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欢心底咯噔一下,悲哀的感觉竟莫名从她的心底蔓延出来。
“然后呢?”
“然后公主就抱着琴在皇宫放了一把火,自尽了。”云罄打量着夏清欢的脸,突然凑近,“听说,这琴上有公主的诅咒,但凡买了这琴的女人,都将得不到夫君的心,甚至,不得善终。”
说的煞有其事,夏清欢都要信了。
“算了吧,这种传言,唬唬小孩子也就罢了。”
“看来世子妃势在必得啊。”
“那当然,出价吧。”
“哎——”云罄叹了口气,“也罢,我看这琴与你有缘,就不收你银两了。不过到时你真的受了诅咒,别来责怪我就行。”
“切。”夏清欢低吟,抱过琴满意地打量了一番,又似是想到什么,忙道,“不过我夏清欢向来不是白收馈赠之人,毕竟无功不受禄。要不这样,改日我请你吃饭,如何?”
“难得世子妃有这个心,那云罄便在此恭候了。”
夏清欢微微一笑,并没回答。
只要到时候再将沈夭夭约出来,就没她什么事了,接下来,只能看他们自己的造化。
而此时在将军府,先前丢下棍子逃跑的漏网之鱼从侧门溜了进去,一见到柳氏身边的嬷嬷,立即苦着一张脸道:“我说姑奶奶,你安排我们去的时候,可没说这小姑娘会武功,现在我那些兄弟全进牢里了,你将军府的人管不管?”
孙嬷嬷一愣,咒骂道:“胡说八道!那丫头好歹是个千金小姐,怎么可能会武功,我看啊,就是你们找错人了!”
“我呸!你别当我傻!那姑娘模样可人,跟画像上一模一样,怎么可能找错!你要是不肯救人就直说,何必找借口!”
“可她真不会啊?”
“算了吧!反正那丫头厉害得很!不过你不想救人也可以,至少得给我这个数!”
孙嬷嬷看着他比划的手指,恼火地瞪了眼过去:“你这是在抢!”
“我可不管那些,你们要是不给,我就去外面闹,就说这些事情都是你们嫡母吩咐的!”
“你敢!”
“怎么不敢?我们这些下贱人,为了钱,什么都做得出来。”混混冷哼一声,吊儿郎当地抖着身子。
孙嬷嬷面露难色,好一会儿才咬着牙道:“那你等着,我回去说说!”
屋内,柳氏听完孙嬷嬷的禀告,脸色难看:“你说什么?全部被那小丫头打倒了?”
“是……”
“怎么搞的?不是让你挑些有功夫的吗?!”
“夫人,奴婢真的是挑了好些个好手,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打不过二小姐……”孙嬷嬷越说越轻,瑟缩着脖子,不敢看她的眼睛,“而且他们都说,二小姐的武艺高强!”
“胡扯,这丫头我自小盯着长的,哪里会什么功夫!”柳氏瞪了一眼嬷嬷,又转身问身旁的夏梦舒:“你那日夜里瞧她,可像是会武功的模样?”
夏梦舒脸色铁青,虽然仍心有余悸,却还是努力去回忆。
不过确实,那天的“鬼”神出鬼没,来去自如,甚至还轻飘飘的,能做到如此的,怕也只有身手了得之人。
思及此,夏梦舒不禁脱口而出:“的确有些身手,只是那贱人也是从小同我一道长大,不可能学过。”
柳氏闻言,顿觉头痛,眼睛倏地看向孙嬷嬷:“话虽如此,但我们没有任何证据,这些混混怕也不是胡编乱造。”
“那——那老奴这就去回绝了他!”
“不必。你去请他吃顿好的,然后——”柳氏比划了一个杀的动作。
孙嬷嬷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自是心知肚明,立马点着头便要往外走。
“等等。”夏梦舒忽然叫住她,“那些关在牢里面的,你也得寻个机会解决了,记住,一个都别漏。”
“是——”
孙嬷嬷前脚刚走,柳氏终是忍不住将困惑说出口:“其实这些日子来,我也早就发现那贱人仿佛变了个人,如今突然说她有了功夫,我竟也相信了三分。”
夏梦舒听罢,忙道:“娘,一个人在一夜之间不可能变化如此之大,除非……”她顿了顿,“她根本不是夏清欢!”
“你是说……”
“不错,这是唯一可以解释的。不过我还没有证据,可能还需要查探。”
“好,你尽管放手去查,倘若查出了真的并非本尊,该怎么做,你心里有数。”
“是,娘。”
世子府中,欢欢喜喜抱回凤尾琴的夏清欢躺踏入大门,就风风火火地朝厢房跑去,就连正想要打招呼的百里亭也一并无视了。
百里亭心中不是滋味儿,将悬了半天的手放下,冷冷瞥了一眼身后偷摸着笑的龙玉,大步跟了上去。
“夫人现在可是大忙人,对这府中的人都学会了视而不见。”身后突地传来了一道男声。
夏清欢一个哆嗦,手中的凤尾琴直接跌落了下去。
好在百里亭眼疾手快,脚下一动,伸手便将那凤尾琴接住,笑着看向她:“凤尾琴。”
“原来世子爷也识货。”夏清欢轻哼一声,把琴夺了回来,放在桌案上小心地轻抚。
“凤尾琴是难得的珍品,本世子怎么也有收集古玩的喜好,对这些玩意儿自然有所研究。”
“既是如此,那你还吓我?”夏清欢抿了抿唇,“要是摔坏了贺礼,太后怪罪,那也是你的责任。”
“没想到夫人如此有心。”百里亭半点不恼,嘴角含笑。
“虽然你我在府中小打小闹,但是那些大场面可不能别人给比下去。即便你无意争取,我也不允许。”夏清欢说着,轻轻拨弄。
顿时,凤尾琴发出了低沉动听的音律。
百里亭一勾唇,突然凑近,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按上琴弦,一勾,发出了“咚”的音。
“不过我听闻,夫人之前还买了支观音簪做寿礼,何苦突然换了?”
夏清欢不咸不淡地撇了他一眼,冷笑:“夫君既然都已经调查过了,又何必多此一问?”
“为夫自然想亲耳听你说说那好玩事。”
原来百里亭早已知道她扮鬼去吓唬夏梦舒,也难得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拆穿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