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纸上的墨晕染开,韩厥连笔锋都忘了抬,看着那已经被煮熟的信鸽,脸上一时不知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
大禹和大梁之间相隔千里,驯养一只信鸽恐要千金。
这只信鸽被驯养的如此壮硕,最终却成了盘中餐?
“楚宫瑶!”
韩厥放下笔,面色沉凝的有些骇人,“这信鸽是大禹飞来,脚上还绑了信纸,你潜伏在我身边两年,为的不就是通风报信!少装傻充愣!”
“原来是大禹飞来的,那就算是臣妾家乡的特产了,”女子依旧笑眯眯的,“不过王爷说我通风报信,请问,您是丢了什么还是少了什么?”
韩厥沉着脸,不开口。
这两年,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更从未接近过他的书房,根本不可能窃取情报。
“至于那报信一说更是无稽之谈,”楚宫瑶长长的睫毛忽闪着,好似一只偷腥的猫儿,“不然那王爷便拿出证据,也让我心服口服。”
她这一招,实属铤而走险。
但也笃定韩厥定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不然不会用信鸽作为试探。
“好,很好!”
韩厥被气得一连说了两个好字,长影在一旁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
他跟随王爷多年,自然知道,王爷现在一定是气急了。
“不过臣妾倒也确实有一件事瞒了王爷,最近心里忐忑难安,”楚宫瑶看出男人已经被自己激怒,打一巴掌,自然还要给个甜枣,将这人逼急了,她也没什么好果子吃,“还是决定告诉王爷吧,希望你不要太震惊。”
“说!”
韩厥一拍案几,桌上的鸽子汤都不免晃了晃。
如果她现在说出实话,哪怕她真是大禹的奸细,他也愿看在夫妻的面子上留她一命。
不然,就别怪他无情!
“其实我不是略同医术,而是精通医术,活死人肉白骨,”楚宫瑶如实相告,“我实乃大禹第一神医。哦不,天下第一神医。”
韩厥被气得气血翻涌,一口血猛的吐了出来,暗红的血泼墨般喷洒在刚刚的宣纸上。
这女人,到了这个地步竟然还满口胡言,是疯了不成。
一个病秧子,日日喝药度日的女人,竟然还敢说她是天下第一神医!
长影立刻上前想要扶住韩厥,却被楚宫瑶抢先一步,他被撞到了一边。
纤细白嫩的手指上还有那日走火炭落下的浅淡伤痕,手指搭在韩厥的脉搏上,刚想细细诊断,男人却甩开了她的手。
“滚!”
“王爷别动怒,你这五脏郁结,若是再动肝火,一会儿不止是嘴巴,七窍可能都会喷血。”楚宫瑶好生规劝,但这话在外人耳朵里,却就像是幸灾乐祸。
韩厥当下被她气的胸口上下起伏,恨不得让人将这个女人拖出去乱棍赶走。
可偏偏旧疾如山倒,他这两年来一直压制的病气在这一刻爆发,令他体内气血紊乱,根本无暇顾及她。
“长影,快点过来帮我按住王爷!”
楚宫瑶见长影未动,不由冷下脸来:“出了什么问题,我自己一人承担。倘若王爷死了,那就是被你如今的迟疑害死的!”
长影闻言,只得上前搀扶住王爷,手边利刃出鞘:“若你对王爷不利,我定然取你首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