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家住的有点偏,王霞也不是个爱走动的,现在没准在院里洗衣裳呢!”
她这才知道王霞没有单独的办公室,妇女主任这个职位也和想象的有些差距。
找到王霞院里,对方果然哼哧哼哧的洗着大盆衣服,看见她眼前一亮,爽朗的笑道。
“你咋找来了?快进来坐吧,我给你拿点炒花生,吃着可香了。”
何盼兰看着简朴的院子和补丁衣裳陷入沉思,回过神时,面前已经放了一小碗香喷喷的炒花生,掰开放进嘴里尝了尝,确实很香。
不过她也没好意思多吃,“王主任,你看村里有啥活是我能做的,这么多天我也没干啥活,这工资拿的怪不踏实的……”
“你别叫我王主任,直接叫名字就成。”
“我虽然是村里的妇女主任,但和正规领导不同,平时也就负责调节妇女同 志的家庭矛盾,帮她们解决困难,最近地里也忙起来了,估计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什么……”
“王霞姐!王霞姐!”
话还没落音,就跑进了一个气喘吁吁的女人。
“你快去看看吧!老钱家媳妇闹着要投河呢,他们家两个崽子拦都拦不住,非说老钱在外面有人了,陈姑婆让我来喊你!”
王霞一听,赶紧起身跟了上去。
何盼兰也跟在后面,没一会儿赶到地方,闹着要跳河的老钱家媳妇果然抱着棵歪脖子树哭诉。
底下就是一条河水,看着十分凶险。
“我不活啦,你们都别拉着我,呜呜呜,我的命苦呀,跟了个这么没良心的男人,家里家老小我都伺候的好好的,他怎么狠得下心做这种事……”
“曹嫂子,你家两个崽还那么小,你快下来吧,孩子们哭的惨哩……”
“两个崽我也不要了!都是他们老钱家的种,我累死累活也没讨到一分好,我没了,正好腾个位置让那丧良心的重新娶后娘!”
“这是说的啥话……快下来吧……”
王霞看得心惊胆战,额前都出了一层细汗,以往都是一些小打小闹,她还是头一回处理这种场面。
赶紧上前一块劝解。
“曹嫂子,这事没准是啥误会呢?你们家老钱回来没有,要不等人回来好好沟通沟通?”
树上的女人十分激动,挣扎起来更是摇摇欲坠,“有啥误会?说出来也不怕你们笑话,老钱在砖场干了一年半载,一分钱都没往家里拿!你是不知道我们家过的啥日子,我得了空就去山里挖野菜,两个崽子瘦的不成样……”
“这一年他也就回来一回,要不是有熟人告诉我他在外面有了人,我还蒙在鼓里呢!”
围观的妇女们也劝不下去了,老钱家日子一直不太好过,本来指望着去砖厂挣点钱维持温饱,没想到这么长时间没往家里寄一分钱
这确实有点说不过去。
眼看着树枝逐渐承受不了重量,王霞一咬牙,打算直接过去上手拽,耳边传来何盼兰的声音。
“这样的话,你就是跳下去也没用啊。”
树上的女人愣了愣。
“你男人要真在外面找了人,一点阻碍都没有就能领回家,你真的甘心两个崽子喊后娘叫妈?你跳下去一了百了,世上还有哪个记得你呢?”
“何盼兰……”
王霞轻轻扯了扯她,看见她镇定的目光又哑了声。
“你们家老 二才三四岁,长大说不定会认那个女人当亲娘,一家人和和美美的过日子,根本不会有人记得你这个拼死拼活挖野菜的娘。”
“没准过几年人家又生了个娃,你的两个崽还要看脸色过日子,到时候别说野菜了,就是掺了糠的杂粮都吃不上……”
“不!”
曹嫂子灰暗的脸色渐渐鲜活起来,眼中迸发出强烈的不甘,“我绝对不会让那女人进门!我不能死,我不跳水了,我要好好活着!”
王霞和周围人都松了口气,一人搭一把手,赶紧将人薅了下来。
女人在树上都是撑着一口气,下了地整个人瘫软在地,被几个妇女扶着回了家,曹嫂子进了院子就抱住两个娃痛哭,那模样看着也有些心酸。
王霞上前宽慰几句就打算离开了。
毕竟她也不知道老钱啥时候回来,总不能在这一直等着,要她看这两口子怕是难过下去,也只能等以后闹起来再过来劝架了。
一回头看见何盼兰若有所思的神色,鼓励的笑道,“你刚才做的不错,我要是强行把人拉下来反倒会坏事,曹嫂子心里还是舍不得孩子,以后应该不会做那想不开的事了。”
王霞没有觉得她出风头就行……何盼兰临走时顺嘴问了声系统老钱的情况。
随后停住脚步,看着哭的红肿的曹嫂子叹了口气。
“有的时候耳朵听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砖窑厂离得不算远,你收拾东西花几天时间过去看看也能好好和你男人沟通一下,万一真是误会呢?”
曹嫂子回忆起熟人那怜悯的眼神,心里恨的不行,即便不认为是误会,也想着亲眼去看看。
如果逮住狐狸精还能让俩人出把风头!
“我明天就收拾东西去砖窑厂!”
隔天曹嫂子就背着个小布包上了大路,村里可怜她的声音就没停过,一直到第四天曹嫂子憔悴的身影才出现在村口。
站在她旁边的正是断了双臂的老钱。
没错,老钱工作了半年出了意外,那点工钱全拿去治病了,剩下半年也没敢回村,生怕媳妇爹娘担心,没想到被人以讹传讹胡编出个情人。
王霞心中不忍,联合村里几家条件好的给凑了点粮和菜送了过去,多少是个心意。
何盼兰作为村里的一份子也送了点东西,想着自己摸鱼那份工资,又悄悄塞了五块钱。
这事过后又没啥事干了,一般的小事王霞不会叫她,不知是不是错觉,何盼兰总觉得王霞对自己有些敬意。
其实上次从她上报纸之后,村民都变得异常客气,不过王霞的态度还是不一样,她似乎格外尊敬有学问的人,院子里还单独留了小块沙土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