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祖母走出来,马平青顿时吓了一跳,收敛了一些脾性,讪讪地喊道:"娘……”
"怎么,你今天过来,是来兴师问罪的吗?"
祖母的声音不高不低,但却蕴含着不可忽视的威严。
马平青愣了一下,然后连忙解释:"娘,您误会了,儿子只是过来问问青青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毕竟......"
祖母眉毛一挑:"毕竟什么,是不是又想说你是为了青青好?"
"娘,您怎么能说这种话呢,青青是您的孙女,也是我的女儿,我当然要关心她的终身大事。"
马平青脸皮厚到无法形容的地步,厚颜无耻道:"娘,这件事我一直瞒着你,不让您参与其中,也是怕您为难。"
"你说的是什么混账话!青青可是我们家唯一的孙女,怎么能被卖到那种人家做媳妇!"
祖母气愤不已,狠狠瞪了马平青一眼:"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反正这件事没商量!"
马平青的脸一沉,他知道祖母是在为马青青抱打不平,心里十分气恼,但他又不能发火,否则肯定会惹得祖母更生气,所以只能将怒火压抑在心里。
"你不用狡辩。"
祖母冷哼一声,眼睛眯了起来,眼神凌厉,像是利剑一般。
马平青心虚的垂下头,呐呐不语。
"为人父母却把亲女儿往火坑里推,你还有没有心,以后青青的婚姻大事由有我来做主,只要我还活着一天,你们就别想欺负青青。"
祖母的语气十分不客气,完全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马平青的脸色变了几变,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娘,自古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事您做不得主。"
"哼,你少拿这一套来搪塞我!"
祖母说完就要走,马平青连忙拉住她的袖子:"娘,您别冲动!您先冷静一下,我们进去慢慢谈。"
"谈?谈什么?谈你们怎么狼狈为奸商量把青青卖出去吗?"
祖母一把甩开他的手,径自回了屋子。
后来几天马平青仍旧试图劝说,却依旧被拦在门外,不管是谁来了都不行。
时间久了,马平青也不闹腾了,甚至还主动认错,但祖母却不买账,坚持要把马青青带在身边。
马青青难得过了段清闲日子,在祖母家不用干什么脏活累活,每天陪伴在祖母身边,心情十分愉快,她也乐得享受这种悠闲。
可惜,这份快乐并不长久,因为祖母病逝了,马青青的悲痛欲绝一点也不比马平青少。
祖母走的时候脸色苍白,眼眶深陷,嘴唇也失去血色。
马青青跪在床前,痛哭流涕,泪水模糊了视线,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
祖母死了,马平青顺理成章的把她带了回去,虽然没有再逼她嫁人,但也没有给她好日子过,与从前一般无二。
她的人生就如同噩梦一般,从一开始的不甘到最后的绝望。
秋月哭着醒来,却发现自己浑身湿透,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眼睛睁开的刹那仿佛能看到自己在雨中奔跑的影子。
她坐起身,走出屋子透透气,天还是黑的,皎洁地月华透过枝叶洒落到地面,给泥土蒙上一层银霜。
秋月漫无目的的在这里闲逛,她睡不着,也不敢睡,她怕一闭眼就会想到这些年来遭受过的苦楚,心中的怨恨就会越积越深,让她夜夜难以入眠。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小姐,我想和秋月做朋友,但她一直对我冷冰冰的,是不是不喜欢我?”
春花坐在石阶上,双手捧着脸,愁眉苦恼的问。
黎晚坐在她身侧:“并非,秋月性格孤僻,也许心里是在乎你的,只是不善言辞罢了。”
春花一想到这些就觉得很郁闷,秋月一直都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让人猜不到她的心思,春花觉得很憋屈,若是秋月真的不喜欢她,她再怎么努力也是徒劳。
性格孤僻。
春花还是有些不解:“孤僻,为什么会这样呢?”
春花的出身比秋月要好很多,她没有经历过贫困潦倒,没有体验过饥寒交迫,对秋月的经历很是好奇,但秋月却始终没有告诉她原因。
春花的话勾起了黎晚的记忆,她记忆里的秋月胆怯又自卑,从来不敢多说什么话,只会默默承受,不敢跟任何人发生争执,之所以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是因为她觉得自己配不上春花。
春花就像小太阳一样温暖,但是秋月却一直都是阴暗的,她总是躲在角落,看似平静,实际却很孤单。
“这大概和她的过去有关,那是她的心结,或者说是她永远也治愈不了的伤痛吧。"
黎晚轻叹一声,心疼秋月的遭遇。
春花抿唇,最后仿佛下定决心般说道:"既然是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起了,免得想起一些不好的事,秋月一时半会接受不了没关系,我会努力让她接受我的。”
黎晚微笑着点了点头,她相信春花的本事,一定能够感化秋月,而且春花的性子很好,秋月应该会喜欢的。
两人聊了许久,黎晚才送走春花,转身回屋,却意外地撞见一张熟悉的脸庞,顿时怔住了。
"小姐。”
秋月的语气有些忐忑,她低着头,不敢看向黎晚。
"你都听到了?”
"嗯....."
秋月咬紧嘴唇,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那你愿不愿意跟春花成为好朋友呢?"
"愿意,我愿意。"
"那就好。"
黎晚拍了拍她的肩膀,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
秋月抬眸看向她,眼神中充满感激,她知道黎晚是为了让她不要自责才会这样做,但她的内心很复杂。
她很喜欢春花,因为春花总是给她温暖,让她觉得,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好人存在的,这份感激并未消除,反而越加强烈。
"那就好,早些休息吧,不要胡思乱想。"
"是,小姐。"
秋月福身退下,心里有很多话想要问黎晚,但又觉得不方便,便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