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士,可以请您进去详谈一下吗?”
徐雅如警惕地看着这个生面孔:“你是谁?”
记者们也在窃窃私语:陆白家里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外国人?
“我是这里的管家。”安格斯是受了白老爷子的命令出来的,自然也不能泄露他的真实身份,随口含糊了过去:“女士,陆先生的长辈还在里面,这件事闹大了对你没有好处,我们还是进去谈吧。”
长辈?那些鼻子比狗都灵的记者们瞬间伸长了脖子,仿佛这样就能穿过大门直直看进屋里去似的。
陆白的长辈?那是什么人?有没有什么能挖掘的新闻价值?
不少明星为了博版面,有时还会主动拉上自己的家人来炒作。可陆白出道这么多年,从没有记者拍到过他和家人一同出行的画面。
只知道早年间他还没有拿到满贯影帝的时候,曾经在一个访谈节目中提起过,自己是单亲家庭长大的。
甚至有记者猜测,是不是他家里的亲戚都已经断了联系。
可如今却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长辈,所有人都好奇极了。
安格斯打开大门,示意徐雅如进来,又扫了一眼后面蠢蠢欲动的记者们,微微一笑:“各位,擅闯民宅是犯法的,如果你们再靠近一步,我就要报警了。”
这毕竟是陆白的别墅,记者们也不敢做得太过火,不死心地又守在门口等了一会儿,看着徐雅如跟着安格斯进入别墅后,才三三两两地散去,赶紧回去写通稿了。
陆影帝脚踏两条船,玩弄慕家姐妹感情,这绝对是个大新闻啊!
难怪前几天星空传媒虽然发表声明,称那些照片和录音都是伪造的,但却迟迟不肯放出更多的消息,只是口头上喊着要追究法律责任云云。
现在一想,那份声明里还真是满满的漏洞。
所以,那张床照里打了马赛克的女主角,其实就是“正宫”慕子安的妹妹?
这些海城的记者,对慕家可以说并不陌生。
慕家姐妹,那也是海城名媛圈里有名的人物了。
“哎,你们还记不记得慕子安的妹妹叫什么来着?”几个关系不错的记者边走边互相交换着信息。
有人费力地回忆:“好像是叫……慕子宁?前两年我去跟一个慈善酒会的报道时,好像还见过她。那时候她也就十八九岁,挺漂亮的,但可没有慕子安那么有气质,有时候看着就跟个小太妹似的。”
“哎,真想不明白,陆影帝怎么能看上这样的女人?”一个女记者感慨了一句,“他和慕子安多般配啊,现在闹成这个样子……”
“家花不如野花香嘛。”几个男记者凑在一起坏笑着调侃了一句,“这姐夫和小姨子……哎,你懂的。”
那个女记者年纪不大,听到这些话脸上不由一红,瞪了他们一眼,“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说完就快步走远了。
……
徐雅如一进屋,就看到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的老者。
他锐利的眸光一扫过来,竟让她觉得一阵心惊。
这股气势,甚至比慕家的老爷子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心情有些忐忑,徐雅如放慢了脚步,一点点走了过去,朝他微微颔首,还装模作样地揩了揩眼角的泪痕。
白老爷子从徐雅如一进门起就将她上下打量了个遍,老人家的眼睛何其毒辣,一开口就毫不客气地直白问道:“你从前是不是唱过戏?”
有些经年积累的习惯和细节早已刻在了骨子里,举手投足间便能窥得端倪。
徐雅如心下一惊,惶惑地点了点头,轻声道:“年轻的时候在省剧团唱过几年花旦,结婚以后就不唱了。”
“是么?我看你今天唱得就不错啊。”白老爷子哼了一声,一脸嫌弃地别过头去,似是自言自语,却又偏偏让徐雅如听了个清楚:“狗肉上不得台面,一个戏子也能随便娶回家?慕家的家风我算是见识了。”
徐雅如恨得几乎要咬碎牙齿,却不敢做声,只是越发低下头去。
为什么这些老不死的都喜欢拿她的出身说事!
如果不是家里穷,谁愿意从小去练那些累死人的基本功,每天天不亮就起来吊嗓,更要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说是戏子!
她又何尝不想像慕子安的生母云岚那样,出身良好知书达理,一举一动都是骨子里沁出来的优雅和教养,走到哪儿都是人人追捧的大家千金?
