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可怕的猜想,以至于盘贝子都没敢把话说完。
“贝子,我只是有这个猜测,具体是不是,还需要调查取证。”
“十三,在不悔观的时候,谢江南可是当着三清像发过誓,他从未筹划过阴谋,本身也是一名受害者。”
“发誓,谁都会。”我单纯的反驳着这句话,“况且谢江南又非道门之人,怎么可能会顾虑三清像。”
“那青云道长呢?”
盘贝子的眼睛里,闪烁着思索的光芒。
“如果谢江南真的在演戏,那么青云道长必定跟他是同气连枝的。如此一来,有些地方就说不通了。”
“你是说谢江南昨晚遭受的劫难?”
“没错。”
盘贝子点头道:“如果不是我们及时赶到,如果不是你及时出手,谢江南的那条命早就交代了。而不管是门口的石狮,还是房顶的鬼见愁,抑或是井底的法阵,可都是出自青云道长之手。最关键的是,当时青云道长在不悔观,短时间内根本没有办法赶到城南的四合院中,完全来不及救援。”
“也是。”
这点确实说不通,为了演戏,搭上谢江南的一条命,那还有什么意义。
“那就按照我们刚才说的办,天亮之后去找谢江南的媳妇,她肯定知道镜子的事情。”
思来想去,也只有这条路可走。
“唉……”
难得,盘贝子也有叹气的时候。
“十三,如果谢江北知道凶手是谁就好了。”
“他要知道,事情就不可能发展到这一步,孔荷也不会找上我们。”
“也对,青云道长就料理了。”
从宅院中退出,已经是后半夜了。
睡了一会儿后,东方就泛出了鱼白。
孔荷老早去买了早餐,众人洗漱之后全都围在了桌前。
“谢老爷子,早晨还是别喝酒了。”
谢路遥坐下之后,先给自己倒了满满一大杯白酒。
我的话刚说完,他已经喝了个底朝天。
“十三,你不用管我,喝死了也好。”
解铃还须系铃人,我知道谢路遥是心病,与其苦口婆心的劝说,倒不如尽快把小虎的事情解决。
吃完饭,谢路遥已经喝得酩酊大醉,蜷缩在躺椅上打起了呼噜。
“谢老哥,你就留在家里照顾老爷子吧,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
“不,我要和你们一起去,我已经很久没见到小薇了。”
小薇全名叫谢雨薇,是谢江南的女儿,当初离婚判给了妻子蒋梅。
“小的什么时候都能看,老的可是守一天少一天。”盘贝子劝说。
“你们看看他这样子,需要我照顾吗?”谢江南坚持。
“您说实话吧,是不是留下来害怕?”
不得已,我只能往深了问。
谢江南面露尴尬,咳嗽着点了点头。
“既然十三你点明了,我也就承认了,我确实想跟你们在一起,要不没有安全感。”
“这个你拿着,没有脏东西敢近你的身。”
这道符,是我借助天亮的紫气所刻画,其中还加持了好几道咒印。
除非再发生昨晚地幽凝剑破阳宅的事情,否则绝对不会出现任何的问题。
除了给谢江南护身之外,还藏着我的一点私心。
无论是羊角宅,还是定魂丝,抑或是上湿下干的院子,都让我感觉不安,想看看等我们离开后会发生什么。
届时,这道符就是证据。
“十三,一道符,我还是没底气啊?”
“这个也给你。”
没办法,我只能从符袋中取出一根钉子。
材质是山桃木,曾经被天雷击打过,又以我洛家秘术雕制过,对脏东西的杀伤力十足。
“这回,你放心吧?”
石重楼撇嘴,一副看不起的样子。
“我……”
显然,井底的事情给谢江南留下了太深的阴影,依旧表现的抗拒。
“谢老哥,实不相瞒,不是我们不带着你,而是你不能走出这座宅子。”
“为,为什么?”
“因为你的续命灯,那东西跟你息息相关,还是少活动为妙。你不妨想想,一盏灯是固定在某个地方燃烧的安稳,还是端着它四处乱跑容易灭。再说你把城南的四合院转给我以后,回家的第一个落脚点就是这座宅子,你的命气已经在此生根盘踞,事情没有解决之前,这里也是最安全的。”
“那,那好吧,我留下。”
“有事儿及时打电话。”
“你们早去早回。”
“好。”
“这个谢江南,胆子可真他娘的小。”
出了大门,石重楼唠唠叨叨。
“得了吧,你也没好到哪儿去。”我敲打着他,“三爷回魂的那天晚上,也不知道谁吓得屁都不敢放。”
“嘿,十三,你揭我短是吧?”
“这不叫揭短,是阐述事实。”
那天晚上,盘贝子可是亲眼见证了一切。
“那是我没像你们一样有保命的家伙,你看有了鲁班斧之后,我草鸡过吗?”
我懒得搭理他,问着孔荷。
“荷姐,蒋梅家你认识不?”
“她有好几处房产,我也不知道具体住在哪儿。”
“先选个可能性最大的。”
“那就去雨花巷吧,那是一座老宅子,蒋梅她父母留下的。”
“她父母去世了?”我随口问着。
“嗯。”
孔荷点头:“说起来,蒋梅的命也不怎么样。谢江南为了要个儿子,在外面又找了两个小老婆,整天不着家,小薇都是蒋梅自己带大的。后来下了狠心离了婚,虽然得了很大的一笔财产,家里却连续发生了意外。”
“连续意外,说来听听?”我愈发的好奇了。
“首先是他的父母,父亲死在了车祸中,肇事者是个酒驾的穷光蛋,赔偿款至今拿不到。其次是她的母亲,也不知道怎么就掉到河里面去了,捞出来时都泡成巨人观了。最后就是女儿小薇了,不知道怎么就自闭了。”
“那确实够命苦的。”我点头。
“荷姐,这也未免太邪性了吧?”盘贝子忍不住问道。
“跟你们在一块,撞上的不都是邪性事吗?”石重楼嘟囔。
孔荷苦笑道:“跟你们说点儿掏心窝子的话,如果不是小虎丢了,我都不忍去找蒋梅,她比我惨多了。”
“这么说,你们也算是同病相怜了。”
我叹息,虽说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常八九,但孔荷跟蒋梅未免也太惨了点。
“十三,你说是不是羊角宅闹得?”石重楼总算问了句正经话。
“我现在也拿不准了。”
这是实话,我确实有点儿糊涂了。
羊角宅是很不祥,可那主要体现在兄弟不和上。
而且既然是相争,那就会有胜负之分,谢江北已经死了,按理说谢江南一家的运势应该越来越好才对。
就算是两败俱伤,也不至于惨到这种地步。
最关键的是,一连串的事情都是蒋梅跟谢江南离婚之后发生的,根本说不通。
因为谢江南这一年来始终处于重重险境之中,说明羊角之伤都落在了他身上。
离婚之后的蒋梅,不该也遭受这么多的苦难才对。
一路无话,半小时之后,我们抵达了雨花巷。
“十三,那座翻新过的宅子,就是蒋梅父母留下的。”
“你们去敲门,我相上两眼。”
仔细看过之后,这座宅子没有什么大问题,跟普通的民宅一样,都是有吉有伤。
而且那些伤,都是无关紧要的,就像人感冒发烧,都是小打小闹。
可为什么,蒋梅会遭遇那么多大悲之事呢?
难道说她的命,比孔荷的海中山还苦?
看来,只能见到本人再说了。
嘀咕着,我也向前走去。
这时,盘贝子他们已经敲开了大门。
但就是这打开的大门,让我倒吸了口冷气。
果然,这宅子不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