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真有这么邪乎吗?”
可能是跟最近一年的经历有关,总之听到不祥后,谢江南的脸就变了色。
“羊角宅的不祥,具体表现在哪里?”孔荷倒还算是冷静。
“主伤兄弟,亦分化父子,尤其是婚后,会大有加剧之象。”
不得已,我只能做出解释。
所谓两虎相争,必有一伤,羊角煞的不祥之处,就体现在一个“分”字和一个“斗”字上。
兄弟相斗,妯娌不合。
亲兄弟斗的死去活来,做父母的自然会有意见,久而久之也必将和子女闹出矛盾。
“这事儿听着玄乎,但不是没有道理啊。”谢江南倒吸口冷气,“没结婚之前,我和大哥亲的很。后来我成了家,关系就疏远了些。等到大嫂进了家门之后,就彻底恶化了,如今更是到了家破人亡的地步。”
“走吧,去问问老爷子,他知不知道羊角煞这回事儿?”孔荷心直口快,直接奔着正宅而去。
“十三,盖个房子真有这么多讲究?”石重楼听的半信半疑,“我觉得就是娶了媳妇儿的原因,至少主因是。”
“各有占比吧。”盘贝子定了调子,“风水能作为瑰宝传承多年,自然有其道理。当然,人的因素也必不可少。”
“走吧,我们进去。”
羊角煞我是从典籍中看来的,具体能产生多大的负面能量,我也没有准确的估量。
所以,还是要等见到谢路遥之后再下定论。
院子除了有些脏乱之外,格局和装修都较为考究,就是那股霉败之气,让我感觉很不舒服。
阳宅随主,由此可以窥见些端倪,谢路遥的确过得很不如意。
无关生活,皆因精气神。
穿过院子来到客厅,入眼的依旧是杂乱。
在十几个酒瓶子中间,摆放着一把竹制的躺椅,一个邋里邋遢、醉眼迷离的老人,正在摇晃着休息。
眼睛似睁非睁,不知道睡着了没有。
因为发须长时间没有打理,因此很难看清楚面相,只有财帛宫上的红疙瘩,多少显得有些醒目。
鼻为财帛宫,红云盖顶,是来财之象。
但同时鼻子也是审辩官,这种火疙瘩,更多象征的是身体状况,内虚外弱,大病的前兆。
尤其是山根处的疾厄宫,黯淡无光,纹路杂乱,显然最近病恙不断。
“爸,大早晨的你喝这么多酒干什么?”
谢江南的身体已经无大碍,过去便要把老爷子给扶起来。
“谢老哥,别动。”
我赶忙做了制止,谢路遥最近少动多歇,又整天醉生梦死的,最忌讳突然起身。
所以我直接开了个方子,先让谢江南熬一碗醒酒汤,顺便帮老爷子壮壮阳气。
喝完汤药,又给老爷子梳洗,足足折腾了一个小时左右,他这才清醒了过来。
当明白我们的来意,老爷子直接把脸扭到了一侧,尽管没有下逐客令,却已经表明了不配合的态度。
“荷姐,谢老哥,还有重楼,你们先出去转转,我和贝子留下来开导下老爷子。”
我留下是为了解事情经过,盘贝子人美嘴甜,应该能搭上话。
“有劳了。”
三人离开后,我率先说道:“谢老爷子,您家发生的事情,我们已经做过大致的了解,如果方便我们聊聊吧?”
哼!
老头儿挺倔,直接将头扭向了一侧。
见此,盘贝子笑着说道:“谢老爷子,到了您这岁数,应该明白堵不如疏的道理吧?就算您不爱惜自己的身体,难道就不想帮孩子们度过这个难关吗?若您真的这么狠心,又怎么会重新接纳小虎呢?”
“……”
谢路遥依旧没有说话,身体却僵直了几分。
既然有效果,盘贝子就继续说了下去。
“老爷子,您有两个儿子,最后都染上了祸事,难道您就不想弄清楚原因?”
“儿孙自有儿孙福,我哪里管得了。”终于,谢路遥开口了。
“话是这样说不假,可世间又有几人能完全做到?”说着,盘贝子起身向前走出两步,“有件事情您可能不清楚,就在昨天晚上,您的二儿子一只脚踏入了鬼门关,如果不是十三,此刻您已经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昨晚,昨晚发生了什么?”
谢路遥,一个翻身坐了起来。
“十三,剩下的交给你了,我出去透透气。”
“去吧。”
我清楚,盘贝子是想四处转转,看看能否有新的发现。
“你叫十三?”
“对,洛十三。”
“你姓洛?”谢路遥眉头一皱,稍作思索有些激动起来,“向你打听一个人,盘石镇的洛九爷可认识?”
“他是我爷爷。”
“当真?”
“如假包换。”
“好啊,好。”上下打量着我,谢路遥感慨连连,“绕来绕去,最终这件事还是落在你们洛家手里了。”
“老爷子,听您这意思,曾经找过我爷爷?”
“何止找过。”提起往事,谢路遥唏嘘不已,“当年为了求九爷出山,我可是在盘石镇外面足足住了一个多月。奈何他不为所动,说与我谢家无缘,不方便插手。谁又能想到,你我有相见的这一天?”
“老爷子,容我问一句,您当年找我爷爷,为了什么?”
到现在我才清楚,原来爷爷还有这么多事儿没有告诉过我。
“孩子,你知道两胎相争吗?”
“知道一些。”
两胎相争,说的是双胞胎在腹中的事情。
世人皆知,先出生的那个为大,实则不然。
后出来的那个,才是更大更壮实的那个。
因为随着胎儿的长大,两个胎儿会相互争夺母亲所给予的养分。
人有贪婪的本性,所以都想汲取更多。
尤其是到了临盆之际,两胎更是争夺的厉害,为了独占母亲的腹窝,就会在那几天大打出手。
弱的那个,就会被先踢出娘胎。
最恐怖的是,若是其中有一死胎,必然是活下来的那个所为。
这种说法过于残忍,又赤裸裸的揭露先天之恶,于是便渐渐的被人刻意抹除和遗忘了。
只有一些古老的典籍当中,有着零星的记载。
我之所以清楚,是因为爷爷亲手接过这样一笔生意,死胎化为恶灵纠缠着活的不放,差点儿闹出大乱子。
“你说的八九不离十,但还有一种更为恐怖的现象存在,你猜是什么?”
“老爷子,您要我猜的,该不会是两胎相争,其母遭殃吧?”
“如果我说是,你信吗?”
“信。”
我深深点头,自幼入玄门,我见过了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
两胎相争伤其母,听起来荒诞至极,却也不是没可能。
“这么说的话,您的两个儿子是双胞胎?而且在他们出生的时候,您的发妻就去世了?”
“是的。”
“所以,就有了这羊角宅对吗?”
“对,也不对。”谢路遥解释道,“他们出生的时候,你爷爷还没来到盘石镇,当时我找到了不悔观的上任住持玄阳子,也就是青云道长的师傅。本意是请他来家里做法消灾,可他却说顺其自然便可。”
“玄阳子前辈的意思,应该是给他们些成长的时间吧?”这点我能参透,人成长的过程中会有转变。
保不齐,两兄弟就会由相争转变为相助。
“事实证明,我这俩不争气的儿子,上辈子就是冤家。成人礼的那天,因为想争相斗差点儿闹出人命。”
“所以您又去找了玄阳子前辈?”
“对,但他当时已经仙逝了,所以我去找了你爷爷,他不管就只能再去求青云。”
“所以说,修建七十二地煞之一的羊角宅,是青云道长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