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望舒看见了庄碧仁的小动作,不禁佩服,为了撇清关系,连自己亲儿子都下得去手。
这次她算是赌对了……
宁苍的心也不是铁做的,宁立臣再怎么窝囊,坏事做尽,那也是他的亲骨肉。
看见儿子在自己面前这般哀嚎,心里也不是滋味,已经有些松动。
“皇上,臣妾一向视臣儿是自己的命,怎么忍心让他受如此重的伤,其中定有误会啊。”
宁苍看着已经疼晕过去的宁立臣,伤确实不假。
”淳儿,你们兄妹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宁望舒知道,宁苍不想把事情闹大,事关皇家颜面,今日又没有外人在。
这是想让她和宁立臣和解啊?
“庄娘娘,你儿子的伤口是真的,我的难道就是假的吗?”
宁望舒不想就此罢休,今日如果放过庄碧仁,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抓住庄家的把柄了。
宁望舒忍痛跪在地上,“父皇,我今日不是为自己而来,而是为了那些冤死和正在受折磨的女子前来。”
手心手背都是肉……
自己的女儿想要自己的儿子去死……
宁苍愣了一会儿,笑着把宁望舒拉起来,”淳儿,你和臣儿今日都受到了惊吓,接下来的事情还是交给张大人来解决吧。“
但任由宁苍怎么拉扯,宁望舒死死地跪在地上,不愿起身。
宁苍双手僵在空中,神色阴沉,第一次对宁望舒发怒。
“淳儿,你这是在逼朕啊。”
言语间的威胁之意,已经再明显不过,就是希望宁望舒就此住手,相安无事。
庄碧仁看现在的情形对自己有利,期期艾艾地哭着:“永淳公主,你就高抬贵手放了我们母子吧。”
呵,现在是所有人都在逼自己就范啊。
宁望舒坚定地抬起头,看向宁苍,这个天齐的君王。
“父皇,我能不计较,那些死去的女孩呢?谁来为她们申冤?难道就因为无权无势,所以就是贱命一条吗?父皇!她们也是你的子民啊!需要你的庇护。”
宁望舒说着眼睛里流出了热泪,深深地对着宁苍叩首。
“如果世人皆如父皇这般冷漠,他日如果自己遇难,谁来为你摇旗呐喊。”
宁望舒的一番话,让宁苍陷入了沉思,半响才艰难地开口。
“淳儿,你的意思朕都懂,只是……”
“只是?只是皇家颜面不可丢?只是宁立臣是你的儿子?“
宁望舒冷笑了一声,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以往宁苍对自己百般好,宁望舒就觉得他是一个好父亲,好君王。
现在看来,是自己太过于肤浅。
好的君王是天下的君王,不是自己一人的父亲……
“父皇,天下不是你一人的天下,是万千人组成的天下。你伤了自家子民的心,等他们找到更好的归处,便会对你弃之如敝履。”
宁望舒这话说得狠毒,相当于是咒他灭国。
宁苍听完大怒,自己对她宠爱是一回事儿,但怎么能和自己的天下相比较。
“宁望舒,你还是不是朕的亲生女儿,怎可说这般话来诅咒自己的父亲!”
庄碧仁朝自己的儿子使了个眼色,宁立臣立马上前安慰已经气得语无伦次的宁苍。
“父皇,永淳只是桑扶光迷了心智才说出这样的话来,不要怪罪皇妹的好。”
宁苍捂着胸口抬起头,果然看见桑扶光悠闲地站在一旁,像是局外人一样看戏。
桑扶光耸了耸肩,悠闲地踱步到庄碧仁面前,不可置信地问道。
“你是在说我吗?”
庄碧仁忌惮这间屋子里所有人,唯独不怕的就是桑扶光这个异国而来的落魄皇子。
宁望舒这么宝贝桑扶光,那就把所有的罪责都推给桑扶光好了。
一个无权无势的皇子,能翻起什么风浪?
“就是你这祸水,迷惑了永淳公主,还伤了我的臣儿。”
桑扶光不禁觉得好笑,庄碧仁好好一个贵妃怎么就像疯狗一样,逮谁咬谁。
“不出手?难道庄贵妃要我眼睁睁地看着三皇子把永淳发公主杀了吗?”
桑扶光妖冶的脸庞突然凑近庄碧仁,眼睛里带着一丝邪气。
“还是说,你本来就希望永淳公主死了。”
庄碧仁被说中了心事,牙齿紧紧地咬着下嘴唇,肩膀不断颤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桑扶光。
“你,你胡说,你血口喷人!”
桑扶光起身,嫌弃地捂着鼻子。
“庄贵妃口气倒是不小,要多注意卫生才是。”
宁望舒本想出手助桑扶光一臂之力,现在看来,庄碧仁惹了桑扶光,只能算自己倒霉。
”皇上!桑扶光在我们天齐还那般猖狂,他回去了还了得,趁早杀了的好。“
庄碧仁原以为,桑扶光不过是宁望舒养在宫中的一条宠物犬,现在看来,是一条会吃人的蛇。
“庄娘娘好大的口气,桑扶光是我人,生死什么时候由你说的算了?”
宁望舒今天摆明了就是要让庄碧仁母子生不如死。
“父皇,今日我们来说的是三皇兄在外私开暗娼馆之事,庄娘娘一直顾左言他,是不是心怀鬼胎。”
“你!”
“别吵了!”
宁苍觉得头痛欲裂,小小一件事情被搅弄得如此麻烦,实在烦躁得很,单手杵在额头上,闭上眼睛。
“今日事情就到这里,各自回去吧。”
“是,陛下。”
庄碧仁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宁苍极爱面子,事情闹大了就是全天齐的笑话,这样的事情,他是不会去做的。
庄碧仁刚想拖着宁立臣下去疗伤,房门就被宁望舒关了起来。
庄碧仁瞪大眼睛看着宁望舒,手指气得发抖:“宁望舒,你又想干什么!”
宁望舒转过身看着宁苍,眼神是从所未有的坚定。
“父皇,今日不能给那些女孩一个交代,儿臣是不会走的。”
宁苍看着和萧贵妃那双极其相似的眼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你真是和你母妃一个样子。”
宁苍起身,让李富贵帮他穿上龙袍,戴好发冠,端坐在正位上。
“好吧,今日朕就为你开一次先例,在这里审案吧。”
宁望舒大喜,就差抱着宁苍亲一口了。
“淳儿再次替冤死的女子谢父皇的大恩大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