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建南县往北走,约莫七十里,有一处小型山脉,当地人称大平山脉。
这里与小阳山类似,山头的海拔并不算高,但连成一片,建南县通往静安府的官道,被山脉拦腰截断。
大齐建国后近三十年,这里都是典型的无人管地带,直到第三人皇帝登基后,才派重兵来此处剿匪,前后耗时近四年,国帑用了无数,也没能彻底铲除盘踞在太平山一带的土匪。
但这四年也不是毫无收获,在军队的带领下,静安府派出工匠,打通了前往建南县的官道,还在官道上设置了好几处驿站,派遣府兵在此坐镇,保护往来商户的安全。
可府兵也不是万能的,随着正规军的撤退,大平山的土匪死灰复燃,再度霸占了官道,与衙门互相拉扯,静安府历任知府都没能解决这个问题,等到了项安之上任,他干脆就放弃了这片区域,不在派府兵坐镇,而是贴了个告示,让商户们自行解决安全问题。
当然,驿站内还是有人的,这也是静安府跟土匪之间的默契,意思是我的人在这里,你不能动,一旦动了,就不死不休。商户进入驿站范围,就等于得到了衙门庇护,同样不能动。在驿站之外,只要你们土匪有本事把商户抢了,衙门也不会管。
这也是洪石没能护住康建东的一个重要理由,因为他根本料想不到,土匪胆子这么大,敢打破跟衙门之间的约定,在驿站杀人。
然而洪石更加想不到的是,杀害康建东的黄山虎,根本就不属于大平山土匪群,而是来自小阳山。
同样,康建东死了,洪石于情于理都不会出卖王雨,这也是王雨敢让黄山虎去假冒驿站掌柜的理由。
黄山虎并没有杀害驿站的掌柜,只是把他们打晕关在了柴房,洪石发现后,又把他们全给放了,只不过除了这档子事,掌柜跟店小二也不敢继续待下去,第二天就回静安府去了。
现在这处驿站,属于无人看管的场所。
王雨一行人来到驿站后,也被这里的场景给震了一下。
“怎么会没人呢?”赵旭把驿站里里外外翻了个遍,别说人了,连个鬼影子都没找到。
“莫不是被土匪杀光了?”田丰说道。
赵鼎摇了摇头:“不可能,根据之前几个驿站掌柜的说法,他们跟土匪之间是有约定的,土匪不会动他们。”
“那就是回家过年去了。”岳洪道。
田丰道:“扯呢,就这个驿站的掌柜回家过年,其他驿站的掌柜为什么不回家?”
岳洪摊手:“那你倒是给个解释啊。”
王雨道:“我想我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里应该就是康建东的死地,驿站掌柜害怕,所以跑路了。”
众人一琢磨,觉得很有道理。
“行了,没人就没人,咱们还自在点,生火做饭吧,吃完了早些休息。明天中午差不多就能赶到静安府。”
众人有序的忙碌起来。
片刻后,赵鼎走到王雨身边,小声说道:“公子,那个尾巴还在。”
王雨皱了皱眉:“跟了多久?”
赵鼎道:“从咱们离开建南县后,就一直跟着。”
“三百多里了吧,还挺执着啊。”王雨冷笑道:“抓回来吧。”
“是!”
赵鼎领命而去。
赵旭见状,也急忙跟了上去。
正所谓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两位高手出马,很快就把这条尾巴给揪住,拖到了王雨的面前。
“你们要干什么!”
被抓来的尾巴,双手双脚都被捆住,趴在地上用力蠕动身体,大声吼道。
赵旭上去就是一脚,喝道:“老实点。”
尾巴痛的蜷成一团。
王雨搬了把椅子坐在他面前,问道:“跟了我一路,想干什么啊。”
尾巴道:“什么跟你一路,这是官道,谁都能走的。”
“你非法拘禁我,等到了静安府,我一定上告衙门!”
王雨叹了口气,道:“你说你们这些人呐,明明演技差得要死,还非得演。”
“我可是看过上上千部电影的人,你这堪比大宝贝的演技,能瞒得过我?”
尾巴愣了一下:“电影?大宝贝?你说什么呢。”
王雨道:“我说你演技很烂!”
言罢对着赵鼎比了个手势,赵鼎抽出小刀,猛的扎入了尾巴的大腿。
后者痛的惨叫连连,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你干什么!”
王雨道:“我的耐心有限,再不说实话,我不介意在这里添一座孤坟。”
“反正大平山土匪横行,死个把人太正常了,你说对吧。”
赵鼎抓着此人的头发,将他脑袋提起来,匕首紧紧贴着他的咽喉,怒道:“说!”
尾巴终于害怕了,说道:“别杀我,我说,我说!”
“我是青瓦寨的哨子。”
王雨皱眉:“青瓦寨?大平山的土匪寨子?”
尾巴点了点头。
王雨道:“我跟大平山的土匪素无瓜葛,若是想要打劫我,也用不着如此麻烦吧。”
“你可是跟了我近三百里。”
尾巴咽了咽口水,道:“不是要打劫你。”
王雨似笑非笑的说道:“劫色?我靠,你们山寨口味这么重?”
尾巴道:“也不是劫色,是……是……”
赵鼎不耐烦的说道:“是什么,说啊。”
尾巴道:“要杀你。”
王雨道:“理由呢。”
“因为你杀了阙舒汉,把你杀了,我们山寨就能名气大涨,甚至还有可能一统大平山绿林。”尾巴道。
王雨道:“你们是怎么晓得我杀了阙舒汉的?”
尾巴道:“是新上任的三当家说的。”
“谁啊?”王雨问道。
尾巴道:“我只是个哨子,没有资格知道三当家的名讳。”
赵鼎怒道:“那他长什么样子,多高多胖,有没有残疾,用什么兵器,这些总能说了吧。”
尾巴道:“我就见过三当家一面,还是远远的看着,她长什么样子,我真不知道啊。”
“我唯一知道的就是,她是个女的。”
王雨捏着下巴,缓缓皱起眉头。
“女的?难道是她?不会这么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