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昨天喝醉酒的高天,是遥絮看到的他难得的失控的样子,那么现在站在自己眼前的暴怒、惊慌、反复无常的高天,就是遥絮完全不认识的一个陌生人。
遥絮看到的这一幕很突然,只是远远地望见高天把酒杯连同托盘一起撇出去,越过他的背,遥絮看到站在高天对面的打扮得很妩媚的中年妇女,那个女人打扮得很时髦,但依然显露出她那个年龄段惯有的老态,想必生活一定过得不是很轻松,因为在年纪仿佛的姚阿姨身上,遥絮看到的是高雅,而面前的这位女人给人的印象却是庸俗,遥絮本来猜想这位也是类似于上回“张姐”的那种烂角色,刚想走上前去捍卫自己的地位,却出乎意料地看到高天情绪失控地跑出酒吧,遥絮被他脸上狰狞的面目吓到了,但还是跟着他跑了出去,可是刚追到门口,遥絮就发现高天就又转身折了回来,似乎没看见自己似的再次直接跑向那个女人,遥絮心里开始恐慌,完全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只好勉强自己跟着他,高天的脚步刚刚停下来,遥絮就看到他用手指着那个女人大声质问:“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遥絮第一次看到高天这么愤怒,想要上前劝慰,竟发现此时的他令自己感觉好遥远,那个女人听到高天大声的问话,却一点也不生气,甚至都没有惊讶,而是安安稳稳地坐下来,脱掉自己的外套,然后漫不经心地抬起眼睛说:“我是这里的客人,而你只是这里的服务员,你有什么资格这么问我?”
脚底下的酒渍还在不停地流淌,而这个女人的态度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这让遥絮很迫切地想弄明白他们两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高天听到这样的回答,张开大嘴狂笑不已,似乎要耗尽自己全部的心力,可是遥絮站在他的身后觉得好冷、也很害怕,但还是鼓起勇气走到他的身边,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看到高天弯腰把地上的托盘捡起来,然后快步走向吧台,又端了一杯鸡尾酒毕恭毕敬地站到那个女人的餐桌旁边,鞠了一个45度的躬,职业笑容挂在脸上,不掺杂任何感情地问:“请问夫人还需要什么吗?”
“暂时不需要了。”那个女人大大方方地端起酒杯,用嘴轻轻咬了一下吸管,表情洋洋自得。
酒吧里的人都闻声走了过来,里里外外将两个人围成了一个圈,遥絮站在最里圈,可是却是个地地道道的圈外人,遥絮对眼前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这让遥絮感到空前的紧张,第一次觉得自己这般无能为力,遥絮傻傻地站在那里,不知事情会如何继续下去。
“小天,最近过得好吗?”那个女人突然这样问,可是当她抬头看向高天的时候,遥絮注意到那双此刻与高天一样冷漠的眼,那种从眼底不经意流露出来的冰冷,反倒让遥絮感觉有点熟悉。
石原听到有人报信,从二楼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由于不是很了解情况,就只好先满怀歉意地走到那个女人面前说:“对不起,夫人,如果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您见谅!”
接着石原看向高天,表情很为难,看着他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石原知道要让他道歉比登天还难,只好自己先把这个烂摊子顶了下来,开口说:“我是这儿的老板,不好意思,我的人得罪了您,我在这代他给您赔罪了,希望您不要见怪!”
石原说的很客气,那个女人也很应景地笑了一下,然后不以为意地说:“你放心吧,我不会追究的!怎么说,小天都是我的儿子,就算今天他把酒泼在我脸上,我也一样会既往不咎的!”
听见这段话,所有人都不自觉地愣在原地,儿子?遥絮实在不敢想象,难道眼前的这位就是当年抛夫弃子的高天的妈妈?遥絮张大嘴巴,无法接受已经发生的这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