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正被赵鼎一路监视着送出了牛家村。
赵旭好奇的问道：“公子，为何不向衙门举报这个人？他可是通敌啊。”
王雨道：“证据呢？”
赵旭愣住了。
“通敌叛国只是我个人的推测，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怎么举报？而且你觉得一个八府巡按，在朝中会没有人脉吗？”
“他敢用这么浅显直白的方式拉拢我，肯定是做好了各方面的准备。即便我去举报，我相信我的举报信最多到知府那个级别就会被拦截下来。”
说到这里，王雨忍不住叹了口气：“大齐的朝堂，比我想象中更加的千疮百孔。只为皇帝负责的都察院都混入了突厥的奸细，再这么发展下去，早晚有一天，皇城司也得被突厥人渗透。”
赵旭道：“皇子们忙着争储，大臣们忙着争权，这天下早晚要毁在他们手里。”
王雨说道：“不关我们的事情，咱们只管挣钱，好好发展牛家村。”
“赵二哥，有件事儿得麻烦你去做。”
赵旭道：“公子尽管吩咐。”
“去一趟建南县，摸摸情况。”王雨道：“若是可以的话，弄几个工匠回来。”
“雪中送炭永远比锦上添花好，若是咱们能把这些工匠从土匪的手里救出来，那他们大概率会同意待在牛家村。”
赵旭道：“没问题，我收拾一下，下午就出发。”
“记住，你的安全是第一要务，一旦有危险，立刻撤退，不要跟土匪正面冲突。”王雨认真的嘱咐道。
赵旭爽朗一笑，道：“公子放心吧，土匪窝我又不是没混过，跟这群人打交道的路子，我门清儿。”
……
安和县，程家祖宅。
程玉燕的小叔程亮正在院子里浇花，管家匆匆行来，小声汇报了几句。
程亮放下水壶，一旁的伺候丫鬟立刻从怀中取出一块沾着体温与体香的毛巾供他擦手。
“让他进来吧。”程亮道。
管家点了点头，片刻后领着乌掌柜来到了程亮的面前。
程亮挥了挥手示意管家先退下，然后淡然的说道：“老乌，找我什么事儿？”
“四爷，二小姐疯了。”乌掌柜躬身道。
程亮拿起一旁的茶壶，慢悠悠的摩挲着，道：“胡说八道，我那个侄女，乃是人中之凤，你疯了她都不会疯。”
“四爷，您听我说。二小姐看上了牛家村的童生，准备让程家个铺子的掌柜，去给那个童生当教习。”乌掌柜道。
程亮微微皱眉：“说具体些。”
乌掌柜就把王雨的计划简单的重复了一遍。
随着乌掌柜的讲述，程亮的脸色也越发铁青，等乌掌柜说完，他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怒道：“胡闹！”
“玉燕这是要毁了我程家的根基吗？这哪里是培养掌柜，分明是培养对手。”
乌掌柜附和道：“我跟二小姐也是这么说的，但二小姐不听啊。”
“四爷，我也算是程家的老人，实在是不忍看到二小姐做这般糊涂事情。”
“眼下唯一能让二小姐改注意的人，就只有四爷您了。还望四爷早些出面，劝二小姐回头啊。”
程亮叹了口气，道：“老乌啊，不是我不想出面，实在是没办法出面。”
“玉燕现在是程家的主事，而我只是个闲人，我怎么可能劝得住她啊。”
乌掌柜急了，道：“四爷，您是二小姐的长辈，怎么可能劝不住呢。”
“一码归一码，血缘关系上，我是玉燕的长辈，可在商业关系上，我甚至都不算她的下属。”
“我们程家从曾曾祖父那一辈开始，就定下了规矩，公私分明，家主拥有绝对话语权，其他人不得干涉家主的决定。”程亮道：“老乌啊，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可我也确实无能为力。”
乌掌柜咬了咬牙，道：“四爷，我也实话跟你说吧，其实很多掌柜是支持你的。”
“二小姐虽说做的不错，可她终究是女儿身，早晚都得嫁人。她眼下如此支持那位姓王的童生，大概率是喜欢上了对方，想嫁过去。”
“又因为此前死了好几任丈夫，二小姐担心姓王的童生不会接受她，于是她就把程家的祖业当成了嫁妆，换一个王夫人的名头。”
“四爷，这是你重回程家家主位置的最好机会，只要你出面，我和其他那几位掌柜，会全力支持你。”
程亮眯着眼睛打量了一番乌掌柜，忽而一笑，道：“我会好好考虑，你先回去吧。”
“管家，送客。”
没有得到一个准确的答复，乌掌柜情绪有些低落，耸眉搭眼的离开了。
管家回到院子里后，说道：“四老爷，乌掌柜有点不对劲啊。”
“确实不对劲，在这件事儿上，他有点热忱过头了。”程亮道。
管家道：“听说乌掌柜的儿子，一直都很倾慕二小姐，难不成是因为这个？”
程亮冷笑：“要真如此，那可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玉燕就算再怎么克夫，也轮不到一个掌柜的儿子惦记。”
“不过话说回来，这或许真是我夺回家主之位的最好机会。”
管家小小拍了一记马屁，道：“四老爷，家主之位本就应该是你的，老太爷那是糊涂了，家主之位怎么能交给一个女流之辈嘛。何况四老爷你的能力，也一点不比二小姐差。”
程亮指着管家，笑骂道：“哟，胆肥儿了啊，敢说老爷子坏话。”
管家顿时脸色煞白，“小的失语，小的知错。”
程亮道：“行了，逗你玩的。备车吧，我要去探望探望我亲爱的侄女。”
半个时辰后，程亮的马车停在了程家大门口。
“哎哟，四老爷嘛这不是，今儿吹的什么风，竟是把您给吹来了。”柳伯上前，躬身问好。
程亮道：“柳伯，我只是不管程家的事儿，又不是死了，你不用见着我就这么惊讶吧。”
柳伯面色尴尬，道：“四老爷，您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程亮摆了摆手：“行了，带我去见玉燕，我有话要跟她说。”
柳伯道：“好嘞，二小姐在书房，老奴这就领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