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去一趟。”
王雨披上外套，冲着院子里喊道。
霎时间，院子里的人就把他围住。
“公子，你要去哪儿？”
“王雨，你不是说尽量不出门嘛。”
“你想买什么东西吗？我们可以提你去买啊。”
王雨双手往下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道：“诸位，我不去军营，也不是买东西，我是出去借钱。”
程玉燕愣住了：“借钱？咱不是还有七八百两银子么？”
王雨摇了摇头：“太少，不够用啊。”
“你想要多少钱？”程玉燕皱眉问道。
王雨道：“少说一万两。”
众人皆惊。
“王雨，你要这么多钱干啥？”
“一万两，且不说你没有东西可以抵押，就算有，城里的钱庄当铺早就被挤兑一空，哪还有钱给你？”
王雨笑着回答道：“我记得之前跟你们提过，战争是最赚钱的一门生意，一万两我都只会觉得少，不会觉得多。”
“当铺钱庄的确是没有现银，但有个地方，却囤积着上万两的现钱。”
其他人都有些发愣，唯独程玉燕立刻搞明白了王雨的打算：“你想去府衙借那笔善款？”
“王雨，你莫不是疯了？”
又急又气的程玉燕，直呼王雨本名了。
王雨道：“钱放在府衙，又不能下崽，也没有利息，还容易被监守自盗。借给我用几天，还能得到一大笔的利息，我觉得知府大人至少稍微懂点经济学，就不可能拒绝我。”
听到王雨还在“狡辩”，程玉燕恨不得咬他一口，道：“王雨，你清醒点好不好？那笔钱若是府衙自己的库金，你想怎么借，借多少都行。可那笔钱是百姓们你一文我一文凑出来的善款，是在户部登了记的。滥用善款，朝廷追究下来，人头落地啊。”
王雨道：“我明白你的担忧，但具体问题也得具体分析，只要战争结束后，我能连本带利把善款还上，那是不是就不算滥用善款？”
“还有，与其让陈琦陈大人天天在府衙里惦记我什么时候造反，还不如我主动出击，让他改变一下对我的固有印象。”
“我不理军务，一心挣钱，还能顺带帮衙门解决小吏的俸禄问题，我觉得知府大人完全可以给我发一面锦旗的。”
程玉燕叹了口气，道：“看来你心意已决，那我也不阻拦你，但你得告诉我，你做什么买卖，要那么多钱？”
“买地皮。”王雨道。
“城里的地皮都被豪绅勋贵们瓜分完了，哪还有多余的地皮给你买？”程玉燕道。
王雨笑了笑：“我直接买他们的。”
程玉燕也是生意人，之前是气急攻心，导致忽略了许多细节，现在听王雨这么说，她也渐渐咂摸出味道来。
“倒是可行，大战在即，城里的有钱人都忙着逃跑，金银细软可以带走，但地皮房屋带不走。若这时候向他们采买，价格必然会降低一个最低点。”
“可问题是，想要盈利，那就必须打赢跟突厥人的战争。王雨，你觉得咱们能赢？”
王雨道：“短时间内可能会吃点亏，但攻城战往往都是以年为单位，突厥军队多骑兵，更加擅长劫掠而非占领。只要拖上个把月，攻守必将易型。”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北堂弈真的是天纵奇才，短时间内就把突厥人打的亲娘都不认识。”
程玉燕呵呵一笑，不置可否。
“我承认，你的这个赚钱方法确实很有诱惑力，可你怎么就断定，知府大人会愿意把钱借给你，他对你可是充满了戒心。”
王雨道：“万事都得尝试过才知道嘛，能借最好，借不到，那我就得考虑空手套白狼了。”
“好了，该解释的我也都解释过了，时间紧迫，我要出发了。”
“你们好好呆在屋里，等我回来。”
岳洪道：“王雨，我陪你去。”
赵家兄弟现在在军营里忙的不亦乐乎，保护王雨的重担就落在了田丰岳洪二人身上。
王雨也没有拒绝，毕竟现在城里算不上太平，自己一个书生，碰见劫道的跑都跑不赢，是得有个人保护。
顺利来到府衙，守门的士兵见是王雨，立刻开门让他进去，全程恭敬有加。
这番举动把王雨都给整蒙了，自己啥时候威望这么高了？面见一州之地的最高长官，下人都不用通报？
不过王雨也并没有被门口士兵的尊敬冲昏头脑，来到知府大人办事的屋子外，还是恭恭敬敬的喊道：“校尉王雨，求见知府大人，还请拨冗相见。”
片刻后，屋内传来陈琦的声音：“请进。”
王雨示意田丰在外面等候，自己整理了一下衣衫，跨入屋内。
陈琦正在埋头处理公文，听见王雨的脚步声后也没抬头，只是淡淡的说了句：“坐吧，等本官看完这几封奏报后，再行叙话。”
王雨规规矩矩的坐在椅子上，他可以对天发誓，哪怕是上辈子上小学的时候，都没有坐的这么板正。
也不知道陈琦究竟是真的在处理公务，还是想“熬”一下自己。
只能说，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陈琦比自己高了好几级。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在王雨感觉自己腰都快断了的时候，陈琦终于抬起头，拿起旁边的毛巾擦了擦手，问道：“王校尉，你不在军营，跑来府衙找本官，所谓何事啊？”
王雨缓缓的吁了口气，起身拱手道：“回禀大人，下官想向您借一样东西。”
陈琦淡漠道：“什么东西？”
王雨道：“没用用完的善款。”
陈琦脸色骤然一沉，冷冷的说道：“王校尉，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王雨道：“陈大人切莫生气，下官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陈琦站起身来，脸色铁青的说道：“朝廷明文规定，专款专用，善款乃是全城百姓凑出来给守军发饷的，它只能有这一个用途。你一个校尉，竟敢打善款的注意。虽然本官是文官，不能插手军务，但依旧可以罢免你的官职！”
“现在立刻出去，本官就当没听见你刚才的大逆之言！”
王雨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道：“大人，军饷已经发放完毕，剩下的钱留在你这里，暂时也没用。你交给我，战争结束后，我连本带利还给你，就当是府衙的一次商业投资行为，并无不妥嘛。”
陈琦勃然大怒，道：“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