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程凯并未在意乔伊斯没有理他这件事，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你们是给我注射了新型的病毒吧，才会让我脑子里出现和现实完全不一样的记忆。”李程凯说道， “其实我在望海市的废旧研究所里，看到那些研究内容的时候，已经大致猜到了这个情况。只是当时我不是很明白，记忆的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听李程凯说着，乔伊斯不禁被他的话所吸引，开始认认真真地听他到底想说什么。而李程凯似乎是陷入回忆，不再说什么。整个研究室的氛围被冷冻着，沉默，所有人都沉默无言，只有机器声在滴滴滴滴地响着。
问题出在哪里？
李程凯看着天花板上的显示屏出现的密密麻麻的数字，内心长叹一口气。问题就出在宋浙一的身上，也就是乔伊斯，艾基特林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把乔辉身上的一些特性转移到了乔伊斯身上。所以当李程凯见到宋浙一的时候，便天生有种亲切感。但这个亲切感，也有可能是因为在李程凯被困艾基特林期间，乔伊斯对他的照顾。
“这回把我带回来，又要做什么呢？”李程凯问道。
李程凯本来以为自己在面对这样的情景时会慌乱，会紧张，甚至可能会不知所措。但是当他真的躺在了这里，被固定在这个小小的医疗床上的时候，心情却十分平静，毫无波澜。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在特训营的时候磨炼出来的心性，他现在只想知道，下一步，艾基特林会干什么。
沉默已久的乔伊斯，突然深深叹了口气。李程凯看向他，正巧看到他摘下口罩。乔伊斯再次看向他时的神情，仿佛又变回了宋浙一。
“凯哥……”当乔伊斯又一次如此称呼李程凯的时候，李程凯很明显地感觉到，乔伊斯好像也十分纠结。他好像也有些分不清真实的自己到底是宋浙一，还是乔伊斯。所以，乔伊斯下意识说喊出这个称呼后，便立即起身，离开了这里。
研究室内的研究员们已经很久没见过乔伊斯了。自从乔伊斯前往望海市执行一项大任务，这个研究室在没有乔伊斯的指挥下，已经独立运转了半年，他们有很多问题，都在等待着乔伊斯归来进行解决和处理。
在他们眼中，乔伊斯绝对是一个少年天才，因为这个P病毒，就是乔伊斯研制出来的。
而此时这个少年天才正躲在自己的私密办公室内，有些不知所措。乔伊斯本以为他去李程凯身边，只是扮演一个假的宋浙一，当一个能在李程凯身边监视这个实验体的卧底，但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刚刚在那一瞬间他会不由自主脱口而出喊出“凯哥”。
他是乔伊斯！不是宋浙一！
乔伊斯坐在办公桌下方的小空间里，有些不知所措。这个小空间经常是他在研究过程中有些地方想不明白就会来躲一会儿的地方，从小到大，他只要有什么是想不通的，都会找个小角落，这样会有安全感，所以当初他去李程凯家的时候，也会把自己的卧室布置成一片黑暗。
怎么又是李程凯……乔伊斯有些烦躁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其实，乔伊斯自己很清楚，他并不是什么天才少年，只是从小便被他的父亲，奥兰多·帕特逼迫着去学习各种知识。奥兰多对乔伊斯的逼迫近乎疯狂，乔伊斯从小便被强迫着学习学习学习，每天只能睡三个小时，没有任何娱乐，只要奥兰多需要，他都要去学习。
就在乔伊斯面对着越来越的知识，快要被逼疯的时候，他的天才才能也就是因为这样被激发了出来。在诸多领域里，乔伊斯展现出来了他对生物化学方面的超高领悟力和创造力，P病毒的初阶版是他在15岁时研制出来的。
当时，奥兰多组建的艾基特林已经十分强大，他想要更加强大，最好能够无敌，这时宋浙一的P病毒，便成为了他实现愿望的一大助力。所以，他不再逼迫乔伊斯学习各种乱七八糟的知识，而是给他打造了一个专业的实验室，从全球募集能人，来和他一起完成这项实验。
乔伊斯把下巴放到了膝盖上，神色有些黯然。
就因为奥兰多对他从小进行的教育，让他没有童年，也不知道快乐为何物，他只知道必须要不断的学习，否则可能就会没有饭吃，没有水喝，甚至……还会遭到毒打。在乔伊斯之前的认知中，他的人生就应该是与学习为伍。他要做的，就是要在父亲需要的时候可以被派上用场。
所以，当奥兰多给他下达了任务，让他去卧底到李程凯身边的时候，他没有被任何人强迫，以最快的速度学习了人像绘画，然后做好一切背景调查，很迅速地从乔伊斯转变成了宋浙一。
只是他现在有些困惑，到底乔伊斯是真正的他，还是那个会笑的宋浙一才是真正的他。不得不说，现在回想起来，好像在做宋浙一的那段时间，是乔伊斯有生以来最轻松快乐的日子。
虽然当时任务需要，他要时常欺骗李程凯，但他还是从李程凯的身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关心。对，李程凯是真的很关心他。他从来没有被照顾过，也从来不会有人为了请他吃早饭而去买了各式各样的早餐来。而且，他能和李程凯进行正常的沟通交流，李程凯也真的会倾听他的一些无趣的想法。
换成奥兰多，他从来都不会在意乔伊斯的想法，因为在奥兰多的眼中，乔伊斯只需要去按照他的吩咐学习知识就行了。
而且，乔伊斯在李程凯这里，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有朋友是一种怎样的幸福。他从来没有交过朋友，他身边的人除了奥兰多，就是那些对他敬而远之的下属们。之前从书里看到有描写朋友的内容时，乔伊斯还有些无法理解。
朋友？都是假的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