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孩子死了吗？不可能……不可能，你在骗我！”
苏柔的心像是被一只巨手攥碎了，痛得滴血。
“苏柔，你儿子就是死了，他的尸体在太平间冻了许久，都没人领呢。”
“昊昊……昊昊……妈妈在呢，妈妈去找你……”
苏柔的嘴唇都在抖，脑海里浮现出昊昊小小的身体躺在太平间的冰格里的画面，心痛的几乎不能呼吸。
“站住，哪有那么容易？”
林清雅稳操胜券，语气慢慢悠悠，反而不急了。
“他的尸体可是我的人找到的，我花了钱雇佣他们，你拿什么感谢我啊？”
苏柔愣住，她在跟她讲条件。
她现在能有什么筹码呢，她手里只有刚刚拍的那些照片。
“你把他带来，我把照片删掉。”
“哈哈哈哈，苏柔，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啊。”她又勾勾手指。“拿来。”
苏柔犹豫。
“好，那我现在就让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剁掉他的手，你想不想看啊？”
“给你！都给你！”
苏柔立刻交出了手机。
她知道林清雅可能在骗她，但是她实在不愿意承受那万分之一的，昊昊的身体被损坏的可能。
林清雅拿过手指，扔给了身边的赖荣轩。
赖荣轩接过去，就把手指摔在地上，踩了稀碎。
虽然姜羽彬跟她已经不再亲近，但她还记得那段姜羽彬对她好的时光。
现在这段回忆被赖荣轩践踏在脚底，姜羽彬送的手机就这样被毁坏了。
“手机已经给你了，你把昊昊还给我吧。”
林清雅抬眼看看外面下雨的天色，语气带着三分恶毒。
“苏柔，你去外面跪足五个小时，我就把你的孩子还给你。这次，我说到做到。”
说完，她拎着包包离开了酒吧。
苏柔一步一步走到门外，天色黑沉，冷雨哗哗。
她找到一个不打扰别人的位置，跪在了广场的边缘。
路过的行人神色匆忙，对她指指点点。
【怎么有个女人跪在这？她是不是疯子？】
【长得挺好看的，可惜疯了。】
她的衣服很快被打湿，头发也湿哒哒粘在脸上，寒意带着冷雨钻入她的衣领，让她遍体冰凉。
已经跪了两个小时，跪在水泥地上她的膝盖痛得像针扎，身上手术的伤口也在火烧火燎的痛。
周围人都当她是疯子，嫌弃躲避她。
一辆车开来，甩出水花溅在她身上。她没有回头，似乎对这水毫不在意。
充满嘲讽的磁性声音从身后传来，“你这个蠢女人，从医院逃跑到这里跪着是为什么？丢人现眼吗？”
苏柔听出这是顾修景的声音，就算是嘲讽的话，他也能说得矜贵无比。
“我……”
她喑哑开口，想起林清雅交待过她，不许把事情告诉顾修景，只能告诉他是她为了赔罪。
苏柔想想她孩子的尸体还在林清雅手上，她只能苦涩开口。
“顾先生，我是在给林小姐赔罪。我做过太多对不起她的事，我不跪一跪，心里不安……”
“呵，你竟然还学会赔罪了？是精神病院让你懂事了？”
顾修景听了她的话，倒觉得新奇。
这个倔强死也不肯给林清雅道歉，坚持说她没错的女人，终于有一天肯低头了。
大雨越下越大，顾修景身边有助理打着伞，他身上未沾染分毫。
雨里的女人那么削瘦，那么凄惨，看起来摇摇欲坠。
他把自己的伞撑在苏柔头上，居高临下说道。
“你不必用这种方法给她赔罪，只要你肯改过，以后有的是机会。你起来吧。”
苏柔这才抬头看着顾修景，这个男人西装笔挺，骄傲无双，在雨中打着黑伞的样子，是那么好看。
可这么好看的人，却生着恶毒的心。
他活活取走自己肝脏的时候，怎么不给她反抗的机会？
他纵容林家夫妻打断她的腿，毁坏她的脸的时候，怎么不给她改过的机会？
现在这个时候，来假惺惺说这些有什么用？
指望她感恩戴德吗？
苏柔冷笑，“顾先生，外面雨大风冷，别让金尊玉贵的你着了凉，你快回去吧，我还要继续跪。”
“苏柔，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别给脸不要脸。”
“我不是人，我只是个错生在天地间的幽魂，说不定哪天我就回去了，回我的十八层地狱里面去，再也不回来了。我听不懂人话，不是很正常吗？至于脸，我在你面前有过脸面吗？我为什么要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东西？”
“你……！”
苏柔的领子被男人粗暴抓起，他把她扯起，宽大手掌捏着她的下巴。
“我是为你好，你现在这幅样子，是给谁看？你是故意败坏我的名声吗？”
苏柔眼皮垂着，一眼不看他，对他的暴怒熟视无睹。
“顾先生那么在乎名声，就早点跟我离婚，让我也能自由地投胎，别带着你的名字下葬。”
她不知不觉说出了她的心里话，等找到孩子的尸体，她就直接停药，从此陪着昊昊。
顾修景没来由心慌，他看不得苏柔这个样子，万念俱灰好像天地间所有事所有人她都不在意了。
好像她下一秒就要飘去了，再也不存在了。
“苏柔，你别胡说八道，跟我回家。”
他拉着苏柔的胳膊，把她往车上拖。
苏柔拼死挣扎，她忽然开始歇斯底里起来。
“我不回去！！你别管我！！你没资格管我！！我今天就要跪死在这里，你凭什么管我！”
她的嗓子都破了音，喊到声音沙哑。
“我们已经离婚了！你就放过我吧我求求你了！”
看起来像个真正的疯子。
顾修景的动作愣住了，他的身上也全都是雨水，冰冷的雨水顺着他英俊的脸庞滑下。
“你就这么想离婚，这么想死？好，成全你。”
顾修景声音也低哑起来，他嗤笑两声，拂开助理递过来的伞，大步离开了。
苏柔膝盖颤了颤，踉跄了几步，又跪了回去。
眼泪混着雨水滑落，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哭。看着顾修景离开的背影，她就那么想哭。
那把黑色的伞还倒在她身边，她却没有捡起来的想法。
就像她对顾修景的爱，再也捡不起来了。
三个小时后。
妖冶刻毒的声音在空气里响起，“哟，还跪着呢？”
“苏柔，看看，这盒子里装的就是你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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