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清霁师太更让游婺来捉摸不透了,不过可以和喀秋莎独处一会儿了,管她呢?
清霁师太一走,喀秋莎便蹦蹦跳跳走过来挽住游婺来的手臂道:“游,我带你去看我们清霁观特有的一种鱼,保证是你从来没见过的。”
这姿式就是喀秋莎将游婺来的一只胳膊放在了自己怀里,游婺来只觉得一种浑圆饱满之感从手臂上传来,顿时血脉贲张、浑身酥痒,连忙随着喀秋莎走了,都来不及向墨可壬说一声。
墨可壬看着他们离去的样子,一阵哑然。这时安娜走过来道:“墨,好久不见了,能陪我走走吗?”
墨可壬心想走走也好,不然都站在这里多尴尬啊。
福狞见墨可壬和安娜两人好象很沉重的样子,又听喀秋莎说那边有鱼,便跺着猫步,随着游婺来和喀秋莎的方向去了。
游婺来随着喀秋莎来到水塘的另一处水阁,这水阁靠近岸边,只见上书“月光阁”三个篆文,走进阁中,才发现这月光阁一半在水中,一半在岸上。栈道到了这里就到了尽头,却有一道阶梯,旋转着向下。喀秋莎拉着游婺来就向下走去,游婺来见四下无人,内心不由“呯呯”剧跳起来。
喀秋莎感受到了他的心跳,以为他是害怕,不由说道:“游,你也太胆小了吧?放心啦,下面只有鱼,可没有什么洪荒怪兽。”
下到底层,只见里面空间极大,却并没有灯光,只在尽头有一方水晶一般的光亮照来,淡淡然、泊泊然,宛似朗月挥洒夜空;水晶之中,星斗点点,光华烁烁,宛若星海之行翰空。
游婺来惊愕得张大了嘴巴,拽着喀秋莎三步并做两步走到了那一方水晶边。原来这是一方巨大的玻璃水箱,在水箱的三面玻璃壁上似有荧光,另外一面似是直通水塘,与水塘的水连为一体。荧光照在水中,就形成了宛似淡淡月光照射的效果,塘水清澈如碧玉,一朵朵形如桃花的水母通体透明,透明的身体中也发出一种妖艳的光芒。千万朵桃花一舒一张,在水中欢畅遨游,就象是太空中的星辰漫布。
游婺来不禁吟诵道:“古人云:‘桃之夭夭,烁烁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我以前读到这句诗不懂,现在我总算是身入其境了。”
喀秋莎惊喜道:“游,我真是服了你了。不错,就是跟桃花有关系,这就是桃花鱼,只有我们清霁观才独有的呢。”
游婺来一听,心道这句由境而发的话算是对牛弹琴、明珠暗投了,这小妮子美则美矣,却是个死心眼儿不开窍。境界不高、境界不高啊!
不过游婺来还是陪笑道:“是吗?还真有一种桃花的味道,这就是一种小型的淡水水母吧。”
喀秋莎道:“是啊,别小看这小东西,她们对水质水温都非常挑剔的,她们只钟情于清霁观的这一方纯洁的山泉,迁到任何地方都不会存活。游,我就象这小小的桃花鱼,离开了你,换成任何人我都不会开心的。”
说到重点了,游婺来看着喀秋莎精致的面孔,将她拥在了怀里,喀秋莎面色赤红,宛似桃花绽放,游婺来不禁看得呆了。
那福狞步到水箱边,闻着水母的清香,口中涎水涟涟。心道老子这几天鱼也吃腻了,唯有这水母还没开过荤。但不把这对痴男怨女赶走,自己不方便下手,便连声“喵、喵、喵”地叫了起来。
游婺来心想这福狞是个会通灵的主儿,可不方便被他看着自己和喀秋莎亲热。拉着喀秋莎就要往外面走,喀秋莎先是一愣,然后还是拥着游婺来走向旋梯。
走到上层的水阁,凉风习习,两人便坐在条凳上亲热私语。
安娜和墨可壬一前一后漫步在后殿的桃林之中。桃花妖娆,清香扑鼻,墨可壬想起了九龙岭,帝都远在九龙岭北边,远比九龙岭寒冷,九龙岭的桃花现今仍然盛开吗?大师父二师父还有巨子以及云龙真人可曾安好?
一阵风轻轻袭过,漫天腥蕊飞舞,满地落英缤纷。安娜从地上拾起一朵桃花,桃花姹紫嫣红,一如她勃动的心脏。安娜轻声道:“墨,你喜欢桃花吗?”
墨可壬点点头:“在我的家乡,也有这样一大片漫山遍野的桃林,现如今大概已经调谢了吧!”
