跟天斗?
花奶奶这话,让我想起了一句名言。
“与天奋斗,其乐无穷!与地奋斗,其乐无穷!与人奋斗,其乐无穷!”
虽然两者的意境有着极大差别,不过本质上是相同的。
不断奋斗,直至成功。
这是一种积极、乐观,不畏困难的精神的体现。
花奶奶所说的,意思与这相差无几,不过指向更为具体。
玄门之人,自从入门的那天起,所走的就是一条逆天之路。
就拿走街串巷的风水先生来说,给人断相推命、点穴扎坟,这其实都是在泄露天机。
因此,便会报应缠身,十有八九不得善终。
也是因此,玄门之人才会拼命的修行,行走天下苦苦寻觅大机缘,一切的目的都是为了提升实力。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踏进玄门之后,便再也没有其他路可走,只能是逆天改命。
而命由天定,改之则会遭受天谴,唯有苦修自身,于千难万险当中寻求圆满。
所以,我要走的路还很长。
既然是入局,既然是考验,自然少不了石重楼。
所以麻二爷连败两局之后,又走进了院落中一次,而且身材变得更加精壮。
不知道是不是被花奶奶的话激到了,石重楼放弃了鲁班书中记载的所有法诀,直接化身为了程咬金。
三板斧之下,麻二爷的酒又是没喝成,直接化为了一堆的纸屑。
看到现在我算是彻底明白了,这位麻二爷的看家本领就是扎纸人,也就是民间所传的扎纸匠。
但玄门之中的人,对于扎纸匠则有着另外的理解,可以用一句话来概述。
扎灵折鬼叠神仙,三千世界在指间。
爷爷生前说过,当年他遇到过以为极为厉害的扎纸匠,湘西十万大山当中有座镇子,全都是那人扎出来的。
因为这门行当很邪乎,所以有本事的扎纸匠,在玄门当中又被称之为鬼手。
这位麻二爷,显然是鬼手之中的鬼手。
想到此,我回忆起了一些关于墨家的事情。谈辩、从事、说书,三派当中各自继承的东西有着不同。
谈辩,讲究的是以理服人,于是更加擅长机关的制作。什么连弩车、转射机等等,全都不在话下。
从事,最后演变成了游侠,他们游走天下,专门帮人解决不平事,于是便将奇门遁甲发扬光大。
而最后的说书,则更加的有趣,不仅仅要说,还要著。
这个分支,一辈子都在跟纸张打交道,倒是契合了扎纸匠这个行当。
如此一来,这村子里的三派我也算是彻底弄清楚了。
麻二爷这一脉,玩儿的就是扎纸匠那套,凭借一双鬼手,扎它三千世界。
而花奶奶这一枝,擅长的则是奇门遁甲,刚才盘贝子展露的拿一手控物之术,就是最具代表性的。
至于另一派,此刻还没有露面,但显然不会是省油的灯。
否则的话,这村子不会呈现出三足鼎立的态势。
三杯酒,麻二爷一杯都没有喝到,我本以为他连败三局会有所愤怒,没成想居然没了任何的动静。
就在我想问上两句的时候,花奶奶开了口。
“麻老鬼,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步,就让跟你来的人也敬杯酒吧。”
“多谢花奶奶。”
突然响起的声音,听起来朝气勃发,显然是个年轻人。
声音落下,大门再次被推开,从外面走进来一个穿着中山装的人。年纪看着二十出头,长的也是一表人才。
不过在他的面相中,我窥见到了一丝阴戾,这种人通常顺风顺水时好打交道,一旦陷入逆境容易翻脸。
最关键的是,记仇。
他一步步走到近前,躬身施礼:“晚辈墨如海,见过奶奶、见过莲姨、见过美姨。”
“免了。”
起身,墨如海看向了盘贝子,那双眼睛里顿时绽放出了光彩。
“贝子,我们有小半年没有见面了吧,你最近可好?”
