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婉清双腿交叠在一起,抖腿道:“绿豆汤确实好喝,不管放多久味道还是一如刚出锅时那般,清甜爽口。”
短短一句话,陈达是听的脸都绿了:“你给我喝剩下的?”
“瞧陈老板说的,这哪儿叫剩下,是事先做多了,没卖出去,也多亏了陈老板,不然这一桌子的食物都得扔了。”季婉清声调平淡,没有一丝起伏。
反倒是陈达脸被气成了猪肝色:“你不怕客官知道了找你闹事吗?”
“我怕啊!要是不怕,今儿个也不会被人算计。”
季婉清平生最讨厌的就是勾心斗角,却偏让她遇见了很多次。她是不想与人交恶,但有人先动手,不代表她怕。
“不过没一个做饮食的铺子不事先备好料在卖吧?莫非陈老板找到了一个比提做好还省时间的法子?”她身子朝前探了探,一双眸子星光点点。
陈达没被她求知的表象所骗,啧了两声道:“怎么会?我要是知道也不会这么说。”他越看她的神情,越觉着不对,便起了告辞的心思,“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季婉清吹着茶面,懒懒开口:“陈老板这就走了?我还想跟你分享下今日发生在铺子里的趣事。”
“我听人说了,季老板还真是聪慧,几句话就解了围。”陈达心里发慌,有些后悔来这里了。
他本意是想用玉羞辱她,让她知道饭馆生意再好,也别想跟如意馆抗衡,哪儿曾想话没说出来,就把自个儿搞得很被动。
“看来陈老板很关心我的商铺,那我真是荣幸。”季婉清没给他废话的机会,对身旁的人吩咐道:“送客。”
她起来时顺带把玉佩塞给了青竹,他瞳孔微缩,走上前把陈达送出去了。
“好不容易收拾好的,又要再收拾一遍。”季婉清敲着桌子,有点儿恶心的拿破布擦拭木桌。
直到把木桌擦的一尘不染,青竹从外面进来了,见到她就开口说道:“玉佩我还回去了,说小店用不到这东西,陈老板就拿走了,不过你拿了又还回去是什么意思?”
“当然是告诉他你若欺我,必当百倍奉还,”季婉清声音冷硬,一双眸子微凝,夺人摄魄。
青竹眸光微动,忽的如清风一般笑的清爽:“你倒是会比喻,就是不知道陈老板能不能看懂。”
“他估计够呛。”季婉清百无聊赖的戳着木桌,脑海中涌现出陈达暴发户的样子。
这人一看就是个草包,也不知道他爹是怎么放心把祖上的百年产业交给他的,不过像他这样的家业背后多半有个诸葛亮,所以他听不懂没关系,诸葛亮听懂了就行。
陆氏休息的差不多了,从厨房里出来催促季婉清,她又和小二交代了几句,便踏着星光与陆氏一同回了庄子。
季婉清在京城开饭馆的事庄子上的人都知道,大家伙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谁家有点儿银子都摸的清楚,像一贫如洗的季家,去哪儿把银子变出来的?
这成了庄子的一个未解之谜,当然李家作为威远侯最信任的一大家子多少了解实情。
管事宋博是李家权势较高的,早在季婉清开了饭馆,就已经开始盘算着如何从季家捞点儿好处。
这不快出嫁的宋珍,正赶着要上京,天一亮就在季家门口等着了。
“我们待会儿上京,听人说你们开了面馆,欢不欢迎我们品尝啊?”
季婉清在睡梦里听到了这句话,翻了个身就起来了。
外面站了两个女人,为首的刘氏是宋博的妻子,她身为管事的女人,经常偷懒不干活,所以一张脸在同年龄人里面算是肤色好的。她今儿个特地穿了件淡紫色的新衣,头上还插了一个翡翠簪子,打扮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地主婆来了。
宋珍捏着帕子站在她身侧,白皙的皮肤抹了点儿胭脂,一双细细描摹的柳眉微蹙,嫌弃的看着陆氏。
这两人向来变着法子欺负陆氏,季婉清看到就烦,简单收拾了下打算出门看看。
“当然可以。”陆氏笑的含蓄,眼里难掩紧张。
“就这么说定了,可别到时候把我们娘俩给忘了。”刘氏说话怪腔怪调的,还学着夫人的派头,只可惜东施效颦。
陆氏腆着笑脸道:“哪儿会。”
“娘咱们快上京吧,误了时辰就不好了。”季婉清打断了她的话,拉着陆氏作势要走。
宋珍朝前迈了一步,挡在了她面前:“喂!我们也进京,你等下不行吗?”
陆氏拽了拽她的衣服,摇头示意她不要跟宋珍起冲突。
季婉清心知她担心什么,宋默是庄子里的管事,若是得罪了他女儿,指不定以他宠女的性子要怎么为难陆氏。
“你也知道,这年头什么都不好干,尤其是面馆,得早点儿跑去厨房把面条都做好,要是去晚了,导致事先准备的面食不够,倒时候岂不是两眼摸瞎,要是亏损了银子被少爷知道了,这罪责该谁担呢?”
别人不知道季家的钱是从哪儿来的,李家是心里跟明镜似的,季婉清这么一说,饶是宋珍再不愿意,也只能松口了。
“我们这次上京是去买嫁妆的,走不了那么早,那你们先去。”宋珍撇着嘴,很是颓败。
陆氏看二人都让步了,稍稍松了口气,拿起背篓就往外面儿赶,生怕走慢了,季婉清又跟她们吵起来。
去商铺的路是管道,她们路上经过了很多辆马车,陆氏瞧着飞驰的马儿,叹了口气道:“婉清不是我说你,你性子以后不收敛点儿,指不定哪天就得罪了不得了的人,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
季婉清无奈的吁了口气:“我要是不这样,那以后阿猫阿狗岂不都欺负我们,刘氏家里是有点儿权力,但不代表咱们活该被她们欺压呀?”
陆氏摇首道:“你还是见的少,若是你能一直保持反抗不会掉坑里头,那确实不用受气,但万一哪天着了道该怎么办?”
“咱们还是别说这个了,不如聊聊以后面团面条每日提前准备多少何事,昨儿个的面条又准备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