她好不容易才嫁进慕家,好不容易才在海城的贵太太圈子里站稳脚跟,没有人能猜得出她的出身,只当她是哪个教养良好的大家闺秀。
是,她是戏子,所以她才学什么像什么,所以她才能骗过那些不明就里的贵太太们。
可真一遇上白老爷子和慕老爷子这样的人精,她就像被照妖镜牢牢扣住一般,无所遁形。
“敢问一句,您是陆白的什么人,叫我进来又打算谈什么?”心头积压着悲愤和不甘,徐雅如反倒猛地抬起了头,毫不畏惧地直视着白老爷子,“陆白做下的那些混账事,怎么,现在敢做不敢当了吗?”
“你在我们家门口闹了这么半天,想必心里也有自己的打算。说说吧。”白老爷子微微眯起眼睛,有些诧异地看了徐雅如一眼,继续不动声色地占据着谈话的主动权。
“很简单,第一,陆白必须把宁宁完好无损地送回来。第二,他必须得给宁宁一个交代,不能就让她这么不明不白地跟了他!”如今的局势已经是骑虎难下,徐雅如也只能将陆白和慕子宁之间的关系坐实了。
白老爷子轻笑一声,看向徐雅如的眼神越发轻蔑和不屑:“哦?口口声声都是慕子宁,你这个后妈当得可真是够偏心的。难道你不知道,慕子安五年前就给陆白生了个儿子,你还放任自己的女儿去勾引姐夫,这又算什么家教?”
刚才之所以放任徐雅如在大门外闹了半天,就是在让安格斯去查慕家的情况。
白老爷子活了这么多年,见识过那么多阴谋诡计,不用想就知道徐雅如今天这一闹绝对不简单。
没想到她也够直接,居然打着让自己亲生女儿上位的心思。
真是可笑!
他连慕子安都不会接受,怎么可能接受一个比她还不如的慕子宁?
只是他现在也不确定,陆白和慕子宁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因此也不能把话说得太满。
必要时,说不定这母女俩还可以为他所用……
“老爷子,我女儿才二十岁,她还小,什么都不懂。陆白只要稍微一动心思,她还能不上当吗?”徐雅如心思多变,借口和理由张口就来,将一切过错都往陆白身上推:“再说了,当年那件事发生的时候她还小,根本就不知道安安和陆白还有过一个孩子。”
“你们瞒得倒是挺严实的,怎么,当时嫌弃陆白无权无势,现在看他发达了,又主动贴上来了?”这也是白老爷子最瞧不起慕家的地方,居然敢有人嫌弃他们白家的子孙?
要不是陆白那个混小子铁了心不肯改姓,他早就是人人皆知的白家三少了,还用得着被人嫌弃?
徐雅如眸色一闪,强自辩解道:“那是因为他坏了安安的名声!未婚先孕,传出去得多难听!再说了,当时陆白还不过是个身无分文的穷小子,我们怎么舍得让安安跟着他受苦?”
“那现在呢,你明知道陆白已经要和慕子安在一起了,为什么还放任自己的女儿和未来的姐夫搞到一起去了?”白老爷子对此嗤之以鼻,言辞犀利地反驳。
徐雅如一时语塞,正当她还要继续辩解时,身后传来一道男人冷彻入骨的嗓音:“慕子宁连安安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我怎么可能看上她?”
徐雅如猛地回头,就看到安格斯引着陆白和慕子安走进客厅,她的眸色瞬间转厉,想也不想地冲上去,朝着陆白声嘶力竭地大喊:“陆白,你到底把宁宁藏到哪里去了?赶紧把她还给我!”
“她动了歪心思,自然就要受到惩罚。”陆白冷冷地看了徐雅如一眼,“怎么,当年嫌弃我一文不名,如今宁可卖女儿也要倒贴到我身上,慕太太,你这嘴脸变的可够快的啊。”
“你胡说什么?什么倒贴?”徐雅如被陆白周身凛冽的气势所慑,底气就弱了几分,眸光连闪,掩饰着自己的心虚:“明明就是你得陇望蜀,有了安安还不够,还要来招惹我们家宁宁!要不是宁宁聪明,怕你对她始乱终弃,留下了那些照片和录音,你岂不是要吃干抹净拍屁股走人了?”
白老爷子听不下去了,敲了一下手杖,大声质问:“陆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真的和她女儿发生关系了?”
“怎么可能。”陆白一脸嫌恶地扫了徐雅如一眼,握了握从进门起就被他一直牵住的慕子安的手,转过头来在她耳旁低语:“等我一下,别着急。”
说完,他也不看众人,径自上了二楼的书房,取了一台笔记本电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