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自己女儿发话,姚静姝最后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放慕容佩儿进去了,只是全神戒备地一直站在旁边警惕着她的一举一动,好似她是一个不怀好意的入侵者,随时都有可能伤及到遥絮脆弱的心灵,遥絮看出慕容佩儿有话要说,于是轻轻地对姚静姝说:“我有点渴了,去帮我倒点热水,好吗?”
姚静姝没办法,只好拿着水杯走出病房,然后慕容佩儿站到遥絮病床的正前方,冷冷地说:“我和飞昂之间什么事都没发生!你不要相信报纸上的报道!”
遥絮平静地看着慕容佩儿,没有立即表态,然后听着她继续说:“我不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可是自我认识他以来,我从来没有看到过他那么伤心的样子,他的酒量一向很好,也懂得节制,可是那天我在酒吧碰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喝得烂醉如泥了,我把他扶起来的时候,他整个人都不受控制地趴到我的身上,我知道他是因为你才会那样作践自己,可是就算是这样,他嘴里念念不忘的仍旧是你的名字!而我...不介意做你的替身......”
遥絮看着慕容佩儿此时眼中闪烁的泪光,内心早已波涛汹涌,表面却仍旧能够习惯性地风平浪静地继续听她说下去:“后来在酒店的房间里,我们差一点就发生了,就差那么一点点,然后这个东西不凑巧地掉了出来,接着他就义无返顾地推开了我,我想...这是你送给他的吧?”慕容佩儿的嘴角挂着笑,却掩藏不住无尽的苦涩,遥絮认出她手里拿的是前些日子自己送给飞昂的那枚胸针,原来他一直都带在身边......“谢谢你!”遥絮思量再三,还是没有想到比这句更合适的话,谢谢她肯特意跑来这一趟,真诚地把这件事情解释清楚,在她还不是很舍得放开飞昂的心情下——遥絮看得出来;谢谢她在此时不顾外界的胡乱猜测报道,勇敢地主动澄清真相,此时除了谢谢,遥絮真的不知道还可以再说什么。
“你不必谢我,我做这些并不是为你!我只是看不惯他整天失魂落魄的样子!...我知道在你和我的这场爱情战役中,你赢了,而且赢得很彻底...我不想承认,真的很不想,但我知道,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一个女人能让他如此深爱,我是输了,我知道就算我可以为他牺牲自己的生命,都没办法真正去撼动你在他心中的地位,但是柳遥絮,我告诉你,我绝不后悔爱上过他,也更不需要你的怜悯和同情!”
两个女人就这样面对面,两两相望中全都红了眼眶,慕容佩儿临走之前很蛮横地扔下了一句话:“所以柳遥絮,你赶紧、快点把身体给我养好,别让飞昂天天为你提心吊胆的!就算你一点也不在乎他,我还心疼他呢!你要是还有点良心,以后就对他好点儿!”
说完,慕容佩儿背过身去,脚步停顿了一下,哽咽着说:“我退出!以后他就拜托你好好照顾了!”
遥絮含泪望着她仓皇逃离的背影,双唇紧紧地抿在一起,这位在外人眼里骄横无比的大小姐,今天看来也难得的是一位真性情的女人。
遥絮后来才知道那次来医院看过自己之后没多久,高天就出国了,而且听说不打算再回来了,想起曾经至今的种种,遥絮已经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感觉了......飞昂的确偷偷地来过医院很多次,每次都是在遥絮已经睡着的时候出现,这些天飞昂都没有回过家,彻夜在公司加点熬夜,然后白天匆匆地回家换套新衣服,就又马上回公司工作了,这些天下来,整个人已经瘦了一大圈了,遥絮没有看见,飞昂其实是在惩罚自己,他不敢回家望着偌大个双人床冷冷清清的,只是偶尔夜深人静的时候,心中的思念无法阻挡,然后飞昂就会经常半夜出现在遥絮的病房门口,看着她熟睡的样子,傻看着忘记了时间,飞昂知道那天是自己误会遥絮了,高天在出国之前来找过自己,站在楼顶,飞昂听着高天亲口说:“我很不甘心,我一直以为遥絮心里的那个人是我,现在却不得不接受这么残酷的事实......你不会了解我和遥絮当初到底都发生过什么,可是我要告诉你,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我从来没有停止过对她的爱,只是我是在和她分手之后,我才看清自己的心,而那时已经晚了......我本以为只要我付出努力,坚决不放弃,早晚有一天她可以再接受我,她会再回到我身边,直到她亲口对我说,她已经完完全全不再爱我了,我才知道还是太迟了!”
高天说这话的时候,一直是背对着飞昂的,秋风凉爽地吹过来,心里的燥热慢慢地被吹散,高天稳定情绪继续说:“云飞昂,好好珍惜她吧,她绝对是一个值得你疼惜一生的女人!不要伤害她,同样的错误不要犯两次,否则你会像我一样悔不当初!...即使你对遥絮的爱不比我少,你也不会比我更了解她,我和她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从出生的那一天,老天就安排了相似的命运和经历给我们,让我们不知不觉地相知相惜,这个你永远都否定不了!...我知道,是当初我对她的抛弃给她带来了极大的伤害,也让她变得比以前更多疑、更冷漠,我想尽自己的所有去补偿她,可惜...她已经不会再给我这个机会了!”说到这儿的时候,高天终于转过身子肯看向飞昂了,不是不愿意,而是在飞昂面前自己已经是个失败者了,这一点让高天至今都不能够很坦然地接受。
“我曾经以为,在我生命里,永远都不会有什么比生存更重要,所以无论用什么卑劣的手段,我都不在乎,我只是想让自己生活的更好一点而已,直到遥絮跟我分手之后,我才发现根本不是这样的,毫不夸张地说,没有她的日子,我生不如死,没有人真正知道我那段日子是怎样熬过来的,我甚至都不敢去想那段时光......我也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其实我这次就是专程为她才回国来的,却没想到因为遇见你,把我原本可以完成的计划全部打乱了......如果可以让我重新选择,当年无论发生什么,我都绝对绝对不会再放开她的手!”
