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黑。风卷着雨，砸在玻璃上，噼啪响。
屋内亮着灯。屏幕光映在林默脸上。他手指在键盘上敲，鼠标点得飞快。游戏界面里，角色在厮杀。
“快了，快了……”他念叨。进度条在涨，还差一点，就能过关。
手机响。他瞥一眼，是母亲。不接。接了，就得听她唠叨，说让他找工作，说别总玩游戏。
雨声更大。夹杂着雷声，轰隆隆滚过天空。
屏幕闪了一下。林默皱眉，拍了拍主机。没反应。游戏还在继续。他松口气，继续操作。
突然，一道亮划破夜空。紧接着，炸雷响，震得窗户嗡嗡颤。
屏幕猛地亮，白光刺目。林默眼前一花，感觉有东西钻进身体，麻，疼。他想叫，没声音。身体软下去，倒在椅子上。手从键盘滑开，垂着。
游戏界面停在过关画面。但没人看了。
……
冷。
林默打个哆嗦，醒了。
不是自己的房间。没有电脑，没有床。头顶是岩石，凹凸不平，渗着水，滴下来，砸在脸上，凉。
他动了动。浑身疼，像被打过。想坐起来，没力气。
“水……”他嗓子干，出声，发现声音不对。不是自己的，尖，细，还哑。
他低头看手。小，瘦，指节细，胳膊上没肉，能看见骨头。这不是他的手。他的手虽然不壮，但也没这么细弱。
“什么情况？”他懵了。做梦？还是……
记忆涌上来。惊雷，白光，触电的感觉。
穿越？
这个词跳出来。他以前在小说里看过。但那是编的，怎么会成真？
“喂？有人吗？”他喊。声音还是不对。
旁边有动静。一个黑影挪过来。林默吓一跳，缩了缩。
黑影到跟前。借着洞口透进来的微光，林默看清了。是个女的，很高，壮，赤裸着胳膊，肌肉线条清楚。脸上画着红黑的道道，头发乱，披在肩上。
女的看着他，眼神淡，没表情。
“醒了？”女的开口，声音粗，像砂纸磨过木头。
林默愣了。能听懂。虽然口音怪，但意思明白。
“我……”他想说什么，被打断。
“能走？”女的问。
林默试了试，撑着地面，想站起来。腿软，刚直起一点，就晃，差点摔倒。
女的哼一声，转身，没再管他，走到洞的另一边，和几个同样打扮的人坐在一起，低声说着什么。
林默坐在地上，环顾四周。这是个山洞。挺大，里面堆着干草，还有些骨头，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角落里，火塘里有火，烧着木柴，噼啪响，烟气往上飘，呛得他咳嗽。
洞里有不少人。男的女的都有，都很高大，皮肤是深色的，肌肉结实。他们看他的眼神，大多带着轻视，或者干脆无视。
一个男孩走过来，比他高半个头，胸脯挺，胳膊粗。男孩低头看他，嘴角撇了撇，吐出两个字：“废物。”
林默皱眉。想反驳，但是看到男孩的拳头，握紧了，指节发白，他把话咽回去。他现在这个样子，肯定打不过。
男孩见他没反应，觉得没意思，转身走了，跟其他人凑在一起，不知道说什么，还回头看他，笑。
林默心里堵。他以前虽然宅，但没人这么说过他。在网上，他能喷赢别人。在这里，不行。
他低头看自己的身体。瘦，弱，风一吹就能倒似的。难怪被人看不起。
饿了。肚子咕咕叫。他想起以前，饿了就点外卖，或者泡泡面。现在，什么都没有。
火塘边，有人在烤肉。肉是生的，直接架在火上烤，发出滋滋声，香味飘过来。林默咽了咽口水。
烤肉的是个壮汉，胳膊比林默的腿还粗。他烤好一块，递给旁边的女人。女人接过去，大口咬。
林默看着，更饿了。他想过去要点，但脚像钉在地上，动不了。他怕被赶回来，怕被嘲笑。
“喂。”有人叫他。
林默抬头。是刚才那个女的，他的……母亲？记忆里，好像是。
女的扔过来一块东西。林默接住，是肉，硬，还带着点血，没烤熟。
“吃。”女的说，说完，就转过头，不再看他。
林默看着手里的肉。腥气扑鼻。他以前吃的都是熟肉，加了调料的。这个……他胃里一阵翻腾。
但饿。饿的感觉压倒了恶心。他闭着眼，咬了一口。肉硬，难嚼，腥得他眼泪都快出来了。他强迫自己咽下去，再咬第二口。
洞里的人都在忙自己的。有的在磨石头，有的在整理干草，有的在说话。他们说的话都短，几个字几个字的，不像他以前说话，一句话能说很长。
林默一边吃，一边听。他发现，自己好像能听懂大部分。可能是这身体原来的记忆？
吃完肉，有力气了点。他靠在岩壁上，想。
这里是什么地方？看他们的样子，穿的是兽皮，住的是山洞，用的是石头……像原始社会？
母系社会？他想起刚才，好像是女人说话更有分量？
外面传来叫声，是野兽的。很凶，听得他心里发毛。
他以前在动物园见过老虎狮子，但隔着笼子。现在，外面的野兽，就在洞外，没笼子。
他，一个宅男，手无缚鸡之力，现在穿到这么个地方，还是个弱鸡身体。
没游戏玩，没外卖吃，随时可能被野兽吃掉，还被人看不起。
这日子，怎么过？
他想起刚才那个男孩的眼神，想起其他人的轻视。想起母亲冷淡的脸。
在原来的世界，他混得不算好，但至少安全，饿不着。在这里，不行。弱，就可能活不下去。
火塘里的火跳动着，映在岩壁上，影子晃。
林默攥紧了拳头。手还是很弱，但他心里有个念头冒出来。
变强。
必须变强。
不然，真的活不下去。
不光是为了活下去。他刚才看到，那些强壮的男孩身边，有女孩。女孩也很高，健康，眼睛亮，皮肤是太阳晒过的颜色，笑起来的时候，牙齿白。和他以前在网上见过的都不一样，有股劲。
他不想只能看着。
怎么变强？
锻炼？他现在这身体，跑两步都喘。刚才那个男孩，一拳就能把他打趴下。
他想起自己以前知道的东西。他虽然宅，但看的书多，乱七八糟的知识知道一些。
养殖？他好像在哪看过，原始人一开始都是打猎，后来慢慢开始养动物，不用总出去冒险。
这里的人，好像都是出去打猎。刚才他听到他们说“猎”“肉”“危险”。
如果能养东西，是不是就能有稳定的食物？有了食物，身体就能好起来。身体好了，就不算太弱了。
养什么？
他看了看周围。山洞里，除了人，就是干草，骨头，石头。外面……他不知道外面有什么，但肯定有野兽，大的，他打不过。
小的呢？
比如，虫子？
他以前看过纪录片，有的地方人吃虫子，蛋白质高。而且，虫子好抓，不费力气，适合他现在这个样子。
这个念头一出来，他就觉得可行。
先从虫子开始。慢慢养，积累食物，把身体养好。然后，再想别的。
他抬头，看向洞口。外面的雨好像小了点，雷声也远了。
明天，明天出去找找看。
他深吸一口气，又慢慢呼出来。胸口还有点闷，但心里那点慌，好像少了点。
有了目标，就不那么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