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高跟鞋踩踏地面，急得跟出征的鼓点似的，叶小言疾步向着医院外走。
她身后哄一声就炸了，叶家的亲戚朋友纷纷皱眉，就连医院的大夫护士都忍不住好奇看了几眼。不明白这家子人怎么回事，病人还在抢救呢，怎么自己家先打起来了。
声音最大的是一个尖锐的女声，“叶小言！你个白眼狼，我跟你爸爸养了你二十年啊！你就忍心让你爸爸去死啊！”
路人纷纷侧目，叶小言的唇紧抿着，一言不发。
能说什么呢？身后的女人说的都是事实，那个曾经别她称呼为“妈妈”的女人。
她是收养的，离开孤儿院的时候，已经四岁，记事了。养父母第二年就喜得贵女，她这个收养的孩子自然成了累赘。从此，就被扔在了养父的老家，跟着爷爷。
对于爷爷，她有真实的感情。可对于这对养父母，抱歉，真不是她冷血，每年过年一起吃顿晚饭，能有多深的交情？
身后的养母显然没打算就这么放叶小言离开，爆喝了一声：“你给我站住！”就心急火燎的冲了上来。
叶小言猛一转身，冷冷看向养母，“法制社会，婚姻自由，不能搞买卖那一套了，需要钱可以想别的办法。”
女人怒气冲冲，狠狠的“呸！”了一声，才说道：“薛总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叶小言怒极反笑，“哦，是福气啊，那怎么不让叶小云去啊！”
女人被噎了一下，叶小云是她亲生的，她怎么可能把亲生女儿嫁给一个五十六岁的猥琐胖子。
紧随在女人身后的叶小云不屑的冷笑了一声，眼睛瞥着叶小言说风凉话，“人家喜欢你那股不要脸的劲儿。”
叶小言看向面前的母女俩，懒得斗嘴，“给我一点时间，爸的医药费，我来想办法！让我嫁给那个薛总的事，不要再提了。”
“你想办法？”女人眼中浮现出一丝讥讽来，“你爸爸换肾光手术费就需要三十万，还需要肾源，需要以后每天的排异药。你知道这要多少钱吗？没有一百万，根本就不够用！就凭你那个三流报社的记者工作，你拿什么想办法啊？”
叶小言也急了，“我去偷去抢去敲诈！你管我怎么想办法，总之我出就是了！”说完，猛得一把推开医院大门，在围观群众的议论声中跑了出去。
打了辆车，叶小言直奔叶家老宅。
这一处小小的四合院，三间正房，两间厢房，是她和爷爷一直生活的地方。
叶小言打开大门进了院里，轻轻叹息了一声，没办法，只能把这房子卖了……
这是爷爷留下的财产，遗嘱中说的明白，是留给她一个人的。叶小言一直没有住进来，这地方承载了太多的记忆。
留恋的目光一寸寸抚过院中的一草一木，这宅子在城郊。虽然城市里的房价坐了火箭似的极速上升，可身在十八线小城市的郊区的房子，大概连大城市的一个厕所也换不来。因为房价太低，所以连养父母也不屑来争。反正给了叶小言，还多了一个宠爱养女的口实。
走到正屋门前，伸手抚上老式的木门，叶小言眼底不知不觉就添了一抹温柔。
“爷爷，我回来了。”叶小言轻声说着，一如她上大学时候，每年假期回家。可惜，如今再也听不见回应。
叶小言推开了木门，进入屋中，采光不太好的房间有些昏暗，但眼前却似是有一道淡淡的银色光芒闪过，光芒发出的方向是爷爷的书桌。
叶小言下意识的走了过去，原本空空如也的桌面上，竟然凭空多出了个檀木匣子。
这东西，她似乎从来没有见过啊，难道是自己以前没留意？叶小言伸手拿起了檀木匣，入手有些沉重。匣子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经过人手的反复摸索，已经有了一层薄薄的包浆，红中带紫的原木花纹带着自然的美感。
匣子上有精美的手工雕刻，是一些看不懂的纹路，不像是老式的吉祥花纹，倒像是曾经在道观之类地方见过的符箓。
这里面是什么？叶小言伸手掀起匣子，里面静静躺着一本蓝色封皮的线装书，和一只用笔帘卷起的毛笔。
《妖鬼集》，这是什么东西？
“蛇妖……狐妖……熊猫精……”叶小言瞪大双眼，熊猫还能成精？是用把人萌出一脸血这种方式害人吗？
“不是，熊猫精和别的妖精一样的。”一个细小的声音钻进她脑海中。
叶小言立刻左右转头去看，却没有发现有人在身边。
“这里这里。”那声音招呼着，叶小言寻声低头，才看见匣子里竟然坐着一个半透明的小奶猫。
“你……你……”叶小言成功噎住了。她觉得自己看了一只正在说人话的猫，这是幻觉吗？
“我是九尾玄猫，不过现在……”半通明的小猫动了动耳朵，似是有些沮丧，但很快欢快了起来，“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反正，我是你的九尾玄猫。”
“我的？”叶小言跟它确认一下。
自称九尾玄猫的家伙纵身一跃，跳上叶小言的肩头，“对啊，我不会认错的，叶长生就是用你十年阳寿唤醒了我，给你养父母求来了一个孩子啊。”叶长生就是她的爷爷。
“什么？”叶小言顿时呆住了，叶小云的出生跟自己有关？
模糊的记忆涌了上来，不错，她还记得领养她的原因是因为养母根本无法生育。可领养她一年后，叶小云就出生了，开始她只以为是现代医疗发达，癌症都有能治好的，何况不孕不育。
没想到，叶小云竟然是折损自己的阳寿换来的。
而且，动手的人，竟然是……这世界上唯一疼爱她的爷爷。
叶小言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玄猫已经继续说道：“后来，叶小云查出白血病，消耗了你十年阳寿。你七岁那年叶家破产，又消耗了你三十年阳寿为叶家续财运。再后来……”
叶小言听得脑门上青筋直跳，断然喝道：“够了！告诉我，我还能活多少年就行了！”
玄猫举起毛茸茸的爪子，黑黝黝的小脸上一片凝重，认真计算了一会儿，欢快的回答说道：“你还能活七个月！”
叶小言腿一软，坐倒在了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