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半夏愣愣的抬头看着他的背影,抿紧了唇,收回了自己的手。
华梓晴把这一幕看在眼里,呵呵一笑,“傻孩子,他是心疼你的。”
她说着拿起苏半夏的手,轻轻说道,“少爷是个内敛的男人,很所事情他会做出来,却不一定会说出来。半夏啊,你知道吗?昨晚他知道你手上流血了,就冲出了别墅,谁都拦不住,一口气追上了你,才罢休。”
苏半夏听着,心头浮出酸涩,她缓缓的抽出了自己的手,低声说道,“华阿姨,别说了,好吗?”
她好不容易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不想再回到痛苦的泥沼中去。
“半夏,虽然我们相处的时间不长,可你叫我一声华阿姨,我对你,早已当成了自己的孩子来看,我这一生没有孩子,就和你投缘,从第一次看到你就投缘,听华阿姨的劝,和少爷好好相处,好吗?”
她的一番话,把苏半夏的泪给说了出来。
自从母亲去世后,没有人和她说过如此语重心长的话。
她不是冷血,在莫家老宅的这些日子,她清晰的感觉出,华梓晴处处护着她。可……华梓晴是老夫人的助理,她怎么能对自己……
“谢谢华阿姨,很多事情你不了解,我和他之间……不可能了。”
她喃喃说着,咬牙说出充满苦涩的最后四个字,她抬头看着头顶的灯光,任刺目的灯光刺痛了眼睛,逼退了眼中的泪。
华梓晴看着她,心里一阵难过,刚要再说些什么,门被打开。
莫言北带着医生走了进来。
“怎么这么不小心,伤口还未愈合,是不能用力不能沾水的,以后要注意了。”医生坐下来重新包扎了她的手指,最后叮嘱着。
莫言北看着她手指上的伤口,眼中的怒火消退了。
“好了,以后得注意着了。”华梓晴交代着,送走了医生,回过头时,莫言北已经坐在了床边,倒出了保温桶里的粥,勺子不动声色的送到了苏半夏的唇边。
“我自己来。”
苏半夏固执的转了脸,僵硬的说道。
“你想再让医生进来包扎一次?”
他沉声说着,听不出情绪,勺子却毫不懈怠的再次送到了她的唇边。
苏半夏垂下眼帘,半晌,缓缓咬住了勺子,喝下了粥。
华梓晴微微松了口气,脸上挂起了笑容。转身拉开病房门,走了出去。
门内,粥沾染到了她的唇边,她习惯性的抬起手要擦。
莫言北放下勺子拿下了她的手,拿起纸巾,细心的擦去她唇角的汤渍,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她心头一颤,一切仿佛回到了从前,回到了二人一起住在医院的情景。
莫言北又倒了一碗,继续喂。
苏半夏仿佛没有感觉似的,没有拒绝,继续喝着。
病房门骤然被推开了,孟尹尹出现在门口,“半夏。”
她看到房间内二人在一起的和谐温馨画面,脸上一刹那的愣怔之后,笑了起来,“半夏,你醒了啊?我还以为……醒了就好,醒了我们就不会担心了。”
说着,孟尹尹走了过来,把手中的保温桶放在了茶几上。
“言北,奶奶说华梓晴只带着一个保温桶来了,没有给你带饭,就让我来了,正好我也惦记半夏的身体。”
她走到床边,伸手去接莫言北手中的碗,“时间已经不早了,言北,你赶快去吃饭,我来喂半夏。”
苏半夏自从她进来,整个人就瞬间回到了现实,她闭上了唇,别开了脸。
她对孟尹尹的排斥被莫言北看在眼里。
他端着碗避开了孟尹尹的手,吩咐着,“尹尹,你头上有伤,要在家好好休养。这儿没什么事儿了,你先回去,以后送饭的事情让小李来就行。”
孟尹尹伸出的手扑了个空,她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听着他的话,半晌才明白过来什么意思。
他在赶她走。
为什么要赶她离开?难道他知道了她找人拍摄照片的事情?还是苏半夏向他说了什么?
“哦,好,言北,我听你的,我知道你惦记着我头上的伤,可是你也知道,我……担心你的身体。”
她站直了身体,看向苏半夏,“半夏,看到你醒过来,我就放心了,我先走了。”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刚刚迈出脚步,突然哎哟一声,抬手扶着了脑袋,惊叫着,“言北,我……头好晕,好晕!”
莫言北眼疾手快,一只手握住了她的胳膊,“坐在沙发上,我去叫医生。”
他扶着她坐在了沙发上,放下手中的碗,转身出了病房。
孟尹尹靠在沙发上坐着,嘲弄的目光瞟了苏半夏一眼。
哼,她只要略施小计,莫言北就倒向了她这一边。苏半夏,应该看清楚事实了。
“半夏啊,抱歉,我不是故意要这么做的,我实在是……头晕的厉害,你不要生气啊。言北就是看不得我不舒服,每次都是这样,我也没办法。”
苏半夏目视着前方,唇角自始至终挂着淡淡的冷与若隐若现的笑,听她如此说,闭上了眼睛,淡淡开口,“不知道他清楚你骗了他之后,会怎么做?”
绵绵软软的一句话飘过来,听在孟尹尹的耳中,却犹如一根利剑刺了过来。
她脸上的得意瞬间消失了,她直起身来冷厉的盯着苏半夏,盯着她脸上淡然的神情,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莫言北最容不得的,就是别人作假骗他,这一点她早就清楚,三年前就清清楚楚。
这也是她最担心的。
该死的,想要让她难堪,看她的笑话?哼,还早着呢?
她对莫言北的了解,谁能比得上?
“半夏啊,你可知道,善意的谎言男人是可以接受的,三年前就是这样,如今还是这样,言北是重情重义矢志不渝的人,我很了解他这一点。”
孟尹尹竭力忍着心头的气恼,换上了云淡风轻的口吻。
“是吗?”
苏半夏淡淡的反问着,再没了下文,仿佛睡熟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