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婉清从阴影处走出来抬起头，“给诸位小姐请礼，见过二小姐。”
韩钰莹皱眉，还在疑惑秦霜对小月的态度好生奇怪，也没为难季婉清，“嗯，送完就退下吧。”
小月看看季婉清，冲秦霜道：“秦姐姐，我想看她做衣裳，你们去玩吧，结束了过来找我就行，别太晚了。”
秦霜想也不想就拒绝，“不行，你不能一个人——”
“我哪里都不去，不会乱走的。”小月语气冷硬下来，秦霜只好点头应是。
韩钰莹拉着秦霜，带着几个姐妹快步出去。
走远一些，仍不放心地扭头朝身后看看，小声问，“怎么回事？你那个表亲什么身份？我怎么不记得你还有这么小的表姐妹？”
秦霜神情莫名紧张，“嘘，你别打听太多，我也是被迫把人带出来的，总之，你小心别再得罪了她。唉，算了，反正今天过后你也没什么机会能见到她了。”
这边，季婉清抱着陆氏好一番紧张。
“娘，您怎么答应来这儿给二小姐做事，在咱们自己院子不行吗？”
因为边上还有别的绣娘在，季婉清刻意压低了声音对着陆氏耳语，陆氏微微叹息，“是二小姐说，来这边方便，她也好时时查看进度……”
这个韩钰莹，她在搞什么鬼主意？季婉清看着那些布料，心里慢慢有了计较。却先走到另外两位绣娘跟前，“两位姐姐辛苦了，多谢你们帮衬着我娘，这是一点小小谢意，请收下。”
二人互相看看，默不作声收了好处，“我们出去方便方便，让你娘别偷懒，二小姐急着见成果呢。”
“姐姐放心，我在这画完样子就走。”
陆氏及时开口，说让季婉清画样子是二小姐的意思，那两人也不再有疑心。
等人离开有一会儿，季婉清跑到陆氏跟前，陆氏附耳听她咕哝一阵，脸色讶异，“这，这能行吗？”
季婉清认真点头，“大夫人在侯爷和三姨娘那吃了苦头，绝不会善罢甘休，咱们最好小心些。”
“喂，你们说完了没？”圆脸小月幽幽开口，突然把头挤进季婉清母女中间，特自来熟，只见她有些蔫头耷脑地嘟囔，“这里一点都不好玩，韩钰莹又蠢又无趣，我后悔出来了。”
陆氏看向季婉清，满脸疑惑。
季婉清朝陆氏摇摇头，笑着说，“世上没有后悔药，你后悔也晚了。既然来都来了，你帮我进来见我娘，我就送你一件裙子吧。”
小月瞥一眼季婉清，“这世上什么裙子我得不到，再说，我才看不上那些烂布呢。”
好大的口气，这小丫头莫非大有来头？看着也不像啊，就看她那走路坐姿，似乎比她还没规矩。
“你才见识过多大的世界？你不知道的奇人异事多着呢，我保证，我做的裙子，你一定见所未见，而且一定会喜欢。”对付小丫头，季婉清还算有一手。
果然，小月被吊起胃口，眨巴着大眼睛打量季婉清，季婉清大大方方随她看。
“你跟别人不一样，不过我喜欢你。这样，我回去后差人给你送来布料，你多做两件，我高兴了，就满足你一个要求，如何？”
这生意，只赚不赔啊！季婉清暗笑，“好，就这么定了。”
后来想了想，在候府进出恐怕会被有心人看到，季婉清就把哥俩好面馆的地址告诉小月，“面馆是我开的，里头的吃食还算美味，也是保证你没吃过的。”
“哇，季婉清你真厉害，哎？你都自己开酒楼赚银子了，怎么还跟你娘在候府当下人？赎身出去不是更自由吗？”
季婉清笑笑，她有多久没从别人嘴里听到这“自由”二字了。“小丫头，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的，你以后也会有的。”
“别以后了，我现在就有。唉，身不由己啊。”小月托着圆圆脸，露出滑稽又不符合年纪的小忧愁，“不过我阿娘告诉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季婉清急吼吼接住话茬。
小月看她一眼，有些莫名，“对啊，好多人都这么告诉我，可是有什么用？嘴上说的简单，根本没人知道我的苦。”
很多人这么说……那就不是自己人了。季婉清有些放心，又有些失望。她还以为这王朝除了她跟韩宇飞，还会有同伴出现呢。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时间竟然过得很快，秦霜一行人已经告辞准备离开，小月自然也要跟着回去的。
小月跟着秦霜走出去，过了会儿又气喘吁吁跑回来，拉着季婉清凑到她耳边，“季婉清我要是再能出来，一定去你的面馆找你，别忘了我的裙子啊！”
季婉清笑着点头，韩钰莹送走姐妹，果然又折返回来。
“季婉清你怎么还在这？过来，我问你，刚才那小丫头都在这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务必一字不落告诉我。”
没打听出什么要紧的，韩钰莹凝眉沉思着。
突然抬头，目光冷厉地看向季婉清，“你撒谎！”
“二小姐息怒，奴婢句句属实，您不信问其他那两位绣娘，您进来之前她们二人刚出去。”
韩钰莹自然是在诈季婉清，她虽然对小月来历好奇，却真没怎么放在心上。也是真信任自己的手帕交，如果真有事，秦霜一定会告诉她。
“对了，二小姐，之前询问过几位贵女的意思，保险起见，奴婢把图样画出来，得了您的首肯，再让我娘做，您看如何？”
话说完，韩钰莹的心思立马被板回来，冷着脸看季婉清，“你还会画图样？”
“随你便，实话告诉你，好与不好我想怎么说都行，没人会质疑我，懂？老老实实听话，我会好好留着你们母女的小命的。”
季婉清连连点头应“是”。
画好图纸已经是下午，季婉清拿去给韩钰莹过目，韩钰莹正和大夫人玩花牌，图纸放在桌子上，大夫人瞟了一眼，突然放下牌认真看起图纸。
“娘？该你——”韩钰莹站起身走到大夫人身后，过了会儿，缓缓抬头看向季婉清，“没想到，你这小丫头还真有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