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快步跟了出去,拦住了即将离开的莫言北。
“言北,奶奶让开两辆车,让我坐你的车呢。”
她气喘吁吁的趴在驾驶位置的窗口上,目光看向坐在一侧的苏半夏,露出歉意来,“半夏,不好意思,还要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
苏半夏唇角勾起一抹嘲弄,转身推开了车门,准备下车坐到后面去。
孟尹尹不就是想和他在一起吗?她把位置让出来。
“我……”
孟尹尹看着她的动作,心里一喜,目光落在莫言北按住苏半夏胳膊的手上,立刻摆了摆手:
“不了,半夏,我打扰到你们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我坐在后面就行,你们该说什么说什么?当我不存在。”
说着,她拉开了后面的车门,坐了进去。
苏半夏的胳膊被按住,没在勉强,重新拉上了车门,看向前方。
车内的气氛不阴不晴的沉闷着,好似今天的天空,阴阴沉沉,让人觉得心慌。
安息园墓地,处于贵宾特区的风水宝地上,是莫老爷子的墓碑。
一家人在老夫人的带领下一一见过礼。祭拜之后,老夫人蹲在那儿,清除墓碑周围的一些干枯的荒草。
孟尹尹陪在一侧,拔着那些从水泥缝隙中长出来的枯草,心里逐渐烦闷起来。
不远处,苏半夏站在一棵松树旁,沉思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凭什么?都是初次来到莫家的媳妇,为什么苏半夏可以看风景而她要在这儿干活?
她刚刚做好的指甲眼看着就被毁掉了。
天色越来越阴沉,山中的冷风嗖嗖的吹着,一阵冷似一阵。
她身上仅仅穿着一件短款的皮草,下面穿了一件丝袜,怎么也遮挡不住这刺骨的寒风?
“阿嚏。”陡然,站在松树旁的苏半夏打了个喷嚏。
莫言北抬头,看过去,起身向着苏半夏走去,一边走一边脱掉了身上的外套,到了她身边,披在了她身上。
抬手他摸了摸她被冻得冰凉的小脸,轻声说道,“冷的话我带你离开。”
苏半夏确实感到有些冷了,鼻子酸酸的,她用力揉了揉鼻子,准备离开。
妈妈也葬在安息园,她想要过去看看。
身上陡然一暖,她惊颤了一下,连忙回头,看到莫言北,脸色顿时冷了冷,拿掉身上的衣服丢给他,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莫言北看着自己手中的衣服,心中隐约浮现出怒意。
他大步跟了上去,从后面把衣服披在了她的身上,胳膊顺势从后面抱住了她,把她紧紧拥入了怀中,双手在她的胸前环绕着。
他的怀抱是温暖的,牢牢的抱住了她,没有了放手的可能。
苏半夏的背脊贴上他的胸前,一股暖流迅速的满上了全身,可脚下却是无边无际的冷。
她牢牢的站定了脚步,一动不动的,好似雕像一样。
僵持,在二人中间再次荡漾开。
重合的两人,拥抱的两人,却让人感到了深切的寒冷。
呼呼吹拂的北风掠过他们,穿过料峭的山崖,吹拂着一侧的杂草发出刷拉拉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中。
老夫人身后看到,喊了他一声,“言北,过来。”
苏半夏听到了老夫人的声音,抬起手,一根指头一根指头的掰开了他的手,抬脚离开了。
孟尹尹看着,赶紧起身跑了过来,拉住了他的胳膊,“言北,奶奶叫你,你先回去,我过去看看,跟着她,不会有问题的。”
说完,她哆哆嗦嗦的抱紧了双肩,向着苏半夏跑去。
莫言北看着她们的背影,明白了苏半夏的意思,他转身回到了老夫人身边,继续整理墓碑。
莫老爷子是他最为敬重爱戴的长辈,在世之时他们爷孙二人关系最深。
所以爷爷的墓碑,他不能不打扫。
每年冬至和清明,不管他多忙,都要来这儿祭拜一番,然后清除墓地周围的杂草,这已经是习惯了。
“她们是妯娌,也该单独相处一下沟通沟通,以后还要在一个屋檐下生活,怎么能这么生涩呢?”
老夫人淡淡说着,解释着自己这么做的目的。
华梓晴却担忧的看向远处。
苏半夏和孟尹尹在一起,不发生矛盾才怪呢。
沈雅青墓前,苏半夏站住了脚步,因走得急,脚腕上传来轻微的疼痛。
她缓缓的蹲了下来,抬手擦拭着墓碑上的尘土。眼泪扑簌簌落了下来。
妈妈。竟然是因为自己而死,为了维护自己的声誉而死。
愧疚深深的占据了她的内心,一种子欲养而亲不待的自责与遗憾抓住了她。
“妈妈,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给你丢脸了。”
妈妈为她而死,而她呢?现在被禁锢在莫言北的身边,为这个男人孕育着孩子。
她真的好丢脸,给妈妈丢脸。
孟尹尹跟过来,微微喘着粗气站在她身后,继而在她身边蹲了下来:
“半夏,别伤心了,人死不能复生。不过伯母也真是可怜,我能够想象得到,她当时为了你而做思想斗争时的痛苦与挣扎,可怜天下父母心哪。”
听着她的话,苏半夏心里更难受起来,额头抵着墓碑,泣不成声。
的确,妈妈在做出选择之前一定经历过痛苦的挣扎与徘徊,那样痛苦的日子,她却在为了苏雅而奔走着,丝毫不知道家里生她养她的妈妈沉浸在如此痛苦之中。
都是她的错,都是她的错。
孟尹尹站起身,看着她抽动不已的肩膀,满腹的委屈化作了舒畅。
直到苏半夏情绪逐渐稳定下来。
“半夏啊,我们坐在这儿休息一会儿吧?来,擦擦脸上的泪痕,看看,整个脸都哭花了,这冷风一吹啊,皮肤会变粗糙的,对了,我包里还有湿巾呢,把泪水擦擦。”
她拉着苏半夏在一块儿平坦的大石头上坐下,拿出湿巾递了过去。
“不用,我不需要这些。”
苏半夏淡漠的推开了她的手,吸了口气,目光看向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