飞昂听着他痛心疾首的剖白,没有要打断的意思,其实这些天自己冷静下来,飞昂也想通了,遥絮根本不是自己所说的那种女人,是自己太在乎了,在乎到没有了原则、没有了理智、没有给彼此留下退路,所以才......“所以,云飞昂,我今天和你说这些,不是要跟你说明,我有多么伟大,如果遥絮现在愿意跟我走,我还是会不惜一切代价摧毁你,即使结局是玉石俱焚,我也在所不惜!可是她选择的是你,所以我不能这样做,我从决定回国的那一刻,就不断地告诉自己,我是要给她幸福的,所以我怎么可以去伤害她心爱的男人?”
“听你现在说这话,我TMD真想揍你!”
现在知道后悔了,早干嘛去了,飞昂真想为了絮儿跟他痛痛快快地打一架,只是现在自己的立场好像也不是那么令人信服了,高天知道他的心情,没办法地苦笑了一下,没有生气地继续说:“所以,我想提醒你,不要去伤害她,尤其不要触碰到她的底线!从我认识她的那天起,我就知道她是一个非常骄傲的女生,她时刻拥有着自己不容被其他人污蔑的尊严,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很不幸挑战了她的极限,让她彻底对你失望了,那么你们之间也便彻底完了!她不会再给你机会让你进入她的生活,可能...她还是会像从前一样和你说说笑笑,可是你感觉得到你再也无法走入她的心了,而这——也是我最大的悲哀!”高天说这段的时候,表情很复杂。每每回忆起遥絮,嘴角总是不自觉地挂着笑,可当提起这些让人伤心的回忆,高天不可能不怨恨自己,看着同样表情复杂的云飞昂,最后高天还是洒脱地笑了笑说:“我走了!遥絮——就交给你!”
说完,高天就率先离开了,迈着无可奈何的脚步,只有自己最清楚刚才最后一次说出遥絮的名字时,自己有多么的舍不得,高天永远也忘不了八年前在一个昏暗的巷口,有一个女孩两只小手气得攥紧了拳头,眼中蓄满了泪水,却依旧倔强地高昂起头对自己说:“高天,我要你记住,你这辈子都是欠我的!你欠我的!”
对不起,遥絮,今生欠你的,我只能来生再还了......在高天找过自己之后,飞昂当天晚上又去医院探望了小柔,小柔看出他似乎愁眉不展的样子,心里有些犯嘀咕,揣测着问:“和遥絮吵架了?”
云飞昂没回答,只是说:“你好好休息吧!只要你没事,絮儿就会放心了!我有空会再来看你的!”
“遥絮这些日子没来是有原因的吧?她怎么了?飞昂,你们就别骗我了!”
小柔其实一直都有怀疑,遥絮出事了是唯一说得通的解释。
“小柔,你多想了!絮儿这些日子身子越来越沉,所以也就越来越懒了,不过我每天晚上回去都会汇报你的情况,你也不用担心她,她挺好的!”
飞昂知道为了絮儿,自己也得设法让小柔安心。
“是吗?云大少,你知不知道你的演技很差?最近每每提到遥絮,你的表情就很不自然,你要是再不说,我现在就去你家亲自去看看她!”
看出小柔这次誓不罢休,飞昂最终松了口说:“好吧!既然你这么厉害,都被你看出来了,我也隐瞒不下去了...我是和絮儿吵架了!”
“为什么?”小柔就知道自己猜得没错。
“还不是因为那个高天?他们最近在公司总是三番两头的见面,我看那个高天对絮儿越来越殷勤了,简直是居心叵测!”
“哦~原来是我们云大少在吃醋啊?!”
小柔没想到一向那么自信的云大少居然在遥絮面前是个醋坛子,暗暗有些小嘲笑,但也做回和事佬劝解说:“云大少,我不是告诉过你,他们两个是不会再有可能的嘛!就算你不相信我,遥絮是你的妻子,你整天和她相处,难道还不了解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飞昂回想起上次在酒吧她和自己说过的话,如今也完全得到正确的印证,飞昂有些好奇,所以开口问:“你凭什么那么确定他们两个人不会再在一起?絮儿亲口告诉你的吗?”
“这根本不用她说!云大少,没想到你这个人这么固执,我记得上回我就提醒过你,我说遥絮不是一个愿意把什么话都说出口的人,但是她不说,你不要以为她心里没数,更不要以为她不在乎,想要真正长久地和她相处,就应该知道有些话,即便她不说,你也应该知道;而有些错误就算她没提出来,你也万万不能再犯第二回!”
这些话听起来似曾相识,其实话里话外表达的意思和高天对自己说的如出一辙,飞昂开始庆幸自己上次还好够清醒,没有犯下不可弥补的错误,小柔看着他一改往日似乎把什么都不太放在心上的公子哥形象,再次解除他的疑虑说:“关于高天,你就放心吧!别说遥絮已经爱上了你,就算她不爱你,她也不会再给高天第二次机会的!”
“你说什么?你说——絮儿爱我?”