“只要看不见你,我都好。”
盘贝子的脸上闪过一抹厌恶,话说的更是毫不客气。
“你又在说气话。”墨如海呵呵一笑,“以后我们多多见面,你就会习惯的,毕竟是要携手走完一生……”
“住口。”
没等墨如海说完,盘贝子已经冷声打断:“我再把当初离家时的话说一遍,你我之间的事情都不做数。一,我从来没有同意过。二,所谓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当今的社会早已经沦为了糟粕,你以后不要再提。”
“狗十三,什么情况?”石重楼轻轻碰我的胳膊,“听起来,这小子和贝子有事儿,不会是订婚了吧?”
“很显然,是。”
对此我也相当的意外,怎么都没有想到盘贝子是有了婚约的人。
看来以后,还是要保持些距离为好。
“狗十三你放心,这事儿别说贝子不同意,就算是同意,我也得给他们搅黄了。欺负你,跟欺负咱老石是一样的。”
“不是,什么意思?”我听得有点儿懵。
“你少装傻。”石重楼压着声音道,“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跟贝子那才是真的郎有情妾有意,你们……”
“闭嘴。”我赶紧示意石重楼打住,“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我倒是无所谓,你别玷污了别人的清白。再说你也看到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不简单,我可没有插一杠子的打算,管好你的臭嘴。”
“嘿,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石重楼撇嘴,“狗十三,别怪我没提醒你,有些人一旦错过了,可是会后悔一辈子的。”
“……”
我没有说话,一是不知道说什么,二是心里有种莫名的失落感。
这瞬间,我想到了启程前的那个吻。
“小子,你还愣着干什么,让你进来是敬酒的,赶紧的。”小美突然说了话。
小美原本是妖娆妩媚的,此刻语气发冷,脸上又有了一股别致的韵味。
墨如海眼底划过一抹亮光,笑着说道:“多谢美姨提醒,我这就敬奶奶。”
话落,他倒了一杯酒,直接朝着花奶奶走去。
“你能走完九步,这酒我便喝了。”
花奶奶点头的刹那,抬起了一只手,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只是朝着地上扫了一下。
瞬间,地面便有了些不同。
墨如海的脚下,出现了一根藤蔓,而后间隔一步是把悬在半空的刀。
如此一步一间隔,依次是一个水洼、一簇火焰以及一处微微隆起的土包。
“花奶奶,如海……得罪了。”
墨如海一手拿着酒杯,另一只手从怀中摸出了符纸折了起来,口中默念的刹那,符纸已经是变成了一把剑。
藤蔓朝着他双脚缠过去的刹那,已经是斩了下去。
金克木!
噗嗤……
声音想起,藤蔓被斩断,迅速消失不见,而他的那把剑,也化作碎纸被风吹散了。
这应该给了他不小的压力,否则呼吸声不会变的沉重,脸色也不会变的有些发白。
我本以为,面对刀的时候,墨如海会采用火,毕竟五行之中只有火才能克金。
没成想他用符纸扎出了一个女人,一个长发拖地的女人,用头发将刀包裹住,来了个玉石俱焚。
以柔克刚!
而后,他又凭借精湛的扎纸术,依次制作了纸船、盾牌和穿梭于泥土中的地龙,硬生生破开了花奶奶的五行术。
“十三,这小子不简单啊。”石重楼对墨如海意见很大,阴阳怪气的说道,“九步已经走完,看来这杯酒是敬成了。如此一来,就意味着他也赢了一局。奶奶的,你说这孙子怎么能赢呢?”
“重楼,谁告诉你说他赢了?”我对墨如海这个人不做评论,只关注这杯酒。
“啥意思?”
“你知道奇门遁甲的真正含义吗?”
“不是很清楚。”
“不知道就不知道,装什么。”翻个白眼,我解释道,“奇门遁甲,隐遁不现的甲才是关键。如今九步已经走完,意味着五行之术已经破开,那么隐藏的甲也就该呈现出来了,你猜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