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昊深刻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能吧，杨子？这都十点多了，你要还吃宵夜，回去得多晚了？不好。”他若有若无的瞟陆茴。
杨子探寻的看了看陆茴，后者面无表情，没有表态。
“咱们都毕业了，还得宵禁呢？吃完我送陆茴回去，你不是怕你妈吗？你别去不就行了。”
“……我去，你请客我为什么不去？”沈昊转了个弯，恰好面对着陆茴。
杨子：“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请客？”
“……行，我请，那走吧，还磨蹭什么？”杨子咬牙肉痛，悄悄看陆茴，又问：“陆茴，你想吃什么？”
“随便。”
陆茴抱着手，走到了前头，杨子皱眉剜了沈昊一眼，眼神询问他搞什么鬼，沈昊莫名其妙的耸了耸肩膀。
前头的女孩儿见两个人并没跟上来，转头淡淡的说：“电影院门口没吃的，不是得去前头的夜市吗？”
“啊……对。”两人后之后觉的跟上。
三人进了一家烧烤店找了靠里的位置坐下。
杨子将菜单递给陆茴点菜，期间若有若无的殷勤，格外周到，末了他提议说：“吃烧烤哪儿能不喝酒啊？要不来两罐啤酒吧？”
陆茴眉眼冷淡，稍显犹豫，“我不喝酒。”
“没关系，就罐装啤酒，没度数的，喝着助兴。”
陆茴微微蹙眉看他，他真的觉得今天很有兴致吗？还助兴。
说着杨子就向老板要了三罐啤酒来，推了一个到陆茴面前。
“我不喝酒。”陆茴又重复了一遍。
沈昊眼疾手快，将她面前的啤酒揽到了自己跟前，“她懂什么喝酒啊，咱们俩喝，就两罐，你当喂猫呢？”
说着他“嘣”的一声揭开一罐，海饮一口，发出畅快的叹声。
好不容易吃完了宵夜，已经十一点多了，沈昊是真的有点心虚了，只催促两人赶紧走。
杨子喝了点酒，兴致正好，听见沈昊婆婆妈妈的催，心里不耐烦，但是想着陆茴一个女生出来太晚那也不好。
于是他慢吞吞的站起来，说：“那行，我送陆茴回去，你回家去吧。”
“你送？你认识路吗？”沈昊没喝多少，眼里一派清明，还有些晦暗不明的情绪。
“陆茴认识啊，你说是不是陆茴？”杨子大剌剌的笑。
陆茴皱眉，冷声说：“你喝醉了吧？我们给你打辆车，你回去吧。”
沈昊还真的在路边拦了辆出租，将杨子塞进了车里，对着车窗说：“回去联系。”
车子开走了，夜也深了，空气变得有些微凉潮湿，陆茴抱着手臂轻轻摩挲，站在马路边看着开走的出租车。
沈昊走了回来，讪讪的插着兜，说：“走吧，太晚了，我先送你回家。”
陆茴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沈昊又在路边看了一会儿，一时半会儿竟然没拦到出租，“奇怪，这条路车少，咱们走到外面的长街去看看吧。”
两人默默的往前走，昏黄的路灯拉长了两个人的影子。
明明两人隔着老远的距离，那双影子却紧紧挨在一起，奇怪的拉长变形，温馨的依偎。
沈昊低着头，盯着影子看，一路走着。
“电线桩。”陆茴在他身后幽幽的提醒了一句。
沈昊猛的抬头，顿住了脚步，眼前赫然立着一个路灯柱子，再晚一点就要实打实的撞上去了。
“看来你不光脑子不够用，眼神也不好使。”陆茴淡漠的摇头。
沈昊烦躁的挠挠头，继续往前走。
难挨的沉默，沉默的时候，时间大概是以秒为单位的，沉默越久，尴尬的气氛就越浓重。
直到走出了这条街，到了更热闹，车流更多的长街上，陆茴终于动了动嘴唇，她叫住了沈昊。
“喂，你什么意思？”
沈昊不解，“什么什么意思？”
“所以从那天你给我打电话，就是杨志要请我看电影吧？”
“是啊，怎么了？”
陆茴咬住了嘴唇，手缓缓攥紧裸露在外微微发凉的胳膊。“那你骗我干嘛呢？从头到尾你都没提过他。”
“我没骗你啊，就是……最多算是忘了说嘛，都是请客，谁请不一样？”
“不一样！”她陡然提高了音量，惊的沈昊缩了缩脖子。
他丈二摸不着头脑，“你一惊一乍的干嘛？不一样……哪里不一样了？”
陆茴放开紧咬的唇，唇上是一排浅浅的牙印。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吗？他要约我，你就替他撒谎，骗我出来？你问过我感受没有？尊重过我的想法没有？”
车流连绵不断，川流不息，光怪陆离的灯光旖旎的轮转在她的脸颊上，唇边肌肉都在微微颤抖，瞳孔里流转着水泽的光华。
沈昊忽然就泄气了，他轻轻的说：“我不知道……我以为你不介意的，对不起。”
“你哪只眼睛看出我不介意的？！还是你眼瞎，根本就没看到？”
“你……当时答应的不挺爽快的吗？”沈昊弱弱的嘀咕。
陆茴觉得牙根都在发酸，气的的胸腔发胀，恨不得找个东西给这玩意儿凿开脑洞，开开光。
“你……算了，我竟然跟一个煞笔吵架。”陆茴转身大步走到马路边，招手拦车。
很快有黄色的出租车停泊在跟前，陆茴头也不回的钻了进去，回身想要关车门，却没关上。
沈昊伸手撑着车门，死皮赖脸的一屁股坐了进来。
“沈昊，你要不要脸啊？跟着我干嘛？”陆茴靠着那边窗户，不肯跟他靠近一寸。
“是，我错了，我不要脸。”沈昊放弃了挣扎，“我今天要是不把你安全送回去，我妈会杀了我的。”
司机大叔从前头偏过头来，看了个稀奇，还以为他们是闹矛盾的小情侣，这样的他见的多了，也没插嘴。
“谁要你送，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儿，你给我下去，这是我拦的车。”
“是，你不是小孩儿，你是女孩儿。我不是送你，我是顺便兜风，行不行？”沈昊朝司机招了招手，说了地址，让他开车。
到了地方，车刚停稳，陆茴就打开车门，跳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