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蛇认定为石家的债主,听起来荒诞无比。
可如果把之前的所有事情加以整合,并没有任何说不通的地方。
首先,是石原生头上的伤口,坚硬无比,掰都掰不动,像极了地上的蛇鳞。
其次,在龙王庙里,我看到了一颗硕大的三角脑袋,也看到了一条粗壮的尾巴。
再次,石重楼家养殖场里的一万多条毒蛇,曾经发过疯,而且都被石福满给带走了。
最后,锅里的耗子、镜子里面的景象,以及脚下的蛇鳞,也都说明了问题。
而石福满口口声声的说在还债,如此便可以得出一个结论。
蛇!
石家的债主,就是蛇!
况且蛇这种东西,本来就容易诞灵开智,为祸作乱的现象并不鲜见。
可石家,为什么会与蛇结仇呢?
思来想去,我只想到了两种可能。
第一,石家包了一片山种植草药,很可能在那个时候与蛇遭遇过。
第二,药材生意中,跟蛇结下过梁子,而且是不可调和,必须用人命去化解的梁子。
比如,杀蛇入药!
仔细回想下石家起势的过程,我觉得第二种可能性更大。
因为早年盘石镇有好几家种植药材,却唯独石京墨家的有口皆碑。
一样的种植环境、一样的种植方法、一样的种植周期,石京墨家的药材品质,就是要好过其他人家的。
思及至此,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有一次我和爷爷从临镇回来,在石家的药材园撞见过石福满一次。
当时他从盘水河畔回来,车上拉着个偌大的水箱。
当时爷爷问了一句,他说河里是活水,灌溉的效果更好。
等他离开后,爷爷曾望着那辆车说过一句话。
“活水、活水,重点不在水,而在于水里面有没有活物。”
当时我没有多想,现在想来觉得话中深意满满,结合蛇一起去看,难不成当时水箱里面装的是蛇?
如果是,那就应该是水蛇?
如此推断的话,眼下祸乱石家的蛇,也应该是水蛇才对?
可为什么我看到的那条大蟒,是在山里面?
难道说,那条大蟒不光占山为王,还于盘水河中称霸了?
如同首领一般,庇护着盘石镇附近的每一条同类?
“十三,十三,什么声音?”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时,外面传来了盘贝子的叫声。
急匆匆的来到卫生间门口,她顿时就愣住了。
之前诡异的景象已经消失,于是我指了指地上的碎片。
“没什么,不小心把镜子给弄碎了。”
“你没事儿吧?”
“我没事儿,石京墨呢?”
见我没事儿,盘贝子松了口气:“我刚刚劝了劝她,现在正给二婶儿打电话,看看能不能让她回来一趟。”
“嗯,你帮我拿一下杀虫剂,先喷喷卫生间。”
“好。”
大约十几分钟后,整套房子里已经喷满了杀虫剂,楼道里没有休息的地方,于是我们来到了下面。
“京墨,二婶儿怎么说?”我问着。
“她说晚点儿回来,还说我们能等就等,不能等就走。”
石京墨的情绪有些低落,于是我示意盘贝子带着她去小区对面的咖啡厅。
一来短时间没法上楼,二来杨慧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倒不如先找个地方歇会儿。
我故意吊在后面,给石燕青打了个电话,让他问问原来那些种药材的乡亲们,关于石家的事情。
所谓同行是冤家,那几户都是被石家挤垮的,势必会心有不甘,保不齐就暗中调查过石福满。
随后,我又联系了张松和盘老幺,嘱咐他们千万不要进山追蛇。
从刚才镜子里面的景象来看,这件事情已经不是他们所能插手的了。
别到时候蛇没追上,最终沾上了祸事。
末了,我又问了问石重楼,张玉兰的状态如何,家里的情况又如何?
一切正常,我也就放了心,追上去走进了咖啡厅。
每个人都有排解负面情绪的方式,对于石京墨而言就是吃,而且是毫无节制的吃。
一直到实在是咽不下去了,这才面无表情的靠向了椅背。
“怎么样,心情好点儿没有?”
盘贝子说着,帮她清理着衣服上的残渣。
“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主动联系她。”
那个电话,显然又给了石京墨不小的打击,以至于都刻意规避了“妈妈”这两个字。
我本想给她解释一下,思虑再三最终作罢,她正在气头上,听完保准又得爆炸。
还有石家发生的这些事情,本就充满了迷信的色彩,还是低调些好。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我们重新上了楼。
石京墨的情绪始终处于欺负当中,因此收拾屋子的事情也就落在了我和盘贝子的身上。
足足忙活了两个多小时,才彻底把这套房子打扫干净。
而这时,天也黑了下来。
“二婶儿怎么还不回来?”
厨房打扫干净了,但锅碗瓢盆也都扔完了,所以只能叫了外卖。
原本打算等着杨慧到家一起用餐,左等右等就是不回来,我们三人只好先吃。
吃完饭,盘贝子和石京墨又先后洗了澡。
我脸皮薄,就简单的擦了擦。
“等下你们先睡,我在客厅等着。”
时间来到十一点,两个女孩儿都有点儿熬不住了,于是我催促她们去旁边的卧室睡觉。
之所以没有让她们上二楼,是我有所担心。
万一有什么事情发生,在同一层照应起来也及时。
“我去帮你们把床铺好。”
倒不是我献殷勤,而是必须保证好她们的安全。
比如,布下几道符。
我选择的符有两种,一种是天罡叠雷符,一种是地煞风火符。
这两道符,都具有极强的攻击性,一旦被什么脏东西触发,就会瞬间爆发出威能。
至于威力多大,跟施符者本身的实力息息相关。
以我现在的水平而言,对付一般的游魂野鬼是没有问题的。
“谢谢。”
经过我身边时,石京墨道了声谢。
而盘贝子,则递给了我一条空调被。
“后半夜气温低,别冻着了。”
“你们早点儿睡。”
看到她们关上了门,我从福袋里掏出了一个铃铛。
这叫见煞铃,一旦有脏东西靠近,就会发出声响。
煞气越重,这铃铛响动的节奏便越快。
将其悬挂在客厅的门上,我又拿出叠雷符与封火符,贴在了每一扇窗户上。
总而言之一句话,只要今晚那条蛇灵敢现身,我就会让它有来无回。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也开始受到困意的折磨,正当我打算去洗把脸的时候,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紧接着,悬在门口的铃铛发出了响声。
声音不大,而且只有一声,这说明不管外面站着的是谁,身上都沾染着煞气。
好在这煞气很弱,只需要好好洗个澡,再把衣服好好处理下就行。
咔嚓……
正当我打算去开门的时候,耳中传来了开锁的声音。
屏息凝神静静的等着,却迟迟不见外面的人进来。
不得已,我只能凑向猫眼儿。
当我顺着猫眼儿看出去之后,顿时就愣住了。
因为根本看不见外面的楼道,甚至看不到丝毫的光线。
入眼的,全是黑暗。
难道堵住了?
想着,我向后退出了一步。
然而就在退出的瞬间,有一道白光映入了我的眼帘。
如果我没有看错,那就是外面楼道的灯光。
而这也说明,猫眼没坏。
既是如此,为什么刚才看到的是黑暗?
不,那不是黑暗。
后背泛起寒意的瞬间,我想到了唯一的可能。
我刚刚透过猫眼儿看向了外面,而外面的人,也在窥视里面。
换言之,当时我看到的是一只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