飞昂的表情明明在通知小柔,自己不相信这种说法,倒难免让小柔吃了一惊,也是万分不解地问:“遥絮喜欢你,你看不出来吗?不是吧?云大少,原来你这么不懂女人?!”
“真的吗?你说絮儿喜欢我?她亲口和你说的吗?”
看着飞昂喜出望外的表情,小柔简直觉得不可理喻,一五一十地对他说:“是,遥絮亲口跟我承认的!上次你们结婚纪念日来医院看我,后来我在你出去给她买酸杏的时候,亲耳听到她和我承认的!...不过,云大少,你也太离谱了吧?就算遥絮不说,难道你都感觉不到吗?她每次深情地望着你的眼神,温柔地和你说话的语气,体贴地帮你整理你的衣服等等这些,你难道都感觉不出来遥絮对你的爱?再说了,就算退一万步讲,我们说个最直观的,你仔细回想一下,遥絮一定为你哭、为你笑过吧?难道你连这儿都感觉不到吗?”
听着小柔一声声恨铁不成钢的质问,飞昂认真回想着曾经和遥絮在一起的点滴,原来那些点点滴滴的爱意是被自己忽略了,只好自嘲地承认,当局者迷啊!
小柔观察着他恍然大悟的表情,知道他已经想明白了,还是细心地又补充了一句:“像我们家遥絮这种女人,永远是做的比说的多,所以为了不让自己太失望,你还是少期待她会说很多的甜言蜜语,那对从小这种出身的我们而言是很难的!但是云大少,我希望你能记住,别再试图抹煞遥絮的过往,那是我们唯一仅存的东西,虽然不一定很甜蜜,但毕竟是独一无二的!...而不管你是如何的介意,高天都会存在在遥絮从前的记忆里,是不会凭空消失的,也是你无论多么努力都取代不了的,如果你非要一味偏激地对这一点无法释怀,那就怪你自己为何没有早点出现在遥絮的生命里吧!”
小柔知道自己这么说有些伤人,但为了保全遥絮,小柔不后悔这样做,继续说下去:“云大少,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试问一下,在你之前的岁月里,你又交往过多少个女人?算数的或者不算数的?难道我们都要揪着对方的过去讨个说法吗?你尚且做不到将那些女人一一清除,又凭什么来要求遥絮呢?”
“可是...可是遥絮从来没有问过我,她好像也从来没有为那些人吃醋过,所以我才总会患得患失,作为我的妻子,我总觉得她不够在乎我,难道不是这样吗?”
飞昂被小柔当头棒喝,才意识到自己的这套逻辑有可能是不成立的,果然听到了小柔确切的解答:“当然不是!遥絮之所以没有为那些女人为难过你,是因为她觉得那些女人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就像高天对于她自己一样,的确存在过这么一个,但也只是存在过而已,如今已没有任何意义!云大少,你不是一向认为遥絮太薄情了吗?那为什么轮到自己身上偏偏看不透了?在你的心里,她那样一位心高气傲的女子,她那样一位不近人情的女人,现在居然会因为你落泪,难道这不就是最好的证明了吗?试问如果你所想的都是正确的,那么她会为你掉眼泪,你就应该知道自己在她心里的分量有多重了吧?”
这些话犹如醍醐灌顶,浇得飞昂由头到脚瞬间神清气爽、大彻大悟,挨了小柔一顿训,飞昂却发自内心的觉得感激,临走之前还不忘道谢:“小柔,谢谢你!”
“不用谢我!只要你以后对遥絮好点比什么都强!”小柔所作的一切无不是为遥絮打算。
“我会的!”飞昂清楚自己不是说说而已。
在周围人殷切的盼望下,遥絮的身体明显好转,只要再观察一段时间,就可以放心出院了。
姚静姝知道出院后,自己和遥絮见面的机会就会减少了,所以特地挑了阳光明媚的一天,姚静姝在医生的允许下带遥絮去了那片小树林。遥絮从来没有来过这里,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头顶上方由于茂密的树荫遮盖倒一点也不觉得晒,只是有些好奇她为什么会带自己来这里,还没问出口,就听到姚静姝解释说:“这就是我和你海爸每年结婚纪念日都会来的地方,他说,当年他就是在这里爱上我的!”
姚静姝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遥絮以为她只是在追忆往昔,却没想到她下一句话居然说出了另一个真相:“但有一件事是你海爸不知道的,我每次来这里都会觉得很心酸,因为当年也是在这里,我发现卢振宇——也就是你的亲生父亲居然爱上了许书晴。”
再次提起往事,姚静姝的语气已经能保持平静了,似乎心里那股郁积多年的闷气终于慢慢消散了,转过头顾虑着遥絮的心情问:“想听听你亲生父亲的事吗?”
遥絮没有准备地愣了一下,还是随心地点了点头,然后姚静姝幽幽的眼神望向那片小树林说:“我和你父亲是青梅竹马,从小就很要好,后来长大了,我们两个人也自然而然地走到了一起,那时周围的人都很看好我们这一对,我很爱他!......”
姚静姝说到这,顿了一下,幽深的眼神变得有光彩,然后继续娓娓道来:“那个时候我觉得自己真的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像每个拥有爱情的单纯的少女一样,我怀揣着最绮丽的梦想走在憧憬明天的道路上...以至于到后来,我的生活中除了你父亲便谁都没有了,他是我第一个男人,我也从来没有怀疑过,他也将会是我最后一个男人......也许正是这份过于纯粹的感情最后害了我,也害了他......”
