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男人侧躺在上面，手托着头，闭上眼睛一副闲适的舒服样子。
岳清九忍不住想要多看两眼。
雪白的兽皮上，男人那刀削斧刻般完美的脸，轮廓分明深邃的五官，每一处都仿佛是女娲娘娘精心创造出的杰作。
阳光洒在他的身上，那一层淡淡的莹白笼罩在其周身，仿佛是天降的神迹，笼罩着令人惊艳的光环。
即便是闭着眼睛，也无法掩盖他身上睥睨天下的王者之气。
岳清九咽了咽口水，胃也很是时候的狂啸了一声。
她伸手用力揉着胃，想要让它降低存在感，奈何按压得越重叫声越大。
“师父，我一会儿可以吃点东西吗？”不说还好，一说起来就感觉更饿。
“完成这一项，扇子借你一用。”软榻上的男人微微眯眼，手指轻轻点了点放在塌上的任意扇，声音慵懒而有磁性。
“……”听闻此言，岳清九当即激动起来。
可以用任意扇，那岂不是想要什么食物只要一个意念就能实现？
而且口味与自己想象中绝对完全一模一样，这样的好事，简直像是在做梦。
看来，自己除了有聪明伶俐，灵动可爱这些优点之外，运气也是异于常人的好。
待会儿看着男神师父的睡颜，吃着珍馐佳肴，快哉！
想到如此美好的一幕，岳清九二话不说，攒足了力气在脚上。
化身体为拉满的弓，一脚抡在树干之上。
原本以为自己这一脚下去，毕竟轰天动地，响彻整个秘境。
甚至师父和软塌都会被震得一颠，结果……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嘛？”岳清九喃喃自语，发出了灵魂的拷问三连。
她上前细细查看榆树树干，发现刚才自己那一击落脚的地方，竟然有一只瓢虫在挣扎，盖子下的翅膀伸出来一点点黑色破损边缘，明显是受了点小伤。
岳清九感觉人生都灰暗了，这虫子是伤是……
蹲下仔细查看鞋面……
果然，黑色的靴子上有一小丢丢闪着晶莹光泽的翅膀边边。
她看着手掌上那只飞不起来的瓢虫，整个人颓然的跌坐在地上。
自认为足以毁天灭地的一脚，连一只瓢虫都没有踢死，只是让它受了微弱的轻伤。
曾经自己拔山碎石……
一直都自信满满的怪力少女，此时受到了极重的打击。
“为什么停下？”
男人的声音响起，语气稍冷，却并不会让人感觉疏离。
“因为……”岳清九不知道要怎么说，难道要说被自己弱哭了？开始怀疑人生了？
“把这些绑在腿上。”东方启冥用扇子一扇，几根金属条出现在岳清九的旁边。
“这是惩罚么？”岳清九之前的骄傲表情完全消失，说起话来乖顺的像一只小猫。
“是，为师没让你拿下来就一直绑着！”东方启冥说着，再次闭上了眼睛：“树断了叫醒我！”
“哦！”岳清九扁了扁嘴，感觉羞愧难当。
究竟是谁给的自信，她之前居然还自认为洞穿了一切！
现在看来，自己就是个笑话。
虽然尚且不知启冥为何要收自己为徒，但这种时候她不知为何，竟问不出口。
难道真的是自己太弱了？那是上弱的人那么多，为何偏偏选上自己？
“骨骼清奇，长相甜美，身材好”这三个词再次蹦跳在她的脑海之中。
岳清九疯狂摇头，羞愧的散了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老老实实的伸手去拿金属条，在手指抓上去的时候，惊呆了。
“这……么……重？”岳清九发誓，这是她第一次觉得一个东西重。
一世为神，一世为人，绝绝对对的第一次！
用了些力气，好不容易将金属条都绑在了腿上，她顿时感觉小腿上的肉都快被坠掉，浑身已经湿透。
即便如此，她还是努力的试着挪动双腿，发现还是可以动的，只是每动一下都需要莫大的勇气。
这种感觉已经不是疼痛和累所能形容的，完全是在考验意志力。
岳清九挪蹭到榆树下，看着树干愣了好一会儿。
想着刚刚自己崩溃停下来查看小虫子，就被罚了这些负重。
那待会儿如果再中途停下，那会不会开启双倍重力？三倍，四倍，五倍……
想到这里，岳清九感觉头皮一阵发麻。
现在终于知道了，师父说是地狱的淬炼是真的没有夸张，反而说得过于平凡了。
这哪里是要炼体，是要饿死她啊！
但是从拜师的那一刻开始，她已经感觉到了男人气势上的转变，已经随着身份的变化而严肃了起来。
按照师父的性格，说得出必定做的到，而且从未有反悔的先例。
想着商量先吃点饭这件事，是完全没有商量余地无疑。
岳清九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抬起了第一脚。
她紧咬牙关，不断的给自己打气：
“姐姐我怪力少女的名头可不是浪的！”
“不能在这儿给爹丢脸！”
“娘啊，你如果也给我点大力优势多好！”
“以后一定按时吃饭，一定！”
“呆，你这棵妖孽榆树精，吃我一脚！”
“你这坏女人，让你陷害我，啊打！”
“……”
每踢出一脚，岳清九都会给自己打一句气，只是这打气的内容越来越离奇。
听得矮榻上躺着的男人，唇角泛起一抹极美的弧度。
向来自制力超强的他，竟然不住睁开眼睛朝榆树下望去。
那样瘦弱娇小的身形，就上在小腿上绑了一圈的负重看着都那么细弱如竹。
但就是这样一个让人看一眼就会心疼的小女子，正一下下的抹去脸颊上渗出来的汗水。
树影斑驳下，每一滴都泛着晶莹的光泽，掉在地上摔成几瓣，滋养着她脚下的土地。
看着女人坚毅不服输的眼神，小嘴不断的在碎碎念，东方启冥忽然觉得这一刻其妙极了。
时间如果就这样定格，他愿意这样看上千百年。
不过师父想要定个时间的这个想法，如果被岳清九知道。一定会崩溃到吐血。
她可不要定在这种又累又饿又热又绝望的时刻，绝不！
一开始还数着踢了几下，但是因为要给自己打气，根本数不下去。
已经不知是踢了第几百脚，树干表面依旧完好无损。
她深深呼吸几口，想要让自己稳住心神。
毕竟启冥并不是那种无中生有的人，既然他说可以踢断，那就一定可以！
她选择无条件的信任和服从。
就在她又牟足了劲儿，狠狠踢出三脚之后，树皮层出现了一点段断裂的迹象。
虽然只是小小的一条缝，但那里面也是迸射出了满满的希望之光。
她要一鼓作气……
就在她兴奋的先要再抬脚的时候，男人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
“要不先休息一下，吃点东西？”
闻言，岳清九朝着东方启冥的方向看去，竟发现他已坐了起来，手中拿着那把任意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