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苏半夏言语的挑拨。
“是吗?老夫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刚刚你还说,你不会谋害你的重孙的,难道你会让我肚子里的孩子遭殃?或者你的话只是一句冠冕堂皇的空谈?”
苏半夏不慌不忙的说着,淡漠的脸色在灯光的映衬下,格外的清冷。她的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老夫人,宛若寒冬腊月的古井,幽深寒凉,没有一丝温度。
老夫人张嘴无话可说,她突然发觉自己在打自己的脸,苏半夏这一招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用得非常好。
“半夏,你放心,我是奶奶,对你对自己的重孙都会严格看护,我会找出真正的凶手。”她的态度迅速缓和了下来,保证着,又是向门外等待着的莫言北表明自己的态度。
“但愿如此。”
苏半夏慵懒的回敬了一句,垂下眼帘。
显然,她不想再谈了。
老夫人站在那儿,看着她脸上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禁不住再次暗自咬牙。
该死的孟尹尹,都是那丫头搞得鬼,如今苏半夏对她严加提防,还如何能得到苏雅那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莫言北见她们陷入了沉默,走了进来,拿起桌上的保温桶,倒出鱼汤,坐在了床边,“半夏,喝汤了。”
那情态,眼里完全没有老夫人的存在。
老夫人杵在那儿,顿觉到了多余。
“言北,照顾半夏是你的责任,可公司的事业不能丢下,爱之琳集团总裁到了这儿,我可听说穆氏集团蠢蠢欲动呢,千万不要让外人钻了空子,到时候得不偿失,半夏心里也会过意不去。”
她淡淡说着,回头看向华梓晴,“华梓晴,我们走吧,保温桶明天早晨再来拿也不迟。”
二人走了。
苏半夏伸手想要从莫言北的手中接过碗,却被挪开了。
“我来。”
他手一收,避开了她的手指,碗送到了她的唇边。
苏半夏看了他一眼,没在说什么,温顺的喝着勺子里的鱼汤。
一勺,两勺……
他坐在床边,身体微微倾斜着,目光紧紧盯着她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勺子有力而温柔。
“可以了。”
苏半夏抬手阻止了他手中的勺子,看向他。
“老夫人向你要过你手中苏雅的股份?”莫言北放下碗,骤然开口问道。
“要过,可我不会给她的。苏雅在我心中永远无可替代,我谁都不会给的。”苏半夏盯着他,一字一顿说道。
有关苏雅被收购的事情她已经知晓,无法阻止,但她要清晰地告诉他自己的态度。
“好好休息。”
莫言北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弯腰摸了摸她的脸,合上保温桶,转身走了出去。
病房内,只剩下苏半夏一个人,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他什么意思?怎么突然问出这个话题?
夜色逐渐暗淡下来,由于天气寒凉,玻璃窗上凝结出了一层细细的水雾,犹如一道幕布,遮挡了外面的天色,隔断出两个世界。
苏半夏掀开被子,缓缓走到了窗前,拉开了窗帘,注视着玻璃上那层水雾,用指尖轻轻的在上面描画着,思想飞向了远方。
穆川宇暗地里对TR集团动手,是因为上次AT集团的事情吗?
一个事实摆在了眼前:莫言北与穆川宇斗了起来。
两虎相斗必有一伤,那么她从中能做些什么?
透过手指尖画出的痕迹,她能够清晰的看到窗外暗淡的天色,有冷冷的风撞击着玻璃,发出细微骤然,门被推开了,莫言北走了进来。
他抬头看着站在窗前的女人,缓步走了过来,从后面拥住了她,“起来了也不穿件衣服,不冷么?”
苏半夏身体一顿,能够清晰的感觉的到他滚烫的体温,她站立着一动不动,放在玻璃上的手指放了下来。
莫言北看过去,玻璃上,赫然写着“苏雅”二字。
二人的目光同时落在那两个字上面,苏半夏能够清晰的感觉出他身体骤然的僵硬。
“苏雅对于我来说,就是一切。”她缓缓说着,握紧了拳头。
“你现在重要的事情是养好胎,什么都不要想。”
莫言北放开了她,转身拿了一件衣服过来披在了她身上,“站一会儿就回到床上去,你身体太虚弱了。”
他避开了话题,转身拿起手机走了出去。
苏半夏听着门重新关上的声音,心底冷凝的冰川又凝聚了一层寒霜。她嘲弄的勾唇,一动不动的站在窗边。
她会慢慢找出苏雅的收购合同的。
“吱呀。”
门再次被推开,苏半夏一顿,不由从窗玻璃上的倒影看过去,孟尹尹,她怎么来了?
孟尹尹站在门口,第一眼看到站在窗边的苏半夏,眼底闪过愤恨,继而换上了一张笑脸,走进来把手中的保温桶放在了桌上,“半夏,你起来了?怎么不好好休息一下?刚刚醒过来身体一定很虚弱。”
苏半夏没有回头,注视着她手上的动作,淡淡勾唇,“这,这不正是你的目的吗?”
孟尹尹神情一变,抬头看向她,严肃起来,“半夏,你不能这么说,我的目的是你健健康康的,孩子也好好的。因为言北想要这个孩子,我就要保着这个孩子。”
她定定的看着苏半夏的背影,迈步走了过来,站定了。
苏半夏能够清晰的感觉出她站在身边的压迫感,更能清晰的感觉到她目光中的尖利与刺儿。
“是吗?看来口是心非是你的强项,现在的你恨不得能够把我从这儿丢下楼去,看着我摔成一堆肉泥吧?”
她骤然转身,盯着眼前的大女人,能够清晰的看出对方眼中投射出来的狠辣。
一下子被苏半夏撞了个正着,孟尹尹心头一跳,赶紧低头掩饰着脸上得到愤恨,低低一笑,“半夏,你说哪里话了?我怎么能够希望你……”
“怎么能够?”
苏半夏往前逼近了一步,目光灼灼盯着她,“孟尹尹,你以为我不清楚,你这次回来的目的?”她冷笑一声,转身走开了向着床边走去,“你所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之所以不说是因为……你所在意的,对于我来说,只不过是烟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