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摊位上的猪肉串色泽鲜亮，大小均匀，一看就是用的新鲜肉，除了卖的贵没啥毛病。
只能扔下一句“有钱都不赚，不卖拉倒！”灰溜溜离开了。
何盼兰若有所思的盯着这人的背影，挥挥手让张建东过来，塞给他一张票子，“你帮我个忙，跟着这人看他往哪去见了啥人，这两块钱算是辛苦费！”
张建东自然不肯收钱，反正他在这蹲着也是蹲着，上回围观了她做的红烧肉有所进步，这次专程过来想再学习学习，得到任务立马就跟着人去了。
何盼兰这边到中午还没见人回来，倒是等来了一个鬼鬼祟祟的女人。
那人穿着棉布裤子黑布鞋，一条旧围巾遮了半张脸，只剩一双眼睛滴溜滴溜转，挽着竹篮掀开一角，里面赫然装着猪肉。
何盼兰没看见似的低头忙活，女人提着也费劲，在周边转悠了一会，索性不装了，凑过来压低声音。
“大妹子，你要肉不？我这都是新鲜的肉，我大侄女在肉联厂上班，除了这些还有呢，你多要我给你算便宜点！”
“能便宜多少？”
女人眼神飘忽不定，语气却异常坚决。
“外头一斤一块多，我给你算七毛，你要是拿的多，我还能给你便宜到六毛！我知道你生意好，这点肉没几天就卖完了，你瞅瞅看，都是新鲜的！”
何盼兰掀开盖布仔细看了看，肉确实没啥毛病，这年头没几家用得上冰柜，肉新不新鲜很容易判断，一看就是刚杀的猪。
不过天上不会掉馅饼，刚来个大订单，就来个卖肉的，哪有这么巧？比杀猪盘还像杀猪盘，她又不是傻子。
“是挺便宜的，不过我用不着！”
女人傻了眼，没想到卖这么便宜还能不为所动，压低的声音不自觉拔高了。
“你咋会用不着呢？我瞅你生意挺好才来找你的，别人我还不敢卖呢，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你真不要我可走了？”
“真不要，你走吧！”
“……”
女人面色扭曲了一瞬，还想拉住人继续说些啥，就察觉到隔壁水果摊男人打量的目光，不远处也跑来个男的站在摊前盯着她，眼神很不友好。
她暗骂一声狐狸精，翻了个白眼到底没敢再开口了。
人一走，张建东就挠了挠头，汇报起刚才看到的一幕。
“那男人还真有问题，我看人往城北的筒子楼那边去了，刚到门口就和另一个男人碰了面，我听的不太真切，就听见两人在说啥失败的……”
城北的筒子楼？原主久远的记忆翻出线索，住在那的熟人除了何莲蓉一家没有别人，先是找人下个大订单，然后又卖低价肉忽悠她买……唯一的解释是肉有问题。
她不喜欢这种被算计的感觉，也没想到那两口子还没死心要作死，想了想，把摊位暂时交付给了张建东，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
“你帮我看会摊，也不用卖啥东西，自己热锅练练手艺也行，趁那女人没走远，我跟上去瞧瞧！”
后者大喜，本以为可以大展拳脚，听见不用帮忙卖啥东西又焉了，“好。”
另一边，挎着肉篮子的女人板着张脸往回走，心里把周家媳妇埋怨一顿。
本来这瘟猪肉联系乡下便宜卖了也成，这年头总有吃不起肉的，病猪肉也吃不死人，顶多拉两天肚子。
周家媳妇非说猪肉有地方卖，让她连夜把猪杀了背过来，她和男人忙活了大半宿，猪也杀了肉也割了，才知道是干这么个缺德事，没忽悠成功她也不敢卖给别人了，免得遭报应。
她捂紧篮子刚进胡同，身后就传来呼喊声，“婶子！你等等！”
女人吓了一大跳，看见是何盼兰跟看见鬼似的连连后退。“……你不买肉就算了，干啥跟着我？”
何盼兰微微一笑，“婶子，你误会了，刚才人多眼杂，我不能当着那么多客人的面买你这肉，毕竟这肉实在特殊，价又低，以后客人要是出了啥毛病不是第一个怀疑我？”
含糊不清的话让女人更是惊讶，她大脑都快转不过来了，“你……你知道？”
何盼兰心中更加笃定，脸上却比她还惊讶，理所当然道。“我当然知道了，何莲蓉是我亲姐，这事还是我麻烦她的，现在肉价贵，我不是寻思着能省点省点吗？”
还有这样的？
“……那别人吃出毛病，找你扯皮咋整？”
何盼兰左看右看，压低声音，“没事，我把这坏肉和好猪肉混着卖，一天卖一点，谁能怀疑到我头上来？”
女人越听越害怕，琢磨着以后再也不让自家闺女小子在外头瞎买东西吃了，现在卖东西的心是真黑啊！
虽然不知道这姐妹俩整什么幺蛾子，心里倒是信了一大半，又起了卖肉的心思，语气殷切。
“那你还要肉不？我这有一百多斤，都在屋里放着，你能要多少？”
“有多少要多少！这东西不好见人，你今天晚上把肉堆到城北巷子后面的空地上，我后半夜让人拉走。”
没等人想明白猪肉有啥不好见人的，何盼兰又道，“不过猪肉我也用不了这么多，还得分一半给我姐，我也不知道这肉能不能把人吃出大毛病，钱得过两天给你……你甭怕我跑了，我姐不是还住这吗？”
女人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周家也不像是吃不起肉的呀，要这些病猪肉干啥？不过能这么快把肉卖了已经烧高香，她也懒得管这些破事。
“那价钱？”
“价钱就跟你先前说的来，六毛钱一斤！”
“好！就这么说定了！”女人乐的合不拢嘴，活像看傻子，亲切的拉着她拍了拍，口若悬河的画着大饼。
“我听你姐说你男人不在了？你还这么年轻，也是时候重新找个男人了，回头婶帮你介绍一个县城的，头婚的找不着，二婚条件差点的还是能……”
“不用了婶！”何盼兰突然面露羞涩，揪着辫子扭啊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