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老师回国照例是有朋友们办的接风宴。
不过沈念似乎除了江淼,别的一个都不认识。
所以穆青问她要不要一起去的时候,沈念是拒绝的。
穆老师自然是希望她去的,他虽然自幼在优渥而平和的家庭里长大,并没有什么攀比的虚荣心。
可沈念不一样,看着身边儿时一起长大的朋友,全都是单身狗,穆青就格外的想把沈念介绍给他们,好好炫耀一下。
可是沈念拒绝的干脆,穆青满腹幽怨也没处说,只好一个人去赴了宴。
临走还向沈念说着,下一次,她绝对不能再赖了,是一定要去的。
沈念半哄半骗的答应了,等他走了,转身坐回沙发,吃起了零食,看起了电影。
电影看了一会儿,总是不放心,她想了想,给江淼发了条微信。
【沈念:麻烦你盯着穆青一点,少喝酒】
江淼正在去富春居的路上,看到这条没头没脑的信息,头都要笑掉了。
【江淼:盯着什么?请嫂子明示】
沈念有点摸不着头脑。
【沈念:就少喝酒啊,伤胃】
【江淼:哦……了解】
沈念总觉得他这个“哦”似乎是大有深意啊,他哦什么?
她想了一会儿,没想明白,就懒得再想。
那边穆青坐在包间里,看着对面笑得眼泪都快出来的江淼,难得的一脸黑线,神色很是不悦。
“哎呦我的妈呀,这可真是笑死我了。穆青你说说你是有多不让人放心啊?嫂子都来请我当线人了?盯着你?我要怎么盯着你?别的小妹妹要是投怀送抱,我可盯不住。啊哈哈哈……”
江淼连珠炮似的说出一大串,笑出了鹅叫。
穆青太阳穴突突的跳,幸好他俩来的早,那两个还没到呢。
他起身从手舞足蹈的江淼手里抢走了手机,愠怒的抬眼一看,锁屏了。
“你怎么回事儿,还抢人手机,尊不尊重我的隐私?”江淼又惊讶,又好笑。
这么点小事儿,就能让一向自持教养极好,极少做出格举动的穆青放下脸面来抢他手机。
好像也是,上次破天荒求他帮忙也是,好像无论什么事儿只要一沾上他那个小女朋友,他就格外的不淡定。
江淼更好笑了,好笑里还带着惊疑,这真格可是动的不能再真了,过往二十几年,他就没见过有什么能让他这么上心的。
穆青按住被江淼的笑声牵动的太阳穴,将手机还给他,坐下,瞬间恢复了温润淡然的模样。
他淡淡开口,“你把截图发给我,要是你造谣,你等着我收拾你。”
结果江淼还真的把聊天截图发给了他。
穆青看着截图,却悠哉游哉的露出一丝笑。
这完全就是字面意思,她从来就不是那种不信任他的人,
根本就是江淼这个家伙,满脑子装着国产长篇狗血剧,完完全全的想偏了。
穆青优雅的收了手机,云淡风轻中还带点小傲娇,说:“这是念念关心我,就你能把它想歪成那样。”
两人正说着,另外两人也到了。
“阙泽!”江淼熟稔的向他们打招呼。
男人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服,衬得身材格外的出挑,连每一根头发丝都透着精准,他微微挑眉,深邃的眼眶里嵌着一双略显冷淡的狐狸眼。
他身后还站着一个人,一个深驼色大衣的长卷发女人。
她举手投足自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气度,松松的抱着双手,美目流转,睥睨着眼前挡住她半身的男人。
“阙泽,这是朋友聚会,你穿成这样是来收购富春居的?”
女人眉眼间有一种锐利而极具攻击性的美,微微下沉的唇角,又带着几分距离感。
阙泽这才看到身后略显不满的女人,或者说是这才愿意搭理她。
他微微侧身,两人俨然一副陌生人的样子,分别在江淼和穆青身旁落座。
江淼还不满的看着阙泽,“你搞什么啊?这是穆青回来的接风宴,结果大家约了几次,就等你一个。”
阙泽不置可否,淡淡的抿了一口茶。
“小深倒是还跟以前一样。”穆青笑着同身旁的女人说。
江淼谄媚附和:“那当然了,我们穆韵深小姐是谁?当代霸道女总裁,惹不起,惹不起。”
穆韵深露出一丝极惊艳的笑意,看着江淼,缓缓说:“江淼,你不会说话,就少说,祸从口出,知道吗?”
江淼装作打了个哆嗦,说:“夸你呢,还不受用?”
穆青自然是要帮着自家妹妹说话,“谁能受得了你那阴阳怪气的一顿夸?”
江淼被两人同仇敌忾,阙泽又向来懒得管他们的口舌之争,表示很委屈巴巴。
他只好自告奋勇要了平板过来点菜。
几个人是胡同里一起长大的,打小吃了好些年富春居的菜,自然知道什么最好吃。
穆韵深就是穆青提到过的那个大伯家的堂妹。
说是妹妹,其实也不过比他小上3岁,只是这位堂妹同他虽然是年纪相仿,性子却全然南辕北辙。
穆青走淡淡泊田园派,大概这位妹妹就是走激进女强人派了……
大约是老爷子早年留学德国的缘故,奶奶便是德国姑娘,穆青家里没有老一派那那种血统,门第的说法。
谁有能力,谁愿意,谁就上。
似乎这位堂妹就是天生的商人,爷爷的公司在她手上不过不到十年,市值几乎翻了一倍。
穆韵深大约只有对穆青算是和颜悦色,她染着酒红色指甲的手,轻轻的晃着手里的红酒杯。
叹道:“哥,你倒是会享清福,跑到国外躲清闲就算了,还不肯回公司来。我这一天忙的脚不沾地,你倒是悄悄的谈了女朋友了。”
穆青温和的赔着笑,说:“改天带回家,介绍你认识。”
“嗨,穆老师这次可是认真了,这小嫂子可是个厉害的。”江淼嘻嘻笑着,却未将刚才那小插曲说出来活络场子。
阙泽罕见的露出惊讶的神色,挑眉问道:“你要结婚了?”
穆青咽下一口红酒,顿了顿说,“不好说,不过我是有点动摇了。”
穆韵深支了支他的肩膀,说:“我记得你自从那次之后一直可是吹捧不婚主义,改的未免太快?”
穆青蹙眉想了想,却不知该怎么样去形容这种感觉。
或许有一部分不婚主义者都只是因为在等对的人,一旦遇上,就总想着要把她留在身边,每一分每一秒,最好是一辈子。
如果遇上对的人,有了这样的想法,那么婚姻岂不是最甜蜜的坟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