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满溢着他身上的气息，空气里都是安定的味道。
沈念阖上了眼，身后的温热胸膛里有一颗沉稳跳动的心脏，仿佛在和她的共鸣。
没有人睡得着，但是夜这么长，总得闭上眼。
穆青觉得好久都没有这样抱着她睡过觉了，这种时候本该是温柔幸福的。
搂着怀里温热柔软的小身体，他像捧着一件珍宝，小心而温存。
失眠的夜漫长的像是亘古，每一秒都掰开揉碎了盘旋。
沈念以为过了很久，身边除了两人浅淡的呼吸声，连虫鸣蛙叫都远去了，像是进入了隐秘的黑洞。
“几点了？”她轻声问。
她知道穆青没睡。
穆青动了动，抬手看了一眼桌畔的钟，“两点半。”
“这边天亮的晚，还有好几个小时呢。”沈念说。
“真的睡不着吗？闭上眼，别想太多了。”穆青实在不知道如何安慰，她除了开始时被吓得厉害，这会安静又平静，什么都看不出来。
他倒宁愿她扑到自己怀里大哭一场，毕竟没有女孩子突然遇到这种事情会一点事儿都没有。
“别怕了，我在。”他补了一句，依旧觉得干巴巴的。
沈念忽然转过身来，头蹭进他怀里迈着，像是小猫，毛绒绒的脑袋轻轻蹭着他的胸膛。
隔着薄薄的布料，穆青觉得有些痒，但是没动，依旧缓缓的抚摸着她的脑袋，温柔耐心。
黑暗里有细细簌簌的声音，沈念往上钻了钻，穆青让开手臂，由着她乱动。
她探出头来同他齐平，额头抵着他的，热而湿的气息喷洒在他脸颊上。
穆青捧住她的后脑勺，安慰的说：“我在。”
乡野里的夜黑的纯粹而浓郁，一片漆然的墨色里，谁也看不见谁。
只有逐渐加重的呼吸声，感官被无限放大，一点轻微的响动和肢体接触都能惊起一片战栗。她像只软体动物紧贴着他的身。
穆青努力的稳住气息，哑声问：“怎么了？念念？”
沈念没说话，盲人摸象一般抚上他的脸，纤细微凉的指尖浅浅的勾勒着他的五官，最后停在了他的唇上。
她凑了上去，语调旖旎而柔美，“穆老师，我们接吻吧。”
穆青没能开口说话，对方就已经寻到了他的唇，送上了自己的唇瓣。
她生疏而笨拙的撬开了他的牙关，横冲直撞，毫无章法。
牙齿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深夜里格外的响亮。湿漉漉，热涔涔的一片。
她太笨了，又太急切，太心神不宁，穆青怕她受伤，不得不扣住她的后脑，寻回了主动权。
吻到最后，沈念觉得自己已经化成了一滩水，彻底的融化在节节攀升的剧烈灼热中。
她有些喘不过气，但依旧强撑着抱住他细窄的后腰，小腹贴上小腹，她清晰的感知到了什么。
身体僵了僵，她收回手撑住他的胸膛，一路向下。
忽地，她的手被攥住，重新拉回了高压线上。穆青放开了她的唇，大拇指轻轻擦过她红肿的唇，蹭上了点点湿润。
“不行，至少现在不行，你会后悔。”他的声音染上了显而易见的欲望，低哑沉郁。
沈念看不清他的表情，却凭空想象出一个克制隐忍的穆老师。
黑夜是块遮羞布，也是放大器。
要是平时，她绝不可能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这段话。
她说：“穆老师，我22岁了，咱们在一起快一年了，我想的很清楚。”
近在咫尺的沉重呼吸止住了片刻，穆青沉沉的说：“你没有想清楚，你只是今天太害怕，太难过了。”
沈念噤了声，默了一会儿，探头过去咬住了他的耳垂，软软的说：“我想要。”
穆青觉得额角突突的直跳，像有什么东西要跳出他脑袋一样。
他浑身滚烫，而身前的姣好身体却是玉一般的微凉。
他很渴，觉得只有眼前的人才能止他的渴。
他没发觉自己出了一身的汗，面对爱人全力的挑拨，他忍得辛苦，可坚定的觉得不该这么做。
至少要等她想清楚，全身心的接纳自己以后再说，而不是在这样一个荒诞不经的地方，经历过诡谲荒诞的事之后，屈服于更加荒诞冲动的欲望之下。
她的唇燃着火，点燃了触及他身上的每一寸。
烈焰的炙烤下，他费劲的将她的身体分开了一些，才觉得自己总算得到了喘息的时刻。
“穆老师，你出汗了，很热吗？”沈念凑在他耳边悄声呢喃。
穆青宽大的手掌按住她额头，不许她再近一步。
她不会知道，越是这样不设防的单纯天真，越是难言的诱惑。
穆青觉得自己要疯掉了，怎么会这么难挨呢？
她知不知道自己是在折磨人？是在犯罪？
他清了清嗓子，口中干涩的冒烟，“念念，你冷静想一想，你什么都没准备好，这样一时冲动，你会后悔，但是这种事情后悔是没有用的。”
“这个人是你，我为什么要后悔？你在这里，我还需要准备什么？”
穆青被她出乎寻常的坦然无畏给噎住了。
是该说她傻呢？还是说她初生牛犊不怕虎呢？
“我说的是心理准备。当然也需要准备别的必需品，比如……安全措施。”
他循循诱导的语气像是在哄小孩儿。
果然怀里的小孩儿彻底消停了，默了一会儿又不甘心的说：“你出门为什么不带呢？”
穆青：？？？
“……嗯，我为什么要带呢？”
“也对哈。”
……
穆青无奈的敲了敲她的脑袋，说：“觉得好受些了吗？”
“想再亲亲你。”沈念又凑了过来。
穆青扒拉着她蠢蠢欲动的脑袋，箍在了自己的臂弯里，“念念，玩闹也得有个限度，别闹了。”
她今天简直是主动的可怕，以往不论什么时候，都是穆青主动，从开始到结束，她都是懵懵懂懂的配合。
这一下子突然主动起来，简直让他招架不住，人有理智，区别于动物。
可穆青想着，如果不是自己及时叫停，他真的会失去理智。
沈念不安分的在他臂弯里滚来滚去，“我没闹了，就想亲亲你。”
“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