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怎么会这样!”红袖骇然的捂住了嘴,脸都吓白了。
楚宫瑶面色沉静的走向柴房,俯身查探着尸体。
小桃脖子上伤口平整无比,且深度拿捏的极好,应当是一击致命,周围现场也处理的非常干净,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
能有这样精湛的手法,凶手肯定是不是普通人。
除了方婷儿,恐怕没人能煞费苦心想出这么恶毒的法子来害她。
“王爷到!”
门外,通传声响起。
韩厥大步走进了院内,骨子里透出的凌寒贵气令人不敢直视。
他视线先在尸体上停留了几秒,随后才看向楚宫瑶:“这名婢女在你院中毙命,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难道王爷认为是我下的毒手?”
自然不是。
楚宫瑶并非蠢货,就算再记恨小桃,也不至于用这种法子除去她。
但闹出了人命是事实,他身为王府主人,必须询问一番,给众人一个交代。
“昨夜是何人在此处看守?”
“回王爷,是奴婢。”小翠哆嗦着跪在了地上。
“你可有听到或看到什么?”
“奴婢在廊下守到深夜,忍不住困乏就睡了过去,对后来发生的事什么都不知道。”
“哦?”韩厥冷峻的面容微沉,片刻后,他看向了楚宫瑶,“王妃怎么看?”
“臣妾将小桃关进柴房后便未曾来过后院,无法猜测出凶手是何人。”
她手中并无任何证据,就算知道是方婷儿所为,也无法将那女人扯进这潭浑水里来。
“王爷,奴婢斗胆,有话要禀。”
人群中,一位穿着青色衣裙的婢女陡然开了口,楚宫瑶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在外院负责清扫的柳儿。
韩厥冷冷的扫她一眼,“说。”
“奴婢昨日起夜时听到柴房有异响,特地前来查探,不曾想竟看到红袖在院内站着。”
被点名的红袖眼睛睁的滚圆,磕磕绊绊的辩驳道:“王爷,奴婢是担心小桃偷跑,所以才来看一眼,并没有做别的。”
“红袖姐姐,你前脚刚来看过小桃,后脚她就被害,这是不是太巧合了点?”
“我,我……”红袖急得舌头都快打结了,涨着脸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红袖是我的心腹,你这话的意思,是觉得她受了我的指使?”楚宫瑶不咸不淡的问道。
柳儿否认,“奴婢岂敢怀疑王妃,只是说出知道的线索,以便王爷尽早寻觅出凶手。
她说的公正不阿,轻易就将楚宫瑶推到了风口浪尖的位置。
韩厥寡薄的唇微微勾起,很好奇这女人接下来会如何解围。
只见漩涡中心的楚宫瑶眉头都没皱一下,眸色平静的直视着柳儿,“按照你的说法,昨夜红袖来过柴房,所以有嫌疑,可你也来过,为何凶手不是你?”
“奴婢与小桃无冤无仇,为何要害她?”
“你与小桃从前都在婷儿县主身旁伺候过,说不定是那时起了龃龉,见她被关柴房,一时间起了杀心。”
“王妃,您这是欲加之罪,奴婢绝没有做过这种事!”
楚宫瑶:“好,那我再问,你看到红袖来了柴房,可有亲眼见到她动手?”
柳儿咬了咬唇,“没有。”
“这么说来,你并无实证,刚刚的言之凿凿也是欲加之罪。”话落,她转向韩厥,行了一礼,“王爷,红袖跟随臣妾数年,满府里谁不知道她胆小如鼠,连只蚂蚁都不敢踩死,说她杀害小桃,分明是一派胡言。”
看着面前不卑不亢的楚宫瑶,韩厥眼底划过了一抹流光。
这女人带给他的意外真是越来越多了,不知道这张美艳的皮囊被完全撕开后,会是如何一副模样。
“小桃的死存在诸多疑点,目前并无任何实证,本王会尽快派人调查清楚,绝不放过幕后真凶。”
“王爷英明!”
下人们阿谀奉承着,韩厥命人将尸体处理妥当,一阵风似的离开了院子。
“你们也都下去吧,柳儿留下。”楚宫瑶吩咐道。
“是。”
众人散去,柳忐忑不已的站在原地,紧张的掌心里都渗出了汗。
楚宫瑶冷冷凝视着她,“你很怕我?”
“没有,王妃心善仁慈,奴婢敬重还来不及。”
“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这人眼里最容不得沙子,仁慈两字担待不起。”她道,“红袖,柳儿一心记挂旧主,把她送回婷儿县主身边。”
“是。”
当日晌午,柳儿收拾铺盖卷被送回了方婷儿院内,与此同时,府中流言四起,大部分都是对楚宫瑶的猜忌与谩骂。
“王爷没有追究,可咱们心里都跟明镜似的,除了王妃,还有谁会害小桃性命?”
“就是,这样的蛇蝎毒妇,就该早早被休,送回大禹去,根本不配待在王府做主母。”
“……”
面对这些不堪入耳的言辞,楚宫瑶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权当没听见,每日该吃吃该喝喝,丝毫没受到影响。
王府书房——
韩厥坐在案牍前处理着文书,长影踌躇许久,说出了心中所想。
“王爷,现在府中下人议论纷纷,您一点都不怀疑王妃么?”
“本王虽厌恶楚宫瑶,但此事确实与她无关。”
“那真正的凶手属下是否还要追查下去?”
韩厥放下手中狼毫,眼眸如寒潭碧波,难以窥探。
“暗中探查!”
从看到小桃尸体那一刻,他便猜到,是有人欲陷害楚宫瑶。
再结合府内四起的流言,若找不出真正的凶手,她心狠手辣,为了一个误会便肆意杀害奴仆的罪名可就坐实了!
他可以冷落轻视楚宫瑶,但绝不允许自己名义上的王妃被旁人肆意欺辱践踏。
至于是谁,会对她有这么大的仇恨?!
韩厥眉头紧皱,心下,已然有了思量。
眨眼已是晚膳时间。
楚宫瑶今日一时兴起,亲自下厨准备了一桌饭菜,刚拿起筷子准备享用,就听见了韩厥冷嘲热讽的声音。
“看来王妃胃口很不错,饭菜比本王平日里还要丰盛。”
“王爷说笑了,这些不过是小厨房做的粗茶淡饭而已,哪能跟您吃惯的珍馐佳肴相比较。”
“听闻大禹的菜式别有一番风味,正好本王还未来得及用膳,不如一同品尝。”
话落,他毫不见外的坐在了桌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