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支祁的行为让青盐很失望。
她曾不止一次地幻想，有朝一日会出现那样一个人，宛如战胜魔王的英雄，亲手将她斩杀。
很可惜，无支祁曾经是妖族的大英雄，现在却连狗熊也不如。
他终究做不到替青盐摆脱宿命，也无法守护他想要守护的人。
背叛妖族者，下场注定悲惨。
无支祁与昭阳寒暄一会儿后，便起身离开了。
他还有许多大事要做，但终究是不能成功了。
在他走后，昭阳心里紧绷的弦才松懈下来。
她无法离开池水，青盐只能蹲在岸边与她交流。
“夫人，你已经计划好了吗？”青盐问。
“无支祁吸收日月精华所化，真身不死不灭，但他并不是完全没有弱点。”昭阳说到这里，轻轻一叹，“唯有心死，才叫真的死了。”
“他的弱点，便是夫人？”
“是啊，可我现在还不能死，否则……”昭阳扭头看向青盐，目光温柔，“就没人保护你了。”
“夫人……”
青盐诧异极了。
清冷的水光勾勒出昭阳完美的脸庞，皮肤白皙几乎没有血色，眉睫深深，在水雾的浸透下朦胧而又美丽。
明明已经活得很痛苦了。
无支祁所行之事，触怒天道，老天杀不死他，便将一切孽债算在昭阳身上。
她的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剧烈的疼痛。
对她来说，死亡才是最好的解脱。
可是，为了一个萍水相逢的女子，她宁可继续忍受这痛苦，也要等青盐平安脱险之后，才肯选择自己真正想要的结局。
她是青盐见过，最最温柔的女子了。
“可是夫人，我不值得啊。”青盐眼含热泪，“我只是一个小小菜人，我的命，不值钱的。”
昭阳皱眉：“青盐姑娘，我一直不理解，明明所有人都喜欢你，唯独你自己不喜欢？”
“那是因为，你们本无软肋，我的存在却成了你们的弱点与克星。你们不惜一切保护我，而我生来便是要害死你们的。元吉，后卿，叶云州，将臣……现在又多了一个你，昭阳夫人。我究竟何德何能，值得你们这样喜欢？”
昭阳沉默了许久，才淡淡道：“我想，你应该先学会自爱。”
“何为自爱？”
“关心自己，尊重自己，信任自己，最后……找回你真正的意图。”
“谈何容易。”青盐用着比她更淡然的声线答道，“以前，我的意图是变成全世界最好吃的大白菜，然后被元吉吃掉。”
“元吉已经死了。”昭阳平静地陈述着一件事实。
“所以现在，我只想再见元吉一面，真正的元吉。”
昭阳再度皱眉：“请放弃不切实际的幻想。即使你选择死去，也不一定能再见元吉一面。”
“难道夫人没有过不切实际的幻想么？”
“自然是有的。”她深吸一口气，望向远方，神情无比忧伤，“我曾妄想与他长相厮守。所以，神惩罚了我。”
“神的审判也不一定正确。”
“他也这么认为，所以他常年致力于忤逆天道，誓要与天斗到底。”
青盐叹道：“如果他肯回头看看，就会发现，与其将时间浪费在无谓的争端上，倒不如多陪陪你。”
“无支祁肯回头，那便不是无支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