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司仁忙道:“侯爷手下留......”宋司仁的话又没喊完,燕烺已经再次挥剑,在妇人的脖间划了过去,动作轻巧而熟练连贯,令在场的众人不寒而栗。
宋司仁绷紧的身子,瞬间榻了下来。他瞪大了双眼,望着眼前的这两具尸体,心乱如麻。姑且不谈他们是否真的罪该万死,可如此一来阮墨失踪一事,彻底没有了头绪。
一旁的喜罗朱唇微张,手心溢汗。妇人脖子溅出的血,洒落几滴在自己脸上,她只感觉到脸上有星星点点滴下,阵阵血腥弥漫而来,却没有勇气抬手拭去。燕烺回过头,见喜罗脸色难看,忙上前将她揽入了怀中以示安抚,抬袖替她轻轻擦拭着脸上的血渍,柔声道:“别怕!没事了!”
而背部负伤的花菩萨,也是一脸惊魂未定。她忘记了身上的疼痛,默默注视着眼前的几人,她虽不认识他们,但深知他们并非寻常人。
“你受伤了,我送你去戈府。”宋司仁实在想不出此时谁还能照顾她的安危,想来想去,只有戈肃达。
“不行。我不能去戈府,我不能让他看到我这个样子。”花菩萨吃力的从地上站了起来,丫鬟一旁搀扶,劝道:“小姐,你这个样子不能回家,若老爷瞧见了,二夫人和你都要挨骂了。”
“骂便骂吧!已是家常便饭,习以为常。”花菩萨倔强的转身,一步一步几乎是挪动。喜罗忙上前,与丫鬟一左一右一同搀扶着她前行,宋司仁和燕烺对视一望,已没了往日同盟的交情,如今似乎谁也没有将对方看在眼里。
“我是大夫,我先帮你止血。别留疤抱憾终身。”喜罗将她搀扶到一旁的茶楼,在角落的香阁里,替她清理着伤口。
宋司仁和燕烺等候在香阁外,宋司仁已经脱下了披风准备给花菩萨遮丑,话说回来,她负伤自己有无法推卸的责任,而燕烺更是难辞其咎。
“侯爷未免太过鲁莽了!”宋司仁冷冷一句。
燕烺冷笑:“方才若不是我及时出手,戈肃达的心上人已是刀下亡魂了!”
“侯爷又如何确定宋某安抚不了那粗汉乖乖放人?”宋司仁压着怒气,道:“阮墨的失踪与他们必有关联,如今他们一死,线索已断......”
“少伯主难道认为一个民女的死活还比不上戈肃达的心上人?”燕烺摇了摇头,轻挑道:“戈肃达可是夏良苏的心腹,是国公夫人的胞弟,他握有烈国的军机大权,这枚棋子难道比不上你要找的那个汉国民女?”
宋司仁阖上目,实在不想与燕烺争论太多。他知道如今找到阮墨,只能凭借自己一己之力,对燕烺再无指望。
“我们救下了戈肃达的心上人,必然与他能有所交集。”燕烺接着道:“你我同盟,如今大势将定,理应同仇敌忾,少伯主应该不会为我今天的果断举止,有所不满吧?”
宋司仁将手中的披风朝桌上一扔,对燕烺一字一句道:“你吓到喜罗了!”说完转身而去,将燕烺抛在了脑后。听了宋司仁这句话,燕烺的拳微微握紧,心口的大石,似乎又加了一块。
喜罗搀扶着花菩萨走出了香阁,将披风盖在了她的身上。并决定送她回府,马车停在了一个府门前。门匾刻着“江府”,府门上浮雕着吉兽,门口还站着两个把门的家丁。很显然这江府也算得上大户人家,花菩萨也算的上金枝玉叶,却不明白为何自命“花菩萨”,还抛头露面步入烟花风尘之地。几人见花菩萨已到了自家府前,便打算离去。
“快开门,小姐受伤了!”那小丫鬟忙拍府门,可拍了好久,仍然没有人开门。
“要死了吗?快开门!小姐回来了!”还是无人回应。
小丫鬟转过身一把揪住守门的家丁,道:“为何无人开门?人都死到哪里去了?”
“我也不知道。”那家丁支支吾吾。
花菩萨嘴唇发白,只觉得身子发冷,她静静裹住了披风,吃力道:“我平日待你们不薄,你们为何如此轻看我?我纵然在府中身份再卑微,却依旧是江府的小姐,你们不认我,江家祖宗也得认我。”她话中虽包含怨意,但语气并非嚣张跋扈,而是有理说理的轻柔。
花菩萨的这席话令家丁为之动容,他叹息道:“小姐,我们都知道你心肠好,对下人也是百般呵护,可是大夫人有令,我们不敢不从。”
“如此罢了!”花菩萨低声嘀咕了一句。
小丫鬟怒叫道:“又是大夫人,她现在连门都不给小姐进了吗?”
花菩萨垂着头,神情是万分的无奈,低声道:“走吧!”随后将袖中的囊包掏了出来,对家丁道:“请将这些钱悄悄交给我娘,千万莫让大夫人发现了。多谢!”随后又塞了几颗碎银子给家丁当做了酬谢。说完步下了台阶,准备离去。
这一幕被燕烺和宋司仁看在眼里,两人此时倒是默契万分,大步冲上前,一左一右抬脚踹向了江府大门,两人本就是习武之人,力道之大更是难以想象。只听“哗啦”一声巨响,门瞬间被踹开,门栓都弹了出去。
院子里的下人吓的一哆嗦,怔在了原地。花菩萨回头来望,见里面那么多人在,却无一人给自己开门,心凉了半截。小丫鬟火冒三丈的冲了进去,跺脚骂道:“你们这群死丫头!真是气死我了,小姐平日怎么待你们的?啊?”说完上前揪住了其中一个丫头的头发,朝她脸色猛地拍了几下:“小姐见你年纪小,心疼你干不了重活,给你留在了自己的房里,你倒好。我嚷嚷这半天小姐受伤了,你都不开门,你这只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