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何月跟姑姑在县城生活，但是每年过年的时候，她还是会跟姑姑一起回老家一趟！
不是为了见她那个鬼父，而是为了见爷爷奶奶。
可自从她上高中，爷爷奶奶去世了之后。
她就再也没有回过这个村子了！
虽然有十多年没回来了，不过村子整体变化不算太大。
何月跟张重分道扬镳之后，然后就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回家去了。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她终于到了那栋熟悉的院子前。
他们家周围有不少村民已经盖起了新房。可唯独只有他们家的院子还是十年的模样。
院子的柴门早已被岁月风化的不成样子，却也没换个新的。
何月冷哼一声，一点都不意外。
因为这不正符合他那好吃懒做的性子吗？
爷爷奶奶去世，没人给他吸血了。
何月在自家院子门口停驻了有一会，用手抓住了柴门上面的门环，敲了敲门！
明明是回自己家里，但是她像是个客人一样，要通过敲门的方式！
生分的令人可怕！
“来了！”
院子内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紧接着院内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没过一会。
院子的门被推开了，出现在何月眼前的是一个大概一米七左右的男人。
男人衣着朴素、脸上的胡子也不打理，眼角的地方隐约还能看到眼屎。
明明只有五十岁，但是看上去却比六十岁的大爷还要老。
哪怕十多年没见过，可何月还是一眼就能认出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她的父亲何荣光！
哪怕后来去县城跟姑姑一起生活，她经常就会做这个男人用皮带抽打她的噩梦。
这一张脸她太熟悉了。
何荣光见到何月的时候，他的眼珠子闪过了一丝欣喜。
很显然他也认出了院外这个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姑娘，就是他的女儿何月！
可恶魔的眼泪如同少女的韶华转瞬即逝。
“你还知道回家？”
何荣光又恢复了他往日的模样，他面色严肃，语气冰冷！
“我听人说，你生病了。所以过来看看！可听你说话中气十足，手脚也很麻利！不像是生病的样子！”
“既然你身体无恙，那我就回去了！”
在来之前，何月是有幻想过，经过几十年自己的父亲性情大变。
变得不再那么暴躁，变得更像是一位父亲。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倒是不介意跟自己的父亲冰释前嫌！
可自己多年回来，他第一句话却是语气冰冷的一句质问。
这让何月根本就感受不到一丝亲情。
果然指望恶魔变好，是不太可能的。
亲情对于她来说，如同天上月、镜中花一般，可望而不可及！
“就算你不想见我，难道就不应该去看看你的爷爷奶奶吗？”
“你的眼里还有忠孝礼仪吗？”
何荣光沉声质问道。
“我还不用你来教我这些！”
何月冷笑一声，然后没再管自己的父亲，侧身进了院子。
走进屋内，一股难闻的味道扑面而来。
地面上到处都是纸屑、菜叶、塑料袋之类的垃圾！
大厅的椅子上堆放了很多的衣服、袜子！
不知道已经积累了多少天没洗，没走近就能闻到臭味儿！
与其说这是人住的屋子，倒不如说是猪窝。
他还是跟以前一样，那么懒。
在大厅最里面的墙壁上挂着两张放大的黑白照片。
那是爷爷奶奶两人的遗像，遗像下摆放着一张红色供桌。
供桌上除了爷爷奶奶的灵位之外，还有香炉、以及一些贡品！
贡品是爷爷生前最爱吃的香蕉、还有奶奶喜欢的龙眼。
何月走到供桌前，她先是跪在地上的蒲团下磕了三个响头。
然后起身从供桌上拿了三根香点起来。
“爷爷，奶奶！小月来看你们了！”
“实在不好意思，这么多年一直没来看你们！”
何月说完，又是朝爷爷奶奶的灵位拜了几拜。
然后才把香插在了香炉上。
这时候何月才注意到，香炉里擦着不少已经烧到头的香。
不仅如此桌子上的那些贡品也都是新鲜的。
供桌桌面，还有灵位也都被擦拭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这与脏乱差的大厅屋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以她对父亲的了解，他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那就只能说明，他已经知道自己要回来，故意为之！
为的就是想要在自己的心中塑造一个孝子的形象。
“真要是孝顺，就不会在爷爷奶奶去世五年，一次都没有来上香。”
何荣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到厅内，他坐在一把木凳上，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
“呵呵，爷爷去世这么久，我一次都没回来，什么原因你心里不清楚吗？”
“我是不孝顺，可你难道就孝顺了吗？”
“别以为小时候的事情我不记得。那个扇奶奶脸的，还有把爷爷推下楼的人，害爷爷在床上躺了两个月的人，难不成是我？”
面对外人何月总是保持微笑，总会去讨好对方。
可面对自己的父亲，她是一句好话都说不出来！
因为这个如同恶魔一般的鬼父，给她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童年阴影！
可现在他竟然跟自己提孝顺。这倒是把何月给逗笑了！
“你个小孩子懂什么？你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吗？”
何荣光怒斥。
“我是不懂，你最懂！”
何月冷笑一声，不打算再与他争辩这些东西。
“想必是你让志良叔叔打电话骗我回来的吧？”
“如果不这么做，你会回来吗？自从爷爷奶奶去世之后，你回过这个家吗？”
何荣光脸胀发红、青筋暴起。似乎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家？真没想到你竟然还能说出这个字！毁了这个家的人不是我，而是你！”
“对于你这样自私自利的人来说，亲情那就是可有可无的东西！”
十多年心里积攒的怨气，在这一刻全部都爆发出来！
明明只有一米六出头的个子，可此时她的气势竟然有好几米高！
哪怕是处于爆发边缘的何荣光，在她的强大气势面前，也只能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
“回去之后我就会把志良叔叔的电话拉黑。你别想再通过他来找我，这是我最后一次回到这个家了！”
“对了，你可要平平安安的活着！”
“因为活的时间越长，你才能体会到孤独！然后在懊悔与孤独之中了此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