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有想到迪尔会这么说。
尤其还是当着顾尘寒的面。
云千灵风轻云淡,好像什么都没听见一样。
蒋映淳倒是先紧张了起来。
小心翼翼的用余光打量顾尘寒的神情,想要试探顾尘寒对云千灵的态度。
然而事实还是让蒋映淳失望了。
顾尘寒几乎是本能的拒绝:
“谁说我不喜欢她的?”
话音刚落,顾尘寒便察觉到自己说漏了嘴。
脸色有些不自然的转向另一边。
刻意不去看云千灵。
云千灵也微微惊讶,嘴唇抿起。
只有蒋映淳暗暗攥紧手指。
大约是看出了顾尘寒和云千灵对蒋映淳的不待见,迪尔只是笑,并未多说什么。
敌我双方的首次交锋,暂且告一段落。
太子那边的情况却不容乐观。
府中打打杀杀了一场,却并未将人抓获。
眼下皇帝已经知道了此事。
不用想都知道,等待顾彻渊的必然是劈头盖脸一顿骂。
若是顾彻渊在获得消息的第一时间上报。
而不是出于揽功的心思将此事按下。
或许对于战争来说便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众多皇子中地位逐渐走下坡路的顾彻渊心慌得不得了,思来想去也没找到好法子,无奈之下只得向皇后求助。
凤殿内,听闻此事来龙去脉,皇后也忧心忡忡。
“此事非同小可,彻渊,你怎么闯下如此大祸?”
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便把所有责任全都包揽在身上。
一旦出了岔子。
岂不是自己把自己往火坑里推?
若是普通之事也就罢了。
哪怕皇上因此怪罪,她在旁边劝两句也就罢了。
可此事关系到两国之间的较量,不是小孩子过家家!
往小了说是打草惊蛇。
往大了说,可能是一招不慎,全盘皆输!
若真如此,哪怕是太子,也免不了责罚!
一听连皇后都无计可施,顾彻渊毁得脚后跟都青了。
“儿臣知错了,而且也是想为国立功,想为父皇分忧解难!”
本来想着立功之后,能被父皇高看一眼。
结果却弄巧成拙!
然眼下事态已定,后悔又有何用?
两人在殿内商讨了足足五六个时辰。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
哪怕是在死局中,皇后也能想法子找到最后一线生机。
与其等皇帝龙颜大怒、怪罪下来。
不如铤而走险,把矛头对准外人。
说不定还有更好的机会。
得到了皇后的指点,顾彻渊悬在嗓子眼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几分。
回到太子府,他匆匆来到暗牢。
暗牢修建在地下,前往暗牢的通道只有顾彻渊本人以及几名亲信才知晓。
九成以上在太子府做事的下人,甚至都不知道暗牢的存在。
此处关押者昨日唯一幸存的异域侍卫——努真。
皮肤黝黑的汉子浑身上下都是伤口,被绳子牢牢捆绑。
他奄奄一息的倒在地上。
空气中散发着腐臭。
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努真眉心动了动。
“哗——”
一盆冰冷刺骨的水毫不留情倒在他的头上。
“别装死了,给本太子起来!”
居高临下的呵斥传入耳边,努真艰难地睁开眼睛。
只见顾彻渊双手背在身后,冷冷地看着他。
就像在看一条睡在大街边的流浪狗。
努真以为顾彻渊又要用各种酷刑强迫他交代机密,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
哪怕身体状况已经到了崩溃边缘。
言语间却依然透露着视死如归的倔强。
“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不会说的,咳咳!”
本以为等待自己的会是一顿严刑拷打。
不曾想,饭菜的香气扑面而来。
顾彻渊饱含诱惑的声音随之传来:“一整天没吃饭,还挨了这么多顿打,应该饿了吧?来,吃点东西!”
努真疑惑地看了顾彻渊一眼。
这又是哪一出?
他依然倔强摇头,连看也不看那些饭菜一眼。
连酷刑都无所畏惧,更别提这点小小的诱惑。
根本不足挂齿!
顾彻渊大约也料想到了努真的反应。
冷哼一声,直接将饭菜连同陶瓷碗摔在了地上。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本太子实话告诉你,你以为你主子成功逃走了?呵,出府不到百里就被本太子的人抓个正着。”
果然,在听到皇子被抓的消息后。
努真神情有些异样。
“不过呢,本太子心慈手软,并非要取你们性命。”
“只要你肯交出信物,日后乖乖向中原进贡,我大天,朝也不介意多收个琉金国做小弟,对双方都好。”
“最重要的是,你主子的安全便能得到保证。”
顾彻渊蹲下身,极具侮辱性的用手拍了拍努真的脸。
这招是皇后教他的。
反正努真在地牢中不知外边事态如何发展。
就凭借他对主子的忠心耿耿。
指不定能唬住他。
至于最终能否成功,还得看上天旨意。
身为血气方刚的异族汉子,努真哪里能忍住顾彻渊这般羞辱。
即便四肢被牢牢绑住,无法动弹。
也用尽全身力气张嘴咬了顾彻渊手背一口。
鲜血顿时从伤口溢出,顾彻渊的惨叫响彻整个地牢。
守在地牢里的下人们赶紧七手八脚地上前,帮顾彻渊挣脱开。
不由分说就对着努真一顿拳打脚踢。
努真浑身上下已没有一处好皮肤。
可他的眼神却依然清冷而倔强。
“想让我背叛我的族人?”
“我努真哪怕是死在这里,也不可能!”
看着自己被咬的红肿成了猪蹄的手,顾彻渊又气又急。
既然这样,就别怪他心狠手辣了!
他眼中满是阴狠,从怀里掏出了皇后给他的药粉。
小指头般粗细的陶瓷瓶,里头装满了灰色粉末。
只要将这玩意儿给努真喂下去。
不出一炷香的功夫,便会神志不清,但又不至于完全昏迷。
届时,旁人问什么。
他便会老老实实答什么。
还怕找不到信物?
就在地牢掀起腥风血雨之时,顾尘寒云千灵一行人也回到了府中。
迪尔伤口已得到妥善处理,能勉强自由行动。
便没有继续留在老农家中。
至于去了何处,无人知晓。
但能够确定的是,迪尔仍然没有离开京城。
虽然说好放迪尔一马。
但敌国皇子毕竟是敌国皇子。
不可能丝毫不提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