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您总觉得我在这事上是最执拗，最不聪明的。”
“其他人也是。”
“但这辈子我做的最正确的就是这事。”
沈曦转头看向顾十四，眸光流转，语气也温柔下来，“我的驸马是这世上最好的男人，我这是得了宝了。”
“有他在，我这辈子就算做不成其它的事，我也挺开心，挺得意了。”
“我的驸马长的好看，能文能武能领兵打仗，要那没什么用的家世做什么？”
“如今这京中比他家世好的子弟，能在他面前耀武扬威吗？”
出身好如何，出身好抵不过手中的兵权。
顾十四想弄死他，就可以轻易的弄死他。
别说一个小小的世家子弟了，他为了她都能踏平一个国家，还有什么做不到的？
京中那些权贵总觉得她傻，选一个奴隶出身的驸马。
其实傻的是那些又虚荣，又死要面子的权贵世家罢了。
沈曦是死过一次的人。
真正死过一次的人，又怎么可能在乎那些所谓的虚名。
只有握在手里的才是最真实的。
至少顾十四在她身边，会让她感觉很安心，永远都不会再有那种漂浮无根的感觉。
明帝被女儿质问的说不出话来。
顾十四为沈曦做的，其他人做不到。
就算蓝临都做不到。
蓝临与沈曦同样背负了太多的责任。
他喜欢沈曦，可他身为兰月的太子，也有自己的使命和守护的东西。
顾十四不同。
他世界里只有沈曦一个，想守护的也只有她一个。
“好了，父皇想说什么便说吧。”
“父皇可想清楚了，如今这情况下次再见也不知是何时了。”
“五哥的人现在不在，但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回来的。”
“五哥如今不但招揽了西景的人，还招揽了北召的蜀王，情况超出我的预料。”
“您就算想让我做什么，我也不一定办得到。”
“都到了这份上了，我也不怕跟您说句坦白的话，人在危急时刻之会选择明哲保身，我也一样。”
沈曦的意思很明白。
如今五皇子只手遮天，几乎控制了整个局势，与之前的情况不同，连她也忌惮的很。
明帝愣了下，皱眉看着她。
沈曦也不急。
她等着明帝自己做决定。
沉默片刻，明帝总算开了口，“只要你按照朕说的去做，朕保你一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你以后和顾临宴的孩子，也将永远享有自己的封地。”
“只要他们不犯什么大错，就能世世代代占地为王，永享荣华。”
明帝抛出的这条件十分诱人。
等于把某个地方圈出来直接给沈曦做封地。
她可以搬去封地住，不受任何约束。
封地里的一切都归她管。
也就是所谓的占地为王。
这是历代公主谁都没有过的荣誉和地位。
有过这待遇的，也仅仅是几位亲王而已。
“封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说的容易，父皇拿什么保证呢？”
“朕早就拟好了密旨，已经盖了玉玺，只要你先帮朕做完第一件事，朕自然会告诉你密旨的位置。”
“哦，真的假的，父皇居然连这都想好了？”
沈曦诧异的看着明帝。
她有些判断不出明帝话中的真假。
主要是明帝这人极度自私小心眼。
就算自己帮他做成了什么，他也不会履行约定的。
只不过他现在别无选择，才会换一副嘴脸罢了。
她要的也不是什么封地，什么丰厚的条件。
她只是想套出明帝的底牌，不给自己留任何危险罢了。
当然那些事她不用亲自动手。
等她把话套出来，传达给五皇子，向五皇子示好，让五皇子去做。
等五皇子帮她做完再说。
处理对手最高明的办法，就是让对手的对手处理对方。
她只要在一旁喝喝茶，观虎斗就可以了。
“第一件事并不难。”
“做完第一件，你自然能看到圣旨。”
“还有……”
明帝看了沈曦一眼突然笑了起来。
沈曦：“？”
这老东西还有什么后招。
果然，下一刻便听明帝道：“你应该是在意皇后的吧，虽然她不是你的亲生母亲。”
“你倒未必在意云妃。”
沈曦一愣。
明帝继续道：“这宫里你在意的怕也只有两个人了。”
“皇后和十五皇子。”
“所以呢？”
沈曦凝眉，“父皇又给他们吃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药？”
就像当初威胁她去联姻时，手段是一样的。
可怜的沈子钰从出生那一刻起，便成了明帝手中的棋子，一枚用来控制女儿的棋子。
“放心，这药温和的很，只要不发作，对他们就没什么影响，可一旦发作……”
“最多发作三次，前两次发作只是痛苦不堪，第三次发作后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们了。”
“父皇，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您还是喜这样下药的手段？”
“您不觉得您堂堂一代帝王，这样做太无耻了吗？”
“或者您能不能换个手段，您这手段用了多少钱，我都看恶心了。”
沈曦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
她实在不想对明帝吼。
可明帝的所作所为真的一如既往的刷新着她的底线。
他是怎么做到永远都可以那么卑鄙无耻自私又无赖的？
这样的人居然是堂堂皇帝，真是不可思议。
如果让这样的人活的好好的，继续在皇位上坐下去的话，云苍就算再强大，也会被毁了的。
一个心中没有天下，没有百姓的皇帝，是做不好这个皇帝的。
“这个手段很有用不是吗？”
明帝不以为然。
“十一啊，你还是太小孩心性了。”
“不管这手段卑鄙也好，无耻也罢，还是一直用了太多次，只要有用为何不用。”
“你这孩子哪哪都好，就是不够心狠。”
“不过也是因为你这孩子有情有义，朕才敢信你几分，换成你那几个哥哥，朕是一分都不敢信的。”
沈曦冷笑一声，“可不是吗，您若再信他们几分，您这会怕早在地狱里待着了。”
明帝一怔。
沈曦继续道：“怎么着，您做了那么多坏事，还真以为自己死后能上天享清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