遥絮安静地听她诉说,却还是不得不惊叹,时至今日,自己居然还能看到她眼中对当年那段爱情残留的狂热,过了片刻,姚静姝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再次缓缓开口:“就是那次学校组织的郊游,我、峥辉还有振宇在这里遇见了来野餐的许书晴,然后我惊恐地发现你父亲每次看向她,眼中都会情不自禁流露出来的炽热,那是我之前从来没有在他那儿看见过的专注的眼神,所以也就命中注定地、我的心同时也被狠狠地灼伤了......”
“后来你们两个就分开了?可最后他还是没有和婆婆走在一起,对吗?”
姚静姝说得很平静,遥絮也听得很坦然,仿佛那是太遥远的故事,遥远得甚至已经不能再带动出任何情绪,然后只有飘渺的声音在回荡:“是的!也许这就是因缘际遇、天意弄人吧!我们终究谁也没能如愿!”“那他年轻的时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很帅吧?”遥絮轻松的询问语气听起来好像谈论的这个人完全和自己没关系,不过认真想一想,关系又能到底有多深呢?
“是,你父亲他很帅,也很有才华!他这一生其实过的很顺遂,从小到大,他甚至都没有尝试过失败的滋味,他也一直不了解求而不得的滋味,除了这段他和许书晴之间无疾而终的感情!”
姚静姝说到这儿,仿佛在感叹世间万物皆有定数,阴晴圆缺、得失之间,总有相对的公平存在。
“那您呢?您最后不是还和海爸在一起了吗?”
听到遥絮的疑问,姚静姝的表情没有预料地顿了一下,然后淡然地说:“是啊!也许这就是命吧!”
“海爸——”遥絮欲言又止,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当年车祸背后的真相,正在犹豫之时,却被姚静姝打断了话语:“你海爸是个好人,他对我真的很好!你知道吗?每年结婚纪念日的时候,他都会希望我亲手为他做一顿饭,其实这么多年过去,他也只不过就要求过我这一件事而已,而我依旧做的很不好!”
姚静姝说到这儿,似乎想到了有趣的事,看着遥絮笑着说:“你也知道,就算到现在,我会做的菜也是屈指可数的!所以每次在结婚纪念日那天,我就只能为他做「辣子鸡丁」和「麻辣水煮鱼」这几种仅会的菜样了,只是你也知道,你海爸平时并不敢吃辣的。”
看到遥絮不解的眼神,姚静姝的眼里都盛满了笑意,回想着说:“我之所以会做这些菜,是因为你亲生父亲爱吃而特意去学的,可是讽刺的是,后来我才知道,振宇爱吃这些菜是因为许书晴的缘故......”说到这儿,姚静姝嘴角的笑容还是免不了变得有些僵硬,遥絮这才彻底弄明白,怪不得在出嫁前,她无论如何也要亲自教会自己这几道菜,而且还那么笃定地告诉自己,说自己的婆婆一定会很喜欢这几样菜的,原来是这样,遥絮也有些无奈地上扬起嘴角,听着她慢慢说下去:“可是就算是这样,你海爸还是每次都会把我做的菜吃得干干净净的,看着他被辣的满头大汗的狼狈样子,说不感动那是不可能的!”“那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海爸?”
姚静姝没有立刻回答,可是遥絮看着她的表情已经猜到了七八分,过了半晌,才听到她说:“峥辉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能够遇见他!”
最重要的男人?遥絮理解姚静姝的话,也许再给她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她会强迫自己从一开始便选择海爸,只可惜...最重要的男人毕竟不是最深爱的男人,而女人心中的挚爱,永永远远都只能是那一个人而已!遥絮转过头注视着姚静姝已不再年轻的面庞,感叹岁月不饶人的同时,也下定决心不再重提当年车祸的真相,也许只有这样做,才是对她最大的仁慈!
遥絮搀扶着姚静姝下山的路上,刚巧碰到正上山的飞昂,两个人站在原地凝视着彼此,姚静姝当然很有经验地选择先离开了。
“我去医院看你,结果医生说,姚阿姨把你带出来了,所以我就来了!”飞昂一步步走近,声音彷徨也坚定,直到飞昂的面孔近在咫尺,遥絮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轻轻地伸出双手环绕着飞昂的脖子,然后将自己整个身体靠了上去,心里久久回响着一句话:“人生最大的幸福莫过于两情相悦、长相厮守,柳遥絮,你终究是幸运的!”
和飞昂重归于好,遥絮的身体当然也在不知不觉中加快了恢复的速度,石原提议要在医院和小柔共度结婚纪念日,因此邀请了很多人,遥絮当然不允许自己缺席,果然那一天来到之际,遥絮真的面色红润地出现在了小柔的眼前,和她拥抱在一起。
那天来了很多的人,最抢人眼球的当属小柔手下的得意门生,现场调配出数十种鸡尾酒,据说全是之前小柔教给他的,他大大方方地说,今天自己这样做,也算是不忘师恩,表达自己对师傅的感激之情,惹得小柔躺在病床上泪水涟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感受着久违的热闹气氛。
遥絮刚来到小柔床边坐下时,小柔就迫不及待地问:“你们两个和好了?”
害得遥絮一下懵了,难道她都知道了?
“别想瞒我了,上回你们因为高天吵架,飞昂已经和我都说了!我当时还帮你好好把云大少教训了一通呢!他后来没和你抱怨吧?”
