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丑都含蓄了,白中泛青的瓷杯口有些青花细线描绘出的纹饰,外壁的画就是彩釉斗鸡图,她这种俗人品不出什么美感,但得知价值十万加之后才硬生生看顺眼。
十万,正好是盘下芳华厂的价格。
她的确感觉气运在眷顾自己,比起挣钱挣到一半被截胡的洪明,自己的运气显然好多了……不过对于系统给出收藏的建议,也有些犹豫。
“我要这个缠花青瓷碗,这个云纹玉饰……还有这个彩釉斗鸡杯。”
为了有所掩饰,还是多拿了点别的。
陈有道眼睛都没眨一下,反正他也看不出真假,挑出来就搁到了一边,那动作随意的看的何盼兰心惊胆战,面上还要装的云淡风轻。
二十年后价格可能会增值几十倍,这个诱惑实在太大了,假如真把这件藏品自己留起来,那么势必要继续挑一件卖价合适的真品。
她努力蹲下来观察那些古玩,头晕脑胀之际也没瞧出什么特别的。
要不干脆都买了?可最值钱的已经在自己手上了,其他的就算不是赝品也可能加起来不如十万的零头,凑钱计划还是遥遥无望。
系统坚决不通融的给出了第二个建议。
【如果你实在想出手的话,可以联系上回的连老先生,借他的关系去香江拍卖会,虽然没有后世价高,但会得到一个这时候的最高价,不过这样没有办法确认买家的身份,被外国人买走的几率也很大。】
何盼兰纠结不已,脑袋里闪过千万种想法,是现在卖掉还是把东西留到千禧年后?按照系统的说法增值是肯定的。
这玩意儿不比投资什么房产来的快?如果现在真的十万卖掉去开加工厂挣钱又本末倒置了。
她的视线再次略过地上那一件件古玩,还是决定赌一把,“能和我说说这些东西的来历吗?”
陈有道一愣,随即笑了,“大妹子,行规就是不问来处,你就别让我为难了,这些东西我也不知道打哪代传下来的,你要是乐意要就买走,不要我也是放在屋里积灰。”
她看了一眼破破烂烂的房子,试探道。“万一你这边有价值不菲的真品呢?你就没想过找专业人士鉴定一下,现在这行管的松裕了,真想钻空子出手不是难事,只要碰上一个不就发达了?”
陈有道显然不相信,“这里头真有好东西我爷能不告诉我?就算是真的,撑死也是一些便宜货,你看我们家这情况就知道那会有成分问题,现在时代好了我也不敢冒这个险,这些东西我早看厌了,最好来个人全带走。”
何盼兰了然,虽然捡漏全靠运气和眼力见,但看这破烂的房子还是有点心理压力的,既然对方这么嫌弃,没有心理顾忌的大手一挥。
“那这些我全要了,你报个价吧,合适我就拿下,也别让我自带价了,我这人不会给价。”
陈有道一惊,差点以为听错了,“你,你都要了?”
没错,她还是决定赌一把,这些藏品加起来价值能有个三四万就够了,她只需要盘下工厂应急,能够保证第一个月职工工资发放和首批货成本足以。
就算真的不够也还有半个月的时间想办法。
见她不是开玩笑,男人显然激动了,就在何盼兰以为他会赶紧报价把自己送走时,扭头又转头进屋里挪出一个笨重的瓶子。
瓶身圆润瓶口细,白釉底色微微泛黄,花纹似乎绘制一些植物,她只能看出是一个青花瓷瓶子,保存度还算完好,但是整体有些脏兮兮的,不用凑近都能闻到一股恶臭。
注意到她复杂的目光,陈有道脸色一红,赶紧争辩,“是我用来腌咸菜的!你不是想都带走吗?你看看这个瓶子,这瓶子是在我爷住的那间屋发现的,虽然我不懂这些,但我小时候看见我爷亲手把这玩意儿端到他屋里去的。”
“就算地上那些全是假的,这个瓶子也可能是真的,你想要全都拿走吧,看在你是第一个过来问的份上,我一块给你算一千块,你可别觉得贵,这些起码比你上回买的那幅画好多了……”
他说着说着都有些哑口无言。
说实话要是他真 觉得这玩意儿是真品也不可能用来腌咸菜了,爷爷去世后他爸妈对这些东西深恶痛绝,砸的砸扔的扔也只剩这些,一千块钱简直是天价。
“你要是觉得贵了,价格还可以……”
何盼兰被这个报价震惊了,“不……我的意思是,就算这些东西不值钱,但也也是你爷留下来的,这地上最多有二三十个物件……你觉得一千块钱这个价格合适吗?”
对方额间也流下一滴汗,那是一种被人质问的心虚,“合适……还是不合适?”
当然是太合适了!
她缓缓露出一个笑容,又迅速收起,为了避免表现太明显,还是常规性的开口讲价,“……九百?”
“成交!”
双方都觉得占了便宜,根本不敢继续拉扯,迅速完成了这项交易。
何盼兰一颗心落到肚子里,看着大大小小的东西却有些头痛,买来是一句话的事,想运走可不容易,这回也指望不上系统,毕竟陈有道在旁边盯着呢。
似乎是察觉她的为难,陈有道好心情的给出建议。
“这条街另一边有一个不住人的屋,也是我的,你要是不介意,我就用推车帮你一块运过去暂放,你放心,咱们这行的不会多打听东西,这钥匙你拿走,啥时候把东西运走了随时还给我就行。”
他说得坦坦荡荡,何盼兰也只能相信了,毕竟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而且花九百块钱买了这么多东西怎么都是她赚了。
不过人心经不起试探,还是得尽早把东西处理掉才好。
所谓推车就是那种最原始的木板车,但和乡下牛拉的又不太一样,要更破一点,她都害怕东西放上去散架,毕竟这些可都是宝贝,磕磕碰碰一点价值都会下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