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立月面色陡然一冷,和夫人道,“夫人要记住为夫说的,我进去看阳儿了。”
说罢,一挥袖,走进了夏阳房间。
“爹?”
夏阳刚起身披了件衣裳,就见夏立月阴沉着脸走进来。
夏立月拍上他的肩头,拉着他一同坐下,“夏阳,你能从牢里出来,是你外公拿了边境几座城池的兵权来担保,
“那王莹儿也醒了,兵部尚书也是忌惮你外公才松口的,你娘和你外公,不管做什么事,都是为了你好,旁的人该放下便放下吧。”
夏阳低头抿唇,一向意气风发的眉宇间,竟然多了很多惆怅。
“爹,我知道了,我以后做事会顾全大局的,我已十八了,感情的事情我能自己决定。”
他确实不希望父母插手他感情的事。
夏立月欣慰地点点头,道,“莫要说这些了,你能明白便罢,看看爹今日收到了什么。”
他从怀中拿出一封信,交给了夏阳。
夏阳看了眼信封上的落款,双眉一挑,诧异地看向他爹。
“是小妹的来信?”
事发多日,他还是出了大牢才知道夏璃已经去了青州。
如今他大病初愈,见到小妹给他的来信,他顿时心情便好了不少。
拿起信封,甩开信纸,他看着书信内容,不禁唇角微微一笑,“小妹远去青州还记挂着我,我有什么理由如此堕落。”
夏立月就问,“璃儿书信里说什么了?”
“她劝我日后莫要冲动,和令姝的缘分到时还会再见。”
夏阳心底的阴霾一下子散去,张天师跟他说,姝姝心中也只有自己一个。
就凭这个,他就相信他们之间的缘分,还未尽。
夏立月欣慰一笑,从信封里拿出好几张符箓,“这应该是沉稳静心的符箓,你大伯也给过我一样的。”
“我身上还有好几张小妹画的辟邪符呢,又劳她费心了,这静心符我该给二哥送两张过去,他不是快要科考了吗?”
夏阳拿起几张符箓,懂事道。
夏立月很少见到自己儿子如此沉稳的模样,点了点头。
他真的长大了。
就在氛围变得轻松友爱之时。
门外的绣琦郡主带着何嘉月又走了进来。
父子俩的笑容微微一僵,随即看着她们也不说话。
“你进来做什么?”
“你进来做什么?”
父子俩异口同声,仿佛提前商议好的。
一个对绣琦郡主说。
一个对何嘉月说。
当然,夏立月当然是不敢对自己夫人这样讲的,他的眼神锐利看向何嘉月。
何嘉月双眉微簇,一脸委屈地看向绣琦郡主。
绣琦叹了口气,打圆场道,“嘉月此次前来,是来和阳儿赔罪的。是她听信了街头一些百姓流传的事情,害我误会了。”
夏阳当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阴沉着脸,语气冰冷道,“这样的事,何小姐不是第一次做了吧,何必来赔罪多此一举,上次这么不见你主动赔罪?”
上一次,是她造谣夏璃。
若不是夏璃真的生气了,恐怕何嘉月至今还得意忘形。
能把小妹这样大度的人惹毛,何嘉月确实有些本事。
如今又梅开二度,还知道来找自己道歉。
怎么,他身上有什么令何嘉月可图的东西吗?
告诉他啊,他不要了,很晦气啊。
何嘉月今日打扮精致,画的妆却楚楚可怜带着一种无辜感。
她朝着夏阳行了个礼,“夏阳表哥,这一切都是嘉月的错,那个听了他人谗言的婢子,我也私下处罚了她,此事总归还是嘉月做事不严谨,嘉月日后定会确定事情再行禀报。”
她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泣声,不会影响话语连贯,看起来又懂事又委屈。
若不是夏阳和夏立月知道她的真面目。
险些就要被这幅模样给整心软了。
“说完了没有,说完了就走。”
夏阳虽然成长了不少,但说话也还是如此直白,让某些人下不来台。
“只要夏阳表哥原谅嘉月,嘉月可以做任何事情来赎罪。”何嘉月不依不饶,总要打动夏阳。
之前她就是这样,让容辞心软的。
男人都一样,她诚心诚意,持之以恒,就不信打动不了夏阳,让夏阳站在自己一边。
“你想做什么事情赔罪?”夏立月眉头一皱,深深看了自己儿子一眼。
“表哥大病初愈,身边少不了人伺候······”
“你有完没有。我都说你可以出去了!”
夏阳拍桌而起,丝毫不给面子。
就她?
想伺候自己?
她到底图什么?
若她真的伺候在自己身边,夏阳光是想想,就觉得心底一股闷气。
他想打人。
何嘉月吓得一激灵,吓得脸色一白,随后,委屈的泪水扑簌簌落下。
绣琦郡主看不下去,皱眉开口道,“阳儿。”
夏阳不耐烦地叹了口气,对着夏立月道,“我送符箓过去给二哥了。”
说罢,拿起桌面上的信封和符箓便走了出去。
何嘉月还在哭。
夏立月不耐烦道,“既然阳儿不想,你也莫要委屈,王莹儿已醒来,阳儿按理说该前去赔罪探望。既然他不去,那你便替他前去,也算是你的赔罪了。”
何嘉月泪眼婆娑地看着夏立月,又看看绣琦郡主。
绣琦郡主点了点头。
*
王莹儿醒来的消息,当然也传到了镇国公和太后耳边。
此时,六皇子容钊,正在自己的新王府里逗鸟,他手中的鸟儿乖巧,惹得他欢喜。
他的随从便道,“殿下,川王那边下聘送宅邸地契的事情,全京都都知道了,我们这边······”
这边什么动作都没有,他家殿下还答应过王莹儿要压过川王的聘礼呢。
如今······
“急什么,本王也想下聘啊,可王莹儿不是尚未痊愈吗?如今都未曾醒来,怕是身子要落下毛病,婚期延后咯。”
容钊说着,嘴角险些压不住。
那种母老虎,谁想娶啊。
比夏璃还可怕,夏璃起码不会仗势欺人。
王莹儿经过那件事后,她的名声坏遍了整个京都。
容钊想着,这样的王妃能晚一点娶便晚一点娶,他要趁着被打压之前,过够自己的好日子。
“殿下,早成婚晚成婚都是要成婚的,川王先您一步,怕是对您不利,您要看重大局啊。”
随从劝道。
如今最有希望继承大统的,便是川王和他家殿下。
可他家殿下完全是靠强大的背景才能同川王并肩。
那容川,如今拥有的一切,全是他自己谋划得来的。
论心机和计谋,根本不是他家殿下这种温室花朵能争得过的。
容钊面色微微一顿,不耐烦道,“知道了,婚期只是延后而已,又不是不娶了。况且二皇兄不是还有我外公和太后在牵制他吗,怕他干嘛。”
就算再急,也要等王莹儿醒来不是。
容钊心中得意,万一王莹儿一直不醒······
而就在这时。
门外匆匆进来了个小厮,打断了他的美梦。
“回钊王殿下,国公爷传来消息说,准六王妃已醒,要您前去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