小柔看到他俩恩爱甜蜜的样子就很开心。
“飞昂都和你说什么了?”遥絮还是不太确定事情的情况。
“唉~他说,在公司里看到你和高天交往过于密切,他觉得很不放心,总之就是一句话,他因为你吃醋了...”小柔说到这,凑近遥絮的耳边继续小声说:“他问我,你会不会重新爱上高天?他觉得你不够重视他、在乎他,其实我倒看得清清楚楚,他其实就是害怕自己会失去你!”
原来如此,想必飞昂还是个慎重的人,应该不会说什么不该说的话,现在听到小柔这样讲,遥絮心里多多少少有了底,正在出神之际,听到她质问自己:“不过,遥絮,你也真是的!你到底平时是不是对云大少关心得太少了?他上回怎么居然还没察觉到你喜欢他呢?简直太夸张了吧!”
看到小柔心情很好,遥絮也不免受到感染地说:“嘿嘿,要怪就怪他自己神经大条呗!”
说完,两姐妹就笑得前仰后合了,看起来真的无比幸福呢!也难得在眼下这样的情形下,她们能依然保持乐观,旁人心里更是敬佩不已......遥絮现在这段期间不能喝酒,但当飞昂把手中的鸡尾酒递给她的时候,她还是看都没看地就接过来了,然后飞昂就笑着说:“喝一点没关系的!”
听到他既然这么说了,遥絮就只好抿了一小口,不过还是第一时间就品尝出了不同,难道他的「爱的港湾」又重新调配了吗?可是......这个味道怎么好像是......遥絮带着疑惑这才仔细地看向手中的鸡尾酒,然后很吃惊地问:“这是...?”
“柳絮飘摇!怎么样?味道一样吧?”飞昂看到遥絮不解的表情,很是得意。
“你怎么会......?”遥絮真的很好奇,这款酒不是只有高天会吗?连小柔这种专业的调酒师都不知道方法,飞昂怎么可能调配得出呢?如果他真的有本事可以调配出来,那他当初就不会取而代之地调配出「爱的港湾」了啊?
“不要站在那里胡思乱想了,高天教给我的!”飞昂最终还是说了出来,遥絮瞪大双眼看着他没说话,却在等待下文,然后飞昂还是简简单单地只说了一句话:“他在出国之前找过我!”
“嗯~”遥絮点头表示,却也不打算继续追问,过了一会儿才想起走到自己的手提包旁边,从里面拿出上回慕容佩儿换回来的那枚胸针,重新别在飞昂的身上开口说:“慕容佩儿前几天也到医院找过我!”
“哦~”飞昂也是简洁地表示回复,然后两人都沉吟了片刻,等到抬起头的时候很有默契地相视一笑、了然于胸。
秋天结束的时候,许书晴带着小扬回加拿大照顾云翔之去了,飞昂则细心地照顾遥絮的起居饮食生活方面,而飞儿就帮忙唐潇负责公司的事情,日子过得忙碌且充实,用飞昂的话说,遥絮现在最主要的任务就是照顾好自己,但在遥絮的心里,还多了一件事,当然飞昂看她仍旧三天两头地往医院跑就知道了,小柔在她心里也许比她自己还重要。
天气真的开始一天一天冷起来了,终于有一天,天空飘起大片的雪花时,遥絮兴奋地套上厚厚的羽绒服踩在雪地里赶到小柔的医院,然后两个人兴高采烈地回到了「大家庭」。
“又有一群新面孔了!”小柔站在院子里看向那些正在堆雪人的孩子说。
“是啊!但愿他们也都能找到像你我这样的家人!”遥絮心里也很感慨。
“会的!对于我们这种人来说,就是有这么一种好处,其实家人也是可以自己选择的!”
小柔经过这一场大病,心胸比以前更豁达了,但是低头看向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时,小柔还是面露担忧地说:“遥絮,如果将来石原组建了新家庭,你不要去阻止他...”
“不会的!”遥絮本能地想要打断小柔如此伤感的话。
“你听我说完!石原是个好男人,我爱他,所以我希望他可以获得幸福,所以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我想我会为他高兴的......只是那个时候,孩子放在他身边,我总会不放心,所以遥絮,我希望你能答应我,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请你把我的孩子留在你的身边,只有把孩子交给你,我才能真正放心!因为我知道你会把他当做自己的亲生孩子一样抚养!”
小柔说出来的话很沉重,可是语气却是淡淡的,遥絮微笑着也抚摸着小柔的肚子,跟着轻轻地回了一句:“你放心!”
够了,真的,只要这三个字就够了,小柔知道,就算自己什么都不说,遥絮会用心做的也远远不止这三个字。
“遥絮,你还记得你刚来的那年冬天吗?就蹲在那儿,记得吗?”小柔抬手指向不远处,遥絮也放眼望过去,好像眼前真的出现了一个瘦弱的小女孩,那些情景熟悉的仿若昨日。
“仅仅是那不期而然的一眼而已,竟为我们结下了如此深的友谊,多不容易!”小柔心中充满了感激,生命即将走到终点,自己这一生来去匆匆,还有好多地方没来得及去,还有好多美食没来得及吃,还有好多事情没来得及做,可是自己依然感激上苍,赐予自己这么多可爱的人,就像那句话——多不容易!遥絮当然也感恩,感恩老天爷终究没有亏待自己,可是每当回想那历历在目的往昔,遥絮总会忍不住地祈求老天,让小柔再多陪自己几年,可不可以?
