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司机没跟过苏念卿，是临时被拉来的。
人不算机灵，但是好在忠诚。
接下来他们还要一起走一段的路，苏念卿要确保自己的人没什么二心。
而且她猜想这只是刚开始，接下去的路怕是会异常的艰难。
如若跟着自己的人，什么都不懂，心软的话，那这一趟他们想必就有去无回了。
先不说她自己，就是这人是自己带出来的，就要平安给人家带回去。
苏念卿知道他心中所想，耐着性子解释道。
“你觉得我刚刚太残忍了？”
司机一愣，透着后视镜看了看自己的老板，犹豫的要不要点头。
“那些人不是流民。”
苏念卿很直白的先将这句扔了出来。
司机一愣，“不是流民？怎么可能？”
那些人破衣烂衫，手里还拿着破碗，成群结队，又在城郊，不是流民是什么？
“京北附近有闹灾的地方吗？”苏念卿问了一句。
司机不解的摇头，“没听说。”
“所以流民从何而来？”
“这……有可能是其他地方来的、”
苏念卿也不排除这种可能，“但是如若从其他地方来的，绝对没有这么多的人，而且也不会出现在城郊。”
司机还是不太明白苏念卿的意思，从别处来的，为什么就不能这么多人出现在城郊呢？
“如若家乡受灾严重，要么选择较近的地方避难，要么就是投奔远房的亲戚，哪个村子的村民会那么凑巧，都有京北的亲戚。”
“也许他们是一起寻找出路呢？”
“既然是这样，那就该尽快进城，而不是在外面停留，这个时间不早了，今天如若不投奔，在进城就要晚上了，想找地方留宿就没这么容易了，这里离着京北并不远，他们并不急着赶路，而拦下我们，这不奇怪吗？”
司机还想说什么反驳，可是张了张嘴，又觉得无话可说。
苏念卿说的确实有点道理。
见他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苏念卿才继续说了下去。
“他们没进城，反而见我们就冲着我们来了，这说明有可能就是在那里等我们，或许不是等我们，而是等路过的车辆，你应该没出过京北吧。”
司机年纪不大，确实从小到大，还没出过京北。
“你没见过真正的流民，他们见到人不是靠走的，是靠跑的，会直接扑上来，抢走你所有的东西，也许穷凶极致这几个字形容有些过了，但是我亲眼见过他们怎么抢走一个姑娘的东西，又将她祸害的。”
司机震惊，从后视镜透出那双不敢置信的眼睛。
苏念卿声音低沉，“那些人看似和流民很像，他们也想让我们这么觉得，但是因为这样，才暴露了他们。”
“他们手里肯定也不是什么包袱，应该是棍子之类的，只要你停车，接下来我们就性命不保。”
司机听着一阵发寒，透着后视镜看向苏念卿，想要确定她这话是真是假。
苏念卿这话不是在吓唬她，她隐隐觉得那些人出现在那里没那么简单。
他们之所以没一下子上来，是因为那里离着京北太近了，如若闹大动静，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所以才会一点点逼近他们，迫使他们下车。
等到他们下来，或者发善心降下窗户，接下来就是他们悲惨的开始。
“阿三，你记住，有些时候，好心是要留给需要给的人，今天没遇到流民你该庆幸，否则那些人会比他们更加的残忍，人被逼上绝路，连活着都是个奢望的时候，便没什么善恶之分了。”
“他们或许可怜，但是当没什么底线而言的时候，我们这份善心除了加快我们自己灭亡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也许你现在还不能理解我的话，但是也希望你记住，善良是留给那些善良的人的，而不是留给每个人，善良不是廉价的东西，随便施舍，只需要在需要施舍的时候展示出来就好，其他的时候，不会有人领情。”
司机阿三愣了愣，有些沉默。
他实在是太震惊了，长了这么大，从来没人和他讲过这些。
他也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善良不是要给予每个人的。
有些人生来就不需要善意，所以他展现给别人的也大多是冷漠。
所以当你将善意给他，换来的不是感化，而是厌恶，甚至更大的恶意。
阿三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我明白了，苏小姐，这一次是我错了。”
苏念卿也不知道他到底听懂了多少，但是肯听就是好的、。
起码先将疙瘩解开，以后的路会好走一点。
“到襄平这一路估计不会太平，你都留心一点，打起精神来。”
阿三点头，神情也郑重了几分。
心里暗暗发誓，一定会安全将苏念卿送到襄平，这样才算对得起苏念卿对于他教导的这番话。
接下来的路，两人尽量少休息。
除了必须要下车的情况，大多时候都是在开车。
直到快到襄平，阿三担心苏念卿受不住，才提议停一会儿。
“苏小姐，前面就快到了，在这儿喝点水吧。”
苏念卿朝前看了看，点了点头。
“好，那就休息一会儿。”
两人将车停在了路边，下了车，苏念卿将一把枪递给了阿三。
“会开枪吗？”
阿三吓了一跳，看着那枪又欣喜又不敢去拿。
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十分的激动。
长着大他第一次见到枪。
“拿着，防身用的。”
出来的时候，苏念卿虽然没带其他的东西，但是却带了两把枪。
直到现在她都有些后悔，应该多带点家伙事，以防万一。
阿三没敢接过去，颤颤巍巍的手伸到了半空又缩了回去。
“苏小姐，我没碰过这东西，要不您自己收着吧。”
“我带了两把，以防万一，你带着，如若遇到危险了也能自保。 ”
苏念卿拉开了保险丝，然后给阿三做着示范。
真的要打起来，她无暇顾及阿三。
只能靠着他自己。
枪是最后保命的东西，会比不会要强。
阿三很认真的看着苏念卿的演示。
苏念卿问，“明白了吗？”
阿三点头，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苏小姐，我明白了一点。”
苏念卿还打算在认真讲一遍的时候，突然周围传来的声响。
下一秒，苏念卿按住了阿三的脑袋，大喊。
“赶紧上车，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