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夏清欢知道,陆陵游却不知道。
她一听,慌忙道:“夭夭对不起,如果不是我,你也许就能嫁给他了。”
沈夭夭一眨眼,反问:“你在说谁?”
“不是太子吗?”
“自然不是。”沈夭夭笑言,“我只见过他一次,和你一样,不过我不讨厌,而是喜欢,喜欢到了骨子里,喜欢到了···哪怕付出自己的一切。”
陆陵游倒吸了一口凉气:“夭夭,你怎么能喜欢上一个陌生男子!你都不清楚他的底细,况且,你爹娘同意么?”与夏清欢如出一辙的问话。
“哪怕他杀了我,我也喜欢。”沈夭夭抿了抿唇,“我知道我很傻,但是,但是我这颗心,却怎么都收不回来了···之必要有一丝希望,我都愿意尝试。”
“那,那他是谁?”
“云磬公子。”
陆陵游一听,忙拽着夏清欢道:“他不是···不是把酒楼交于你的典当行老板么?”
夏清欢蹙眉,糟了,果然陆陵游是知道云磬的。
她和云磬有联系这件事,她没有告诉沈夭夭,只是说他不是个好人,自己也不联系,如今捅破了纸,也不知道沈夭夭会怎么想自己。
“沈小姐,我···”
夏清欢正要解释,沈夭夭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哀求道:“求求你,世子妃,让我见见他吧···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后果,我也可以自己负责···”
“你···”
“或许是我上辈子欠了他人命吧,第一次见,就已经收不住心了。世子妃,求你···”
看着沈夭夭充斥着水雾的双眼,夏清欢还是动摇了。
几次想要阻拦,却几次都失败。
这个女人过于善良,确实不是她擅长应付的类型。
“怎么回事,你没告诉她么?”陆陵游看出了端倪,不觉小心了几分。
现在她对沈夭夭心中着实有愧,但也不敢自己贸然行事而再次害了她。
“沈小姐,我答应你便是。只是希望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万一真的有事,一定要来找我们。”夏清欢叹了口气,这才说道。
“多谢世子妃成全!”她说着就要匍匐下去。
陆陵游一把拽住,说道:“拜什么拜!难道你不把我们当朋友?”
此话似乎点醒了她,沈夭夭一慌,赶紧抓住了她们的手,说道:“我把你们当朋友,所以这些话,也只和你们说。”
“我是将军府嫡女,所以从小都在经受严苛的教育,她们觉得我是未来皇后的最佳人选。也是,琴棋书画样样精,唯独缺少的就是灵魂。我不愿意成为太子妃,所以这次出事,我从来就没有怪过任何人,这都是我的命,也是我去找云磬公子的第一步。”
她说着凄然一笑:“路是自己走的,我不会怨任何人···”
“你这是何苦。”陆陵游红了眼眶,她在仔细听她诉说着她不为人知的一面。
而夏清欢却理解得很,所有光鲜亮丽的面孔背后,都是撕心裂肺的哭喊,是坠入深渊的绝望。
唯独能够理解自己,保护自己,安慰自己的,也只有自己。
沈夭夭说完后,所有的目光顿时集中在了夏清欢身上,她很清楚有些话不能说,却偏偏想要去尝试一番。
这个世界,没有人是能够理解她的,哪怕她们不明白,她也许也能尝试一番。
“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此话一出,二人皆惊,沉默了片刻之后,忽然纷纷大笑起来。
“我说夏清欢,你不会吃错药了吧,这种玩笑话,你都能说得出口?”陆陵游说着就要伸手去摸她的脑袋。
然而夏清欢并没有拒绝,更是坦然地看向她,说道:“我没有骗人。”
许是她的表情太过严肃,沈夭夭和陆陵游也一时沉默了下来。
“具体我不能告诉你们,但我能说的是,真正的夏清欢,早就在成亲前两日,死了。”
沈夭夭咽了咽口水,将信将疑地问道:“那世子妃的意思是,夏清欢的身体里住的不是夏清欢的灵魂?”
“也可以这么理解。”她道。
当然,自己真正侵占的是青鸾的身体,是万万不能说的。
杀手对她们而言是个遥远的词,她们知道了,无疑是将她们送上不归路。
“难怪你会什么扑克牌,原来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啊。”在听她说完自己世界的描述之后,陆陵游终于相信,并且感叹了一番。
沈夭夭也忍不住赞同,只可惜——
“我开玩笑的,你们还真信了?”
这下,嘴角上扬的两人顿时拉下了脸,于是一整夜,都上演了一场枕头大战。
只是夏清欢没想到,这一次闺蜜夜聊,差点成为今生最后一次。
第二日,当三人起床时,都顶着浓重的黑眼圈,并且,哈气连天。
凉月,芍药,茯苓三人废了好大的劲儿,才一人一个用厚厚的胭脂遮住了缺陷,适才抹了一把汗。
这三位小姐,昨日在房内不知干什么,声音都快连到了丫鬟院,怕是一宿都没睡吧。
“小姐们准备去做什么?”
“没什么,就去京城里随便走走。”夏清欢道。
其实她们的目的地便是典当行,她昨晚答应了沈夭夭,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放鸽子了。
陆陵游哈气连天,对着她们摆了摆手道:“你们不用跟着了,我们需要自由。”
需要自由这个词是从夏清欢嘴里学到的,甚至,还活学活用。
出了府,她们便直奔典当行,看着沈夭夭紧张的模样,夏清欢不知道这次决定,到底是对还是错。
只希望她能保护好自己,而云磬,也不会伤害她。
陆陵游从昨晚的对话中,也知道云磬并不是那么简单,或许还有些危险,却还是拉着沈夭夭去了布料庄,买了一件新衣裳,道:“不管那人是好是坏,你都要拿出自己最好的一面。”
“多谢表小姐。”沈夭夭道。
沈夭夭骨子里还有有着一份传统,所以哪怕是把她们当成朋友,在称呼方面,也始终没有改变。
她们尊重她,自然也欣然接受。
典当行门口,沈夭夭做了无数个深呼吸,可在夏清欢眼里,却更像是慷慨赴死。
“准备好了么?”她问。
“嗯。”沈夭夭点头,忽然对着她露出一个令人心疼的笑容。
强撑,害怕,却又假装镇定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