伤感、快乐总是短暂的,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淡去,一转眼就到了除夕,许书晴和云翔之都从加拿大回来了,在新年的那天,飞昂为了哄遥絮开心,把所有的朋友都请到了自己家里,看到遥絮这些时日以来终于露出了开怀的笑容,飞昂总算没有白费一番心思,偌大个云家堡在新年的钟声敲响的时候异常欢腾,已经很久没有真正过过这么开心的新年了,石原和小柔相拥在一起,海洋正在给孟欣怀中的孩子换尿布,小松和海泉终于有机会重新站在一起说说话,飞儿和萧然满脸甜蜜地拌着嘴,唐潇和云翔之认真地下着棋,姚静姝和许书晴终于可以心平气和地叙叙旧,而遥絮坐在沙发上肆无忌惮地对着飞昂呼来喝去,吵闹声、欢笑声、孩子的啼哭声,场面混乱而温馨,无时无刻不在昭示着和谐,窗户外面的雪花洋洋洒洒,屋内的人情味儿却叫人暖到心坎里去,这样的感觉,真好,不是吗?
可是人生就是这样,该来的总归要来,就算再不想、再不舍、再逃避,还是躲不掉的!小柔是在孩子出生后的没多久过世的,遥絮一直很欣慰的是她终究坚持着看到了一眼自己的亲骨肉,料想她走的时候应该也没有太多遗憾了吧?那是一个小女孩儿,平时很少哭闹,石原把孩子照顾得很好,取名叫做怀柔......那段日子,遥絮表现出明显的不同,跟飞昂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别担心,我没事!”
飞昂每次听到也都很相信地露出笑容,但看着她还是日渐消瘦的身子,飞昂唯一能做的就是每天竭尽全力使出浑身解数逗她开怀,然后希望她能多吃几口饭,遥絮虽然比较配合,可是笑容依旧很少,也很少主动开口说话,最让飞昂担心的就是,遥絮经常半夜在哭声中醒来,看到自己担忧的眼神之后,就会迅速地擦干眼泪,然后露出牵强的笑容,还是那句话:“别担心,我没事!”
飞昂看着她布满泪水的一张脸,不忍心拆穿,更不忍心责备,只能温柔地将遥絮搂进怀里,然后轻声说:“絮儿,我的絮儿......有我在,我会一直陪着你!”
然后遥絮不说话,不辩解,只是安静地像只小猫一样趴在飞昂的胸膛,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感觉自己还活着。
飞昂再清楚不过遥絮的的症结在哪里,每次石原抱着怀柔来家里的时候,飞昂才能真正看到遥絮眼里的神采,她的那张惨白的脸上才又恢复了生机,然后伸出双手疼惜地摸摸怀柔细腻的小脸蛋,然后喃喃地自言自语:“你过得好吗?我想你了......”
在场的每一个人听到这句话时,都忍不住泛起一阵心酸,但是还是理智地劝解遥絮身体更要紧,遥絮每次也都很配合地点头微笑,可是依旧没有多大改变,看着飞昂每天为自己殚精竭虑的憔悴神情,其实遥絮也很心疼,自己又何尝不希望自己能够把情绪从悲伤中调整过来?遥絮努力过了,真的努力过了,可是......一点用都没有,遥絮自己也没办法,早就立春了,眼看着气温渐渐回升了,可是自己还是每天活在冰窖里,那颗心是冷的,谁也暖不了的。
在遥絮待产的最后几天,飞昂时时都陪在遥絮身边、全程看护,可是医生还是不止一次地提醒说,遥絮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飞昂当然知道,她整天这样郁郁寡欢,怎么可能好得起来?可是自己能怎么办呢?能使的办法全都用过了,成效甚微,飞昂只能一遍遍地恳求医生多想想办法,就这样等到了遥絮生产的那一天。
飞昂本来想劝遥絮剖腹产的,可是遥絮说什么都不同意,她想知道一个小生命降临人间到底要付出多大的代价,一个多月前小柔就是这样经历的,然后她从此没有走下那个手术台,所以遥絮也想尝尝那种痛到极致的感觉,从小到大,无论喜乐哀愁,两姐妹都不离不弃、共同面对,这次当然也不例外,所以直到最后一秒,飞昂还是没有拗过遥絮,听着她撕心裂肺的呼喊,飞昂只能站在手术室外无助地捶打墙壁,心也跟着不停地揪痛,很多人都来了,孟欣像当初遥絮关心她那样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为遥絮祈祷,海洋站在她的旁边,只是这回怀里多了一个宝宝,海泉害怕地依偎在小松的怀里,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飞儿站在飞昂旁边,表示着无声的支持,许书晴和云翔之只是安静地坐在一边,毕竟是过来人,心态还能稍稍平和一些,当然和飞昂一样担心的就是姚静姝了,双手死死地握在一起,心里不住地祈祷上天,但还是在手术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看到有护士从里面走出来慌张地说:“云太太现在情绪很不稳定,希望你们能做好充分的准备!我们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但...”
飞昂没有等护士说完,就跑上前去咆哮着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会尽最大的努力?我告诉你,我要他们平平安安的,一点危险都不能有,听到没有?”
“这个...云先生,我必须得说,云太太现在是难产,所以...”那位小护士被云飞昂吓得脸色惨白,在那只能支支吾吾着。
“你TMD少给我废话!我要人必须安全,必须,明白吗?”飞昂听到护士这么说,就预感到情况不妙了,其实当遥絮被推上手术台的时刻,飞昂心里就很没底,现在果真听到这样的通知,飞昂已经崩溃了,现在的他就像是一头极度恐慌的猛兽,身边的人稍微不注意,就有可能被他锋利的爪子伤得体无完肤,那位小护士恰恰就踩在了飞昂的命门上,所以她会受到他的威胁是在所难免,幸亏这时候从里面走出来一位经验老道的医生说:“云先生,你赶紧换上衣服进手术室,云太太现在很需要亲近的人给她鼓励,也许这样,情况会有可能好转!”