安娜望着他道:“女人如花,花开的时候很好看,但再好看的花都只是芳华刹那。所以每朵花都在等待一个采摘她的人,如果错过了花期,就如同我手中的这一朵一样,等待她的只有枯萎。”
墨可壬不答。
安娜轻轻叹了一口气,又道:“无意苦争春,一任众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墨可壬呆了,这是TG的诗,这小妮子也有这意境?印象中只有她一幅慵慵懒懒的样子,好象还有点抑郁症,看来我还是小看她了。
安娜一声苦笑:“墨,上次在帝都酒店,我故意找翼手龙激你,你没有生我的气吧?”
墨可壬仍然不答。
“也许你根本就不屑于生气吧?但是我很在意,所以我仍然要问。我只是一个北国的女人,也许你根本就不喜欢吧。”
墨可壬想了想还是开口道:“安娜,你是一个很好的女人,也不是我不喜欢,只是我们TG有一句古话,叫做:‘曾经苍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你应该懂得的。”
安娜道:“其实上次在楚科奇海的假面舞会上,我看见你手中拿着的丝娟,我就有一种预感了。不知道是哪个女人有这样的好福气,墨,能让我看一看吗?”
墨可壬拿出那方丝娟,丝娟触手生温,幽香醉人,比起桃花的香气又是一番味道。两人并肩而,墨可壬一手展开丝娟,安娜伸出一只手捏住另一边。
只见娟中有画:冰海雪山之颠,莽男佳人并立,皓月当空,极光簇拥,俨然是一对神仙美眷的样子!旁有隽秀小字两行,安娜轻声念道:“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辟荔兮带女罗。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余兮善窈窕。好暖人的意境啊!这就是那个女人吗?她叫什么名字?”
墨可壬道:“她叫可人,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我和她虽然只是匆匆一晤,却互有灵犀之通。如今天各一方,也不知道她现在何方?可曾安好?”
安娜默然,半晌才哽咽道:“原来你和她就是在楚科奇海认识的,这一幅金童玉女的模样,可真是羡煞我这个旁人了。”
墨可壬道:“安娜,你是一个很优秀的女孩,世上的好男儿多的是,何必非要自寻苦恼?用我们TG的话来讲,姻缘讲究缘份,有缘无份,你这又是何苦?”
安娜颤声道:“墨,你知道,我们的国家江河日下,难有复兴之望。我看到我父亲孤军奋战,昼夜操劳,日渐衰老,我有心助我父亲一臂之力,却不知从何处入手,唯有先跟着师父用心学道。我觉得我好孤单,好无助。我是没有时间象常人一样觅得良夫佳婿,得享花前月下了。”
墨可壬道:“安娜,你不必小小年纪,背负太多的重任。人有喜怒哀乐,月有阴晴盈仄,任何事物都有高潮和低谷,尽我们最大的努力就好,何必让自己压力山大、抑郁重重?舒张心志方能拨云见日,放下负担方能轻装远行。古人云: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苍海。”
安娜闻言眸子一亮,但瞬间又暗淡了下去。
墨可壬心下不忍,想了想说道:“这样吧,安娜,我认你做我的妹妹好不好?我会象一个大哥哥一样照顾你、鼓励你!”
安娜美丽的眸子又亮了,她蹦蹦跳跳地拉着墨可壬的袖子道:“真的吗?墨?我可以叫你哥哥啦!太好了,我也有哥哥啦!”
墨可壬也笑了:“好了,该去做饭了,哥哥饿了,我可是很能吃的哦。我们一起去吧!”
安娜星空一般深遂的眸子中已经是泪光点点,她用修长白晳的手擦了擦眼泪,用力地点了点头。
中午,五个人就在后殿的水阁开餐,还没吃上两口,就见两人一前一后顺着水塘的栈道走了过来。喀秋莎连忙丢下碗,就要上前问个究竟,到底是谁这么无礼,没经允许就私自跑了进来。
墨可壬略一感知,却见前面一人高廋清秀,正是萃禽旅的冷若冰去而复返;后面一人面如冠玉、英姿飒爽,却是天军三巨头之一的轩辕天鹞。
墨可壬站起来道:“是天鹞将军来了,婺来,我们一起去迎他。”
清霁师太也站起来道:“是鹞子吗?哈哈,我与他也有好久不见了。今日贵客何其多哉?我也去迎迎他。”
三人争先恐后地迎向天鹞,天鹞宏亮的声音远远地响起:“嫂子,一向可好?小弟不请自来,嫂子可不要见怪啊。”
什么?天鹞将军叫清霁师太叫嫂子?这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