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半夏震惊的看着他,看着他曾经多么熟悉多么慈爱的脸,却……
委屈浮现在心中,她往后倒退了一步,忍着几乎冲出眼眶的泪水,用力挣脱了他的手腕,掩饰着心情的波动,淡漠说道:
“苏先生,您说完了吗?如果说完了,我走了。”
她必须离开,必须马上离开。
多留一秒钟,泪就会冲出来。
“半夏。”苏林成眼眶湿润了,他期待的看着她,“是爸爸错了,爸爸看错了人,信错了人,伤害了你,伤害了你妈妈,原谅爸爸,好吗?”
苏半夏看着他眼中闪烁着的泪光,抽了抽鼻子挑起下巴,冷冷说道,“对不起,从妈妈离开的那天起,我就没有了爸爸。”
说完,她挣脱开他,转身夺路而走。
“孩子。”
苏林成仓皇叫着,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如果要这样你才原谅爸爸,爸爸给你跪下,当初你妈妈自杀的时候,我并不在身旁,等我接到电话赶回去的时候,你妈妈她已经……已经不在人世了。”
他说着,忏悔的垂下了双肩,痛苦的滴下眼泪。
苏半夏顿住脚步,几乎无法站立,心里疼痛得无以复加。
她抬手抓住了门框,勉强站住了身子,张嘴想要说什么,可一串泪水不可遏制的滚落下来,她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走了出去。
莫言北站在门口,看到她,一把把她拢入怀里,拥着她向楼下走去。
苏林成呆呆的看着已经空了的走廊,顿觉整颗心都空了。
她没有原谅他。
怎么办?
白理事从一侧悄然走过来,看着还跪在地上的他,弯腰扶起了他,“苏理事,苏总所受到的伤害不是一天两天的,何况她失去了唯一疼爱她的母亲,您要做的,恐怕还很多。”
苏林成抬头看着他,突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白理事,你说,半夏还能原谅我吗?”
白理事叹了口气,“苏理事,你自称爸爸,苏总不是没反对吗?这种来自于亲人的伤害,需要的是你一点点的弥补,相信总有一天,苏总会再次叫你爸爸的。”
苏林成一听,感激的点了点头,“对,对,我也相信。”
他松开白理事,转身走出了办公室,融入了黑夜里。
苏家别墅,苏半夏一路紧绷着脸色,终于回到了卧室,再也撑不住了。
她丢下手中的包蹲在地上呜呜咽咽的哭起来。
既然已经反目成仇了,他干嘛还要回过头来求她原谅,还给她下跪,这算什么?是要逼迫她原谅他吗?
原谅二字容易写,可她母亲的生命呢?对她的伤害呢?
一切能回到原点吗?
莫言北紧跟着走进来,看着犹如捂住的小女孩一样坐在地上抱着膝盖伤心的她,走了过来在她身边坐下,把她揽入了怀里。
“宝贝,想哭就哭出来。”
温柔的声音,似是熨烫在心头的温水,苏半夏再也不想控制,不想撑着,扑在他的怀里哭了起来。
“你告诉我,他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当初为什么要背叛妈妈?背叛这个家?明明不知道妈妈是为什么自杀的,却偏偏要袒护着那两个凶手,为什么?”
她质问着,想起之前那些个凄风苦雨的日子,想起苏林成曾经对她说过的话,她的心在疼痛。
他是她的爸爸,是撑起这个家的支柱,却偏斜了,成为打击她的重要武器。
曾经受到的委屈迸发出来,她哭了很久很久。
莫言北只能抱着她,轻轻拍打着她的背,任凭她把心头的委屈和伤心都哭出来,洒出来。
终于,她慢慢止住了哭声,靠在他的怀里呆呆的看着前方。
“好些了吗?”
莫言北轻轻捧起她的脸,擦去她脸上的泪水,轻声问着。
“我该怎么办?”
她弱弱看着他,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答案。
她要原谅苏林成吗?那个毕竟是他的父亲,原谅他,心里不舒服,不原谅,心里也难受。
“傻丫头,遵循着内心的想法去做,不要勉强自己。人做错了,总要付出代价的。”他捏了捏她的鼻子,心疼的抚摸着她的头发。
“可以吗?”
苏半夏不确定的问着他。
“当然可以,宝贝,以后和我在一起,不管做什么,都不要勉强自己,不要想着这件事该不该做,要想着这件事你想不想去做,不想了就果断说不,嗯?”
莫言北抱紧了她。
这丫头一直以来都掩藏着自己内心,把自己营造的强大坚强。他想要保护他,好好的保护她,用他的僵硬为她阻隔一切的伤害。
婚期说到就到,短短的几天,苏半夏在试穿婚纱,熟悉仪式过程中紧张度过。
周一五点多钟,苏半夏坐在化蝶形象设计室,禁不住拍了拍额头,马上要结婚了吗?她犹如做梦一样。
造型师CoCo依照莫言北的吩咐坐在了她对面,开始细心的化妆,盘头。
“苏小姐,不,莫太太,从今天开始,我们就要改口了,恭喜你啊!”
苏半夏不好意思笑了笑,“谢谢。”
“莫少刚刚还探头进来看着你呢,对您真是非常体贴呢,我听说今天的婚礼特别隆重,请了全是闻名的司仪进行主持,整个帝都王朝都重新装扮一新了呢。”
CoCo羡慕的说道,细致的描画着眉形。
“这些都是他安排的,我还没看到。”苏半夏解释着,心里翻滚过幸福和甜蜜。
也许这就是出嫁的感觉,因为要嫁给喜欢自己而自己又喜欢的人,所以才会充满期待充满幸福。
化妆穿婚纱,等到一切弄妥帖之后,时间已经指向了八点多。
苏半夏看了一眼时间,心里忐忑着。
这个时候了,莫言北有没有打电话给老夫人?老夫人该不会因为他们擅自改了婚期就缺席吧?
莫家老宅,老夫人坐在餐桌旁安静的吃着早餐,华梓晴急匆匆从外面走了进来,站在客厅中,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