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防备的云飞昂被冲撞过来的萧然一把推开,怒火因外人的干扰而不断扩散,云飞昂满眼的嗜血恨不得要杀人,他没注意到此时的遥絮已经恼羞成怒,只是暴躁地将火气转移到萧然身上:“你TMD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遥絮站在云飞昂面前,毫不手软地扇了他一巴掌,这次云飞昂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看着遥絮发红的眼眶,听着她斩钉截铁地对自己说:“你凭什么这么对我?我上报纸,凭什么要和你解释?你和我有什么关系?”
如果说这些话还不至于让云飞昂灰心,那么下面的话就让云飞昂万万也接受不了了。
“云飞昂,我今天明确地告诉你,我不管你是因为喜欢我还是自己骄傲的自尊心作祟,都和我没关系!你没资格这么对我!如果再有一次,我就会向董事长递交辞职信!”
在一边看着的萧然看着此时面无表情的遥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面前的这个女人怎么…如此陌生?
云飞昂狠狠地咬住自己的后槽牙,将双手的骨节弄得嘎吱嘎吱响,愤恨地说:“好…好…,我贱!我TMD要是再管你的事,我就是孙子!”云飞昂说完,摔门而去。
办公室只剩下遥絮和萧然木然地站在原地,萧然看到遥絮惨白的脸色,想要过去扶她一把,可是被拒绝了,遥絮一个人步履沉重地一步步走向座位,萧然看她现在的状态,忽然不知道还可以说什么,只好默默地退出房间,临走前轻轻带上门,好让她自己好好静一静。
遥絮木讷地望着办公桌上的电脑屏幕,脑袋里没有任何东西,只是感觉累,无边无际的累,遥絮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像暂时失去了灵魂。
等到遥絮恢复神智的时候,已经有一摞文件放在自己的办公桌上了,遥絮依旧认真的工作,筛选好文件之后,按照往常一样赶往“云家堡”,带着浅浅的微笑和许书晴探讨工作,看不出有任何异样,只是晚上下班回家之后,连晚饭也没吃,直接大躺在自己床上,害得海峥辉和姚静姝同时出现在遥絮的卧房。
“絮儿,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我听说你今天早饭也没吃。”
海峥辉慈爱地坐在遥絮的床边,遥絮赶忙端端正正地坐起来,脸上有些难为情。
“还是说最近工作不顺心?遇到什么难题了吗?”姚静姝也略有担忧地问向遥絮,遥絮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笑着摇头。
“那…是因为今早的报纸不开心吗?”
遥絮低下头,轻轻地说:“对不起!”
“傻丫头,海爸相信你!人这一辈子还有很多有意义的事要做,不必为一些无中生有的事而影响自己的心情!”
遥絮默不作声,姚静姝给海峥辉递眼色,然后海峥辉就笑着说:“我让张婶给你做点好吃的,看在老爸的份上,多少吃点?”
遥絮看着海爸,乖乖地点头,等到海峥辉走出房间之后,姚静姝又坐到了遥絮的身边,有些犹疑地问:“今天我看报纸,觉得报纸上那个男生有点眼熟,他是不是…?”
遥絮警惕地看向她,第一反应认为她又要说出什么难听的话,姚静姝看到遥絮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赶忙解释说:“我没别的意思,阿姨只是希望你不要不开心!”
“我和他没关系了。”遥絮淡淡地说。
“阿姨相信你!”姚静姝说完,遥絮却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她,直到发现她眼里的真诚,遥絮才稍稍消除了防备。
姚静姝离开之后,张婶就端来了饭菜,临走时还语重心长地叮嘱:“二小姐,一定要吃啊!这些都是老爷亲自吩咐的,都是你爱吃的,你吃完了,老爷可要检查的!”
“知道了!”遥絮无奈地扬起嘴角。
端着饭碗,遥絮心里百感交集,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这些日子一个事连着一个事,连喘口气的机会也没有,遥絮心里越想越不舒服,消失了7年的高天怎么也突然出现了呢?为什么还要来扰乱自己的生活?想起了在国外的孤苦的生活,遥絮自己都为自己叫屈;萧然虽然是个可爱的大男生,可是自己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难道是我自己给他错觉让他误会了吗?遥絮越想越懊恼,转而又回想起今早在办公室发生的尴尬局面,干脆把饭碗又放了下去,怎么回事呢?难道人生就不能简单一点吗?为什么上天就不肯放过我?我只想快快乐乐地生活,这点小小的要求都实现不了吗?
遥絮一生气夹了一大口菜直接塞进嘴里,结果不小心噎到了,咳嗽咳嗽着眼泪就出来了,掉在饭碗里,遥絮长呼一口气,也许自己这一生注定就这样吧!