听到医生这么说,飞昂一刻也没耽误甚至可以说以极其快的速度换好了消毒衣,然后走进了手术室,当看到遥絮的第一眼时,飞昂心痛地差点昏在那里,那躺在手术台上的还是自己的絮儿吗?惨白地犹如死灰的脸色,眼睛下方明显的乌青,整张脸因为疼痛而扭曲变形,然后飞昂只能傻傻地愣在那里迈不动步,直到旁边的医生提醒:“云先生,你现在试图鼓舞云太太,叫她千万不要放弃!”
这时飞昂才勉强振作起来,走到遥絮身边用力地握住她的小手,大声说:“絮儿,不要怕...不要怕!我在这儿!老公在这儿!”
“啊——”遥絮整个人痛得弓起身子,嘴里不受控制地大声尖叫,然后再虚脱般的跌回手术台上,眼角不停地有泪珠涌出,混合着额头上细密的汗珠一起流淌下来,有气无力地说:“飞昂,我...我恐怕坚持不住了!我...啊——”
“絮儿,你千万要挺住!你可以的,相信自己,你一定可以的!”飞昂的眉头早就纠结在一起,握着遥絮的双手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口中还在一刻不停地呢喃着,这样又过了几分钟,遥絮最终坚持不住了,毕竟前段时间她的身体太虚弱,就这样遥絮昏死了过去,飞昂亲眼目睹遥絮就这样闭上双眼、毫无知觉,方寸大乱地大声吼叫着:“絮儿,絮儿,你给我醒醒,醒醒!柳遥絮,我命令你,你赶紧给我睁开眼...你马上给我醒过来!你不是一向很坚强吗?你不是一项不服输吗?那是我们的孩子,我们的,我不允许你放弃,我不允许!...絮儿,我求求你醒过来,我求求你,你不是说你爱我吗?我不能失去你...我不能...我求求你,赶紧醒过来...小柔也不会愿意看到你这个样子的......絮儿——”
遥絮的意识真的已经开始渐渐抽离,似乎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对于外界的声音都听不到了,就在这样快要彻底放弃的时候,突然小柔的面容出现在眼前,带着一如往昔熟悉的笑容,那么祥和安静地注视着自己,然后对着自己不停地挥手,遥絮的神智早已不清醒了,但最后还是奇迹般地在飞昂那声大声的呼喊声中惊醒“我爱你——絮儿——你不是一直好奇,我时不时会脱口而出的数字是什么意思吗?从把你娶进家门的那一刻起,我就自己跟自己发誓说,要给你幸福,所以我用心珍藏起你的每一个美丽的笑容......可是,后来我才发现,你流泪的次数并不比开心的时候少,我到底做得不够好......但是,絮儿,我请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不要这么轻易地就放弃我们的感情,更不要轻易地放弃自己,你已经收集到99个......絮儿,我求求你——”,飞昂就这样意识不行地呢喃着,却真的就看到遥絮重新睁开双眼,飞昂激动地狠狠地亲吻了一下遥絮的手背,就连旁边从医数十年的院长、医生都感到很惊奇,面前的这个女人的生存意志力不是一般的顽强,就这样在众志成城的努力下,最后终于迎来了腹中孩子的第一声啼哭,护士将孩子抱到遥絮和飞昂眼前,飞昂不禁喜极而泣,遥絮听到护士说:“云先生、云太太,恭喜你们,是个男孩儿!”
就在旁边人自发的鼓掌声中,遥絮心里默默地说:“小柔,谢谢你!我会坚强勇敢的活下去!即使耗尽生命,我也会努力培养好两个孩子,我会成为一个好妈妈,我会让两个孩子拥有平安快乐的童年,我会将他们培养成人,你——可以放心了!”
遥絮被推出手术室的时候,才注意到外面竟然有这么多人在陪伴着自己,看着他们脸上欢欣祝福的表情,遥絮很感动,在姚静姝用手捂着嘴竭力不让自己哭出声音的同时,遥絮在所有人惊诧的目光下看着姚静姝说:“妈,你来帮孩子取个名字吧!”
然后姚静姝的眼泪就再也止不住了,过了好半天,才能说出一个字:“好!”
晚上,当所有人都已离去的时候,飞昂斜着身子躺在遥絮病床的边上,听到她说:“飞昂,谢谢你!”谢谢你这些日子对我的不离不弃、包容忍耐;谢谢你在我生命的最后关头都没打算放弃;谢谢你!
飞昂只是微笑着低下头深情地亲吻了一下遥絮的额头,然后也回答说:“絮儿,谢谢你!”谢谢你给了我们云家一个新生命;更谢谢你终究没有让自己离开我,谢谢你!
情到深处,便是感恩,夫妻是这样,朋友是这样,家人更是这样!在此之后,遥絮彻底原谅了姚静姝,自己亲生母亲的身份名正言顺地昭告天下,是因为遥絮已经懂得怀胎十月多么不易,而在生产的那一刻,母亲又是需要冒着多大的勇气才敢到鬼门关去走那么一回,感激淹没了仇恨,血脉相连终究让再艰难的母女亲情变得理所当然、浑然天成!
云家给孩子办满月酒的那一天,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而飞昂这个第一次当爸爸的人更是忙得手忙脚乱,扯着嗓子在楼上喊:“老婆,你快过来!孩子又尿了!”
然后遥絮就迅速地从人群中脱离出来马不停蹄地赶到儿子的身边,边给孩子换尿布边埋怨飞昂:“你说你是怎么当爸爸的?你看看人家石原,把孩子照顾的多好!”
