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晔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我知道，可是她之前虽然嘴上也嫌弃我，可从来没有真的说过我哪里不好，要求我改。”
“我以为我做的已经足够好了……”
沈念同情的看着他，“你觉得好，和她觉得好，是两回事情。两个人相处，最重要的是将心比心。”
“我现在很混乱，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电话关机，人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了。沈念，你说她是真的想要分手吗？”
沈念宽慰的说：“不一定，以我对她的了解，应该不至于，你既然不知道她怎么想的，为什么不当面去问问她呢？”
对面略显憔悴的男人沉默了好久，直到手上一口没喝的柠檬水的杯子外表都被水珠沁满，沾了他满手。
程晔霍然站了起来，“我明白了，谢谢你，沈念，我也不想自己后悔。”
沈念愣愣的抬头看他，他他他……他明白什么了？
自己准备了长篇大论的爱情观都还没输出呢，他自己顿悟了什么？
不得不说，程晔真的是个神奇的男孩子，又直又轴。说完那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就径直往外走。
沈念好不容易追上他，惴惴不安的问：“你大晚上的这么着急是要干嘛？”
以他以往做过的事情来看，她真的生怕程晔一个豪情壮志，一腔深情，会不会拉个横幅，整个喇叭，全校播报“爱的宣言”。
程晔大步往北校区走，步履不停，语气坚定，“我要请假去云南找她。”
沈念松了口气，又提起一口气，“大哥，你这样莽撞的一头扎过去，云南那么大，你知道她在哪儿吗？”
程晔停住了脚步，幽幽的说：“不知道。”
“那你先回去收拾收拾东西，先不要着急，明天准备好了假条和机票再去，我选修过她导师的美术鉴赏，还留着联系方式，我先给你问问他们写生的具体地点。”
程晔点了点头，恢复了一点理智，说：“那我先回去了，麻烦你了，有消息一定要告诉我。”
“知道了。”沈念和他道了别，独自一人穿行在路灯昏黄，树影斑驳的林荫道上。
小白……我好像、大概、八成、可能是给你找了一个麻烦来了……
沈念默念着，希望小白回来之后不要跟她绝交。
不过是不是麻烦，还得看程晔去了怎么做了。
沈念幽幽的叹了一声，觉得头疼，将路宛白写生地点发给了程晔，她内心惴惴的，打了视频给穆老师。
穆青戴着眼镜，棕栗色的头发柔顺的垂在额头上，增添了几分随性，看上去只是一个刚刚参加工作的年轻男人。
他坐在桌前备课做ppt，鼠标轻轻敲击的声音在房间里显得有些空旷。
“怎么了，美容仪好用吗？”他伸出白皙笔直的食指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边眼睛，扫了一电脑，才转头专注的盯着沈念。
哦，原来穆老师还兼职做“送后测评”，还问她好不好用？
沈念看了一眼拆了一半的包装，叹道：“这才半天不到，我都还没用呢。”
穆青敏锐的捕捉到她话语里的踯躅，“念念，你怎么了？回去遇到什么烦心事儿了吗？”
他合上了电脑，骨节分明的手挡住了镜头，沈念看到他用手松了松衬衫领子，解开了一颗扣子，露出若隐若现的平直锁骨。
沈念有点懵逼，“穆老师……我烦心是烦心，那你也用不着出卖色相，牺牲自己来让我高兴吧？”
“你在说什么？”穆青疑惑的看着她，还不忘伸手取下了眼镜，搁在一边，食指和大拇指捏住鼻梁轻轻揉了揉。
“没说什么。”沈念咬了咬嘴唇，是怪赏心悦目的，他既然没发现，那自己就悄咪咪多欣赏一会儿。
穆青也没追问，只是松散开高大的身形，往后稍稍靠着，做出一副耐心倾听的姿势。
没过一会儿沈念就跟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今天的事情说了一遍。
“……怎么办啊，你说程晔这孩子这方面理解能力怎么这么超群呢？以往路宛白同志暗示他情人节送朵花，他都接收不到，怎么我就随口那么一说，他就get到了那么深远的地方。”
穆青忍俊不禁，笑出了声，看着他少见的笑出了大白牙花子，沈念就更加郁闷了，“穆老师，有那么好笑吗？”
穆青收敛了放肆的笑意，微笑着说：“或许你就无心插柳柳成荫了呢？两个人冷战的时候，互相见一见，聊一聊，也不是坏事。”
沈念焦灼的揪住自己的头发，“唉呀，就是小白那个暴脾气，要是没谈拢，她回来肯定会知道是我撺掇程晔去的，到时候她要收拾我怎么办？”
“那你就提前来我这里。”
“我总不能在你家里躲一辈子吧？”
“为什么不可以？”
沈念有点不详的预感，“那个……你知道程晔是怎么把小白吓跑的吧？”
“知道。”穆青转了转琥珀色的深色眼瞳，意味不明的笑，“你放心，我不会做那样的事情。”
“那就好，那就好。”沈念嘴上说着放心，心里却有点失落了。
穆青接着缓缓说：“虽然目的结果一样，和他比起来，我会换一种方式。”
沈念眼睛亮晶晶的朝他一看，“什么方式。”
“保密。”
沈念撅了撅嘴，软软的瞪了他一眼。
穆青感觉像是被猫不轻不重的在心上踩了一脚，好久都残留着花瓣一样的温软脚印。
他重又戴上了眼睛，重又变成了稳重自持的为人师表。
“时间不早了，你赶紧休息吧。他们的事情，你作为好朋友，做到这里也差不多了，感情里的纠葛终究还得他们自己来断。”
沈念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什么，说：“穆老师，我们去西川的时间已经定下来了，我是最早加入的，可能要第一批去，给后面的学弟学妹打打基础。”
说是如此，其实就是去“开荒”的，比起后去的人，忽然空降远离大城市的村校，自然是艰苦的多。
穆青双手交叠，轻轻的抿着浅色的唇，没说话。
隔着屏幕，他看了沈念良久，沉郁的问：“具体什么时候？”
“6月1号，还有一周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