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鹤喘着粗气,转头看向汝根。
从他的身高角度,刚好能看到其大笑时候的上牙膛。
对于汝根出口的嘲讽之言,洪鹤没有打算再去理会,因为他知道好戏快要开始了。
他在心中默数三个数,捞起脖子上的小哨子放在口中。
“嘘……”
这哨子发出来的声音并不响亮,听起来像是漏了气的坏哨,那漏风的响动沙沙的,听着让人莫名会有种浑身痒的感觉。
他轻轻吹着,一下一下不急不缓。
当他再抬头看向对面老阿姨时,她已经将自己的脸挠得红了一处又一处。
“啊啊……”汝根一边浑身上下的抓挠,一边忍不住的发出叫声。
洪鹤并不知道,对面这个老阿姨此时的样子和举动,惹得多少男人心跳如战鼓。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汝根手依旧在不停的抓挠,她红着眼睛冲洪鹤吼道。
“恩?我还以为你知道!”洪鹤腿酸,直接盘起小腿坐在了地上:“雕虫小技,你之前不是已经猜到了嘛?”
说着,他举起手来,伸出小小的食指。
只见,黑漆漆的小虫从他的袖口钻了出来,一个个井然有序的朝指尖前进。
很快,那些小虫汇聚在指尖,互相紧拥着形成了一个黑漆漆的虫包。
他食指轻弹,一整颗球落在掌心之上。
汝根将浑身上下抓挠拍打到火辣辣的疼,此时感觉已经不痒了,径直朝着洪鹤走去。
废物守鹤门养出来的恶作剧小崽子,她要上去将其捏死。
可刚走了几步,原本已经不怎么痒的身上,再次出现了抓挠感,而且那感觉似乎越来越重,已经开始出现了阵阵被叮咬的疼痛。
她惊呼出声,直接躺在地上大气滚儿来。
没过多久,身上的痒痛再次消失。
这一次汝根明白了,洪鹤暗哑的哨嘘声,正是控制这些虫子的关键。
洪鹤看着缓缓站起身来的汝根,再次将哨子放入口中。
“别,别吹了!”汝根不仅身体颤抖,心也跟着颤抖个不停。
洪鹤将哨子咬在嘴里,就那样盯着汝根不发一言,静静的等着她继续说。
“求你!”汝根说着,脸上露出了满满的祈求之色。
“你认输,我就不吹了!”洪鹤举着哨子,刻意压低声音,掩饰自己的童声童气说道。
“……”汝根沉默良久,一言不发。
“认输!”洪鹤再次催促道。
“好,我认!”汝根伸手到袖中,掏出一块白色绢帕,作势要丢在擂台之上表示认输。
可就在绢帕逃出来的时候,一道冷光朝着洪鹤的方向袭来。
只听“啪”的一声,伴随着骨头粉碎的声音。
所有人都被台上赫然出现的这一幕惊住了,考官们也已经傻了眼,完全没有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
蓝带长老霍然起身,拳头紧攥看着台上,心口起伏剧烈,明显是带了怒气。
擂台之上的汝根,并没有注意到台下的动静和大家的反应,她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洪鹤的身上。
她从地上尽量优雅的爬起,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尽量掸掉身上的狼狈之色。
就那样莲步生花的朝着洪鹤一步步靠近,脸上挂着妖邪的笑,眼神却满是肃杀。
洪鹤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的手,刚刚闪躲那道冷光的时候,小拇指已经别那力道瞬间打烂。
他感觉手上的剧痛瞬间传遍全身,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晃了晃麻酥酥的手,看着那只连着一块皮肉的小指,他知道那指头是彻底废了。
就算清九姐姐有能让断肢重接的灵花,也断然救不回他的手指。
洪鹤从疼的眉头深锁,表情转进转变成了冷肃。
他在心底苦笑,那么多人认为他是小孩子,是需要受保护的那一类闲人,可只有他知道,自己是有多么的坚强。
自己可爱纯真的一面,是展示给友好的人和亲人,面前既然是敌人,那就见识一下他的其他面吧。
洪鹤毫不犹豫的拽下仅连着一点皮肉的断指,攥在手中冲着汝根一笑。
下一秒毫不犹豫的将带血的指头丢砸在她的脸上。
汝根没有想到洪鹤会这样做,根本没有意识要闪躲,那断指上的血砸溅在她的脸上,喷入她的嘴里。
洪鹤今天让她当众丢尽了脸面,不仅是自己的脸,还有封穴宗,好友那莫及宗主的脸。
被一个大人打败也就算了,眼下被这样一个小鬼头搞得如此狼狈,她无法接受!
眼下,只有杀了这个小鬼才能解了她心头的怒火。
三山巅峰对决的规定之中,刚好有一则规定,双方如果都不认输,比试是不允许有其他人介入参与。
而且生死文约上也清清楚楚的写着,死伤不负。
看着小鬼头眼神中这股不服输的劲头,想来他应该是个小犟种,断然不会在这种时候认输。
这样很好,这给了她足够的时间和理由杀人。
“认输吧,孩子快认输!”
“留得青山在,娃儿可莫要意气用事啊!”
“你还小,明年再来参加便是,快点服软吧,不然你会死的!”
“……”
汝根此时已经怒红了双眼,所有人都为小洪鹤捏了一把冷汗。
“洪门主,你倒是说话吖!”有人记得手指尖都凉了,他们可不想看到好好的男孩子血溅当场,便急切开口对洪落幕说道。
看着台上儿子手掌上缺损了一根手指的地方,久久无法回神,他感觉心口痛得快要无法呼吸。
但对于旁人的催促,他只淡淡的回了一句:“不,鹤儿这孩子心里有数!”
说着,他的唇瓣开始颤抖个不停,一看便知是在竭力的隐忍着心底的情绪。
见洪落幕身为父亲,在这种千钧一发的时候都不作为,众人发出了阵阵长吁短叹。
有人甚至骂洪落幕迂腐死板,说眼下台上如果是他亲儿子,那就算拼了老命,就算与全世界为敌也一定会挺身而出护儿子周全。
听了这些话,洪落幕也只是牙齿咬得更紧了些,没有人能理解他现在的心是有多疼。
一想到鹤儿以后会少了一根小指,他就鼻子酸胀眼眶湿润。
实在没有忍住,他终于流下了两行清泪。
这样的状态被众人看在眼里,都十分的不解。
怕儿子有事又不出手相救,坐在底下暗戳戳的哭有什么用?
而且这整个守鹤门都如此淡定,不是传说他们这些师兄最疼爱这个少主小师弟么?
就在众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台上的洪鹤开了口。
“等一下!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老阿姨你要先听哪个?”洪鹤声音依旧带着奶音,此时的语气倒格外镇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