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站在办公室门口,冷冷的看着袁桐和他的父母。
本来她还觉得不论过程怎样,沈昊到底是打了别人,不能一味偏袒自家的崽子,解释清楚了还是要好好道歉。
可她一来就听到了袁桐父母的冷眼冷语,袁妈妈竟然还要动手打陆茴。
这样的父母真的能给孩子起到好的示范作用吗?
“姐!”沈昊低垂的抬起来,黯淡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只见到主人的狗崽子,直接就扑了过来。
沈念略显嫌弃的按住他的肩,不动声色的把他和陆茴拉到了自己身后。
“两位就是袁桐的父母吧,我就是沈昊和陆茴的家长。”
沈念这话虽是对袁桐父母说的,眼睛却根本没看他俩,而是对着吴老师点头,礼貌的笑了笑。
吴老师是穆青之前办公室的,沈念来送饭的那一个多月,还算熟识。
吴老师赶忙介绍说:“对,这两位就是袁桐的爸爸妈妈。”
袁爸从鼻腔里哼了一声,扯着嘴角,说:“你多大了?工作了吗?年纪不大还要装人家长?”
吴老师陪笑说:“袁爸爸,是沈昊的姐姐,真是家长。”
袁妈妈尖声尖气的笑,“管她小不小的,有人来收拾烂摊子就行。今天这事儿必须得解决,你刚才说没完,我们也没完。这小孩儿打了我家孩子,必须得赔医药费,道歉,记过,全校通报批评。”
“那个……记过就不必了吧?通报批评对学生影响还是蛮大的,这马上就要高考了……”吴老师自然还是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毕竟已经快高三下期了,任何岔子都不能出。
袁妈妈扯出躲在她身后的袁桐,本来就尖细的声音陡然高亢起来,简直让人生理不适。
“老师你说的轻巧?!我们家桐桐的打就白挨了吗?你们看看!这都给打成什么样子了?!三天都消不了肿!”
陆茴噗呲一声笑了出来,“都多大的人了……还桐桐,鸡皮疙瘩都要掉一地了。”
沈昊扒拉着沈念的肩膀,半个身子躲在后面,接茬说:“而且……我只打了你一拳,是你太那啥了。”
袁桐被他俩怼的面红耳赤,青肿着个鼻子,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袁妈妈气的鼻孔微张,指着沈念身后两人对吴老师说:“吴老师,你也看见了吧?他们俩毫无悔改之心,现在欺负同学,这以后走上社会就得欺负百姓!成为社会的渣子!”
沈念面无表情的说:“我觉得无中生有,欺负女同学的人日后更有可能成为社会的败类。”
她白了沈念一眼,“明明是有人包庇,上梁不正下梁歪!”
沈念听完了她的话,只是皱眉,冷不丁开口说:“袁妈妈,口舌之争你赢了也没有用,咱们是不是得用事实说话,看看到底是谁上梁不正下梁歪?”
袁爸站起来,恨不得鼻孔朝天,居高临下的说:“小姑娘,你不也是在狡辩吗?事实就是你家弟弟打了我家儿子,赔偿道歉记过一样都不能少!”
沈念转身向陆茴示递了个眼神,陆茴心领神会的站出来,“是袁桐先动手推我,害的我手受伤,要说我手上的伤总比他流点鼻血重吧?我和念姐觉得,赔偿道歉记过一个也不能少。”
袁爸显然愣了一下,随即死咬着过失不放。
“他又不是故意的,你们小孩子打打闹闹,这谁说的准,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倒下去受伤要讹我们家?可他打人是全班都看见了的,你们还想包庇不成。”
沈念抬起清澈的眼瞳,定定的看着他,口气冷淡至极。
“袁爸爸,打人是事实,我们赖不掉,但是你儿子推我妹妹导致受伤,你也赖不掉,不管是有心无意,受伤是事实。我们是有教养的家庭,只需要您道歉赔偿医疗费就可以了。”
包庇?不存在的,保护自家的孩子,那能叫包庇吗?
“你说谁没教养?!”
袁妈妈忍无可忍,圆滚滚的身体,一个怒冲,上来就是一个肥腻的巴掌想要扇到沈念脸上。
沈念没躲,只是秀气的眉敛的更深了。
这都是什么毛病?嚣张跋扈的人是统一教学班出来的吗?都喜欢扇人耳光?
预料之中的巴掌扇脸的声音没有响,倒是响起了一道清润温雅的男声。
“抱歉,和谐社会不允许无端暴力存在。”
穆青垂着眼睑,站在沈念身边,单手钳着女人肥胖松弛的手腕,轻轻扔了回去,然后转身在办公桌上抽了一张湿纸巾仔细的擦干净了手,动作优雅轻缓。
擦完手,他终于凑近沈念耳边说:“行李我都叫人送我家去了。”
沈念点点头,继续看着对面的也袁桐一家人。
袁爸一脸的不耐,“你又是谁?别人的家事你管得着吗?”
穆青还是不曾分却半个眼神给他,只是向吴老师颔首示意。
吴老师有些惊讶的问:“……穆老师?你不是辞职了吗?怎么……是又回来上班了吗?”
穆青笑了笑,说:“这次我不是老师,是家长。”
他自然而然的牵起了沈念的手,吴老师瞪大了眼睛,“哦”了半天,终于回过味儿来。
袁妈妈气势渐弱,悄悄的扯了扯丈夫的袖子,说:“这个好像是孩子之前的班主任,开班会的时候见过。”
袁爸爸意味不明的看着两人牵着的手,暧昧的“嗯”了一声。
“换了也好,还当老师呢,什么东西?都能跟学生家长搞到一起,还有什么脸当老师?没师德!”
沈念从来不知道有人可以把汉语说的如此难听,这句话像一个点燃的地雷炸响在她耳边,让她脑袋瞬间充血。
穆青虽然觉得这话极其难听,倒他也不至于失态。
狗要咬人,难道你为了睚眦必报,就要咬回去吗?
他注意到沈念脸色不好,轻轻的将她揽到身边,低头看着她惨白的脸。
再抬头时,他嘴角惯常的笑已经如熨平的衣角,平展的像是一望无垠的雪原,眼角眉梢都只挂着冰霜。
办公室气氛陡然冷了两分。
“先生,你上过学吗?认识自由恋爱四个字吗?难道你和你妻子自由恋爱的时候,也被称为乱搞,厮混?”
他接着说:“保卫室我已经联系过了,咱们看过监控再说吧。”
袁爸爸看了看心虚的袁桐,瞬间脸色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