“我们儿子不是有你吗?嘿嘿,老婆大人,你就别嫌弃我这个老公了!”
飞昂用一种近似无赖的语气恳求,害得遥絮只能无奈地把孩子抱过来,然后熟练地给儿子换上一套新衣服,说:“走,儿子,咱才不要跟爸爸一般见识哈!”
遥絮还没走出房门,然后就不出所料地听到飞昂愤懑地在身后吼道:“柳遥絮,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不管你多么疼爱儿子,在你的心里,他的地位都不可以超过我!”
遥絮每次听到他异常严肃认真地跟自己这样说的时候,就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只能无可奈何地摇摇头,然后告诉自己幻听了,时间长了,倒也真就练就了一身充耳不闻的好本事,还是心情大好地抱着儿子来到了楼下。
“哇——我们的小帅哥终于肯赏脸出现啦?让我们好好瞧瞧,胖了还是瘦了?”
在众人的起哄声中,石原当然也不例外地抱着自己的女儿上前看一眼,话说怀柔倒真的是越来越像她母亲了呢,尤其是一笑的时候,两只眼睛笑眯眯地弯成了月牙,可爱极了!
“嫂子,要我看,就让我侄子和小怀柔订个娃娃亲得了,多好玩呀!简直是名副其实的小郎才女貌呢!而且呀,现在姐弟恋还特别流行,刚出生就走在了时代的前沿,多潮啊!”
飞儿刚说完,周围的人就哈哈地笑成了一团,遥絮也跟着笑着说:“呵呵,你呀,整天就想些稀奇古怪的事情,什么时候才能真正长大?我现在还想不了那么远,我只希望两个孩子健康开心就好!”
“我老婆说的,我完全同意!感情的事情,我们大人都说不准,更别说孩子了!”飞昂站在遥絮的身后,表达着支持,遥絮幸福地扬起笑脸,听着他在耳边低诉:“一个!”遥絮惊奇地回过头与他对视,不是应该100了吗?飞昂当然猜出了遥絮的心思,微笑着略有深意地说:“没对你的爱永远没有100分,我也会一如既往地为那永远的1分努力!”两个人难得这么浓情蜜意,却偏偏还是会被人打断。
“哥,我是在为你的儿子考虑耶!这么好的儿媳妇,你不替我侄子先下手为强,多可惜呀!我告诉你,你现在不这样做,等我以后生了儿子,可就没我侄子什么事咯!”
飞儿大大咧咧地说着这番话,连许书晴这个长辈站在一边都听不下去了,嗔笑着说:“云飞儿,你一个女儿家家的,说这话也不嫌害臊?先别说你的孩子了,你还是先能找个人嫁了再说吧!”
“妈——你干嘛这样贬低自己的女儿啊?想娶我的人多的是呢!只是看我想不想嫁!”
飞儿说完自动地瞟了萧然一眼,惹得众人跟着起哄:“萧然,到底是不是啊?......”
“是是是......”果真听到萧然的回答,刚才还大大咧咧的飞儿倒是羞红了双颊,低下头不好意思说话了。
“不过我们念恩也很不错的,小怀柔将来也可以考虑考虑啊?”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海洋突然凭空冒出来这样一句话,更加把众人逗得前仰后合,孟欣没有办法地站在他旁边,看着怀里的儿子幸福地微笑着,海泉都替哥哥的话感到害羞,低下头娇笑着,一个不小心,踩了身后人一脚,刚想回头道歉,就看到小松双眼含笑地凝视着自己,心头便小鹿乱撞般地把头埋得更低了,只是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明显,越来越明显......“不过,老婆,我们的宝贝儿子到底叫什么名字啊?丈母娘到底决定了没有啊?”
飞昂忽然想起这一重大问题,不明所以地问向遥絮,可奈何遥絮也并不知情,只好伸长着脖子大声喊:“妈,宝宝的名字想好了没有?”过了半天,才听到不远处有了回音,众人都转过身子望向姚静姝的方向,然后聚精会神地等待答案,只见姚静姝带着一副老花镜,慢条斯理地从浩瀚的辞海中缓缓地抬起头来,思虑再三,然后说:“取名字是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所以...让我再好好地、仔细地、慎重地研究几天再说!......”
然后整个云家堡就不受控制地炸开了锅,真是好不热闹呢!在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声中,遥絮小心翼翼地抱着儿子在飞昂的护送下终于安全抵达房间,然后夫妻俩看着眼前的小人儿,不约而同地说:“儿子,人生的第一课,万事还是小心为上啊~”
PS:在遥絮的心里,与爱情相比较,自尊永远排在第一位,而飞昂和儿子永远比自己还重要,从出生那一刻就经历了遭人遗弃,一直辗转反侧直到遇见海爸,到底是命运的轨迹发生改变还是终于重新被归回正位,恐怕谁也说不清楚,与海洋的生死相斗到最后的化干戈为玉帛,与高天的相知相惜到最后走向陌路;似乎一切总是这样的不期而然,又是这样的合情合理,好在小柔、小松一直都在,好在遇见了飞昂,好在濒临绝望的时分,上苍重新赐予了希望......如今,遥絮的新生活就这样拉开了序幕,我们的人生也依旧在继续,所以要记得那句老话,无论遭遇什么样的挫折,我们还是要坚强勇敢的生活,坚持到生活重现曙光,坚持到人生再次看见希望,坚持到我们开始相信自己能够就这样一直坚持下去......所以,我们,一起,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