一转眼,半个月过去了,云飞昂没有再和遥絮见过面,每次文件的转送都是由黄莎在中间帮忙的,即使在“云家堡”,遥絮也完全没有看见过云飞昂的影子,对此,遥絮不容许自己有一点点失落。
一天从公司下班之后,遥絮来到一楼才发现外面已经下起了暴雨,滂沱的雨滴垂落到掌心能感受到重量,遥絮站在门口,看着眼前的雨帘,心境平和。
“知道你没带伞,我送你!”
不知什么时候,萧然撑着伞来到了遥絮的身边,遥絮淡淡地换上笑颜,轻声说:“我还不想回家,可以去咖啡厅坐一会儿吗?”
萧然没有异议。
坐在幽静的咖啡厅,听着缓缓飘出的轻音乐,遥絮慢慢搅动着咖啡,首先开口说:“那天的事,对不起。”
“没事!”萧然似乎没当回事。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遥絮说完,嘴角微微上翘,继续开口:“你在想,从国外回来之后,我怎么会变化这么大?你一定觉得我太冷漠!”萧然没反驳,遥絮就知道自己说中了,点点头说:“我今天请你喝咖啡,只是想表达一下自己的歉意,但我不觉得现在的自己有什么不好,其实高中的时候我就这样,只是那时你并不了解我!”
“不,不是这样的…”
“是这样的,是你把我想得太好了!我从来都不是你想的那种小女生,我甚至不会爱!”
看出萧然已经发怔的表情,遥絮无所谓地站起身,刚想离开,手机却响了起来,刚接起电话,就听到了那边小柔的哭诉:“遥絮…遥絮,你快过来!院长…院长,她没了!”
遥絮全身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不确定地问:“你说什么?院长…怎么了?什么…叫没了?”
结果那边传来的只有小柔无法控制地呜咽之声,萧然坐在座位上发现遥絮突然双眼呆滞,也跟着担心起来,看着遥絮慌慌张张地冲出咖啡厅,也赶忙跟了出去。
遥絮失魂落魄地冲进大雨中,任凭冰凉的雨珠浇在自己身上,也不管路人和车辆直接横冲直撞,萧然跟在后面看得心惊胆战,加快速度抓住了疯跑的遥絮。
“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遥絮,你醒醒,醒醒啊!”
“送我去大家庭,送我去大家庭!”
“好好好,我送你去!我送你去!”
萧然看着遥絮疯癫的状态非常担忧,但也只好暂时顺着她了。
终于到达了孤儿院,遥絮还没等车完全停下来,就直接冲了出去,等到站在小柔面前时,浑身上下还在不停滴着水,急切地问:“院长呢?院长呢?”
小柔哭的双眼已经红肿了,用手指了指旁边的房间,遥絮冲进去,看着雪白的床铺泣不成声,扶着床把手,眼泪滴答滴答地掉下来,双手用力地摇晃院长已经略微僵硬的身体,哭得说不出话。
遥絮始终跪在院长的床前一动不动,直到周围的人已经渐渐散去,直到已经接近午夜,遥絮还是不肯离开,看着院长慈祥的容颜,眼泪再次夺眶而出,伴随着午夜的钟声,遥絮眼眶含泪、笑着说:“院长,絮儿回来看您了,絮儿回来了…院长,絮儿最近很不开心,遇到了很多事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您不是最有办法的吗?您不是最会开解絮儿的吗?现在您怎么不说话了?院长,您说得对,从小到大,我一有烦心事,就会躲到您这儿来,可是…您怎么也不要絮儿了?您怎么可以不要絮儿?呜呜呜……”
遥絮的眼泪哗哗地流淌下来,趴在冰凉的床头哭得差了声,直到副院长的到来才稍微平息一点,行尸走肉地听着她说:“絮儿,院长患的是心肌梗塞,走的时候没遭到太大的痛苦…上回你从这儿离开之后,院长就把这些东西放在了我那儿,是要转交给你的。”
遥絮看过去,泪眼朦胧中认出是当年的房契和那把生锈的钥匙,哽咽着接了过来,听着她继续说:“以前院长在世的时候,经常和我说‘在孤儿院长大的这些孩子中,就属絮儿最特别,不知道任性、不知道闯祸、不知道反叛、不知道撒谎、不知道软弱…懂事过了头,乖巧过了头,让人心疼!’”
听着副院长重复老院长的话,遥絮难以抑制地哭得更伤心。
“絮儿,不要再哭了,让院长安心地走吧!在她的心里,你是最坚强的孩子,我们这儿永远都是你的家,不要再让她走的不放心!”
遥絮听完这番话,才倔强地抿紧嘴唇,把头微微向上扬起,用手背擦干眼泪,然后深呼吸一口气,眼角挂着泪说:“院长,您放心!絮儿…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