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相信啊!他们做梦都不敢这么做!
何盼兰提前有了准备,面对各种打量丝毫不慌,把人招呼进来端了茶水。
两个领导依次入座,也没着急开口,看着刘大杨采访,“何盼兰同 志,能简单的介绍一下自己吗?”
她点点头,被村民大眼瞪小眼盯着也不怯场,客气的介绍几句后,刘大杨更加诧异了,没想到对方还是个寡妇。
原本以为是村里飞出个大学生的戏码,这怎么瞅着不太对劲呢?他刚想提出疑惑,何盼兰又开口了。
“但随着个体户的兴起,我毅然决然的选择了摆摊卖小吃,闲暇之余也不忘充实自己,一有空我就跑到音像店听英文歌,收听广播……攒够钱后就去书店购买了相关书籍,更努力的学习外语知识……”
说着说着,她掏出两本封面泛黄的书。
两位领导接过来一看,里面的字跟蝌蚪一样,虽然看不懂,但是不明觉厉。
“好!好啊,只要有心学习,身处何地都不晚!大伙看看这泛黄的书面,这繁杂的笔记,这都是何盼兰同 志用功的证明啊!”
说着说着还举例其他村的一个青年边干农活边学习,一路考上大学的励志故事,这下别说刘大杨了,就连熟悉的村民都有些怀疑人生。
难道是他们平时太不关注乔寡妇了?没想到何盼兰还有这种心气和眼界,如果没成功说不定还会被嘲讽一句心比天高,可偏偏人家还真学出了个名堂!
没看到县城报社的记者都来采访了吗?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有脑袋转过弯的才明白他们村是要出个上报纸的能人了,也顾不上酸溜溜,赶紧去喊村长。
等村长赶过来的时候,采访已经接近尾声,虽然一路上已经听明白了是咋回事,但亲耳听着还是觉得有些不现实。
“乔,乔家媳妇,你真的用英文和洋人对话啦?”
他想问问洋人是不是和别人说的那样黄头发绿眼睛,但注意到大队的领导,还是没问出声,得到对方肯定的答复,心情也十分激动。
他就知道这乔家媳妇是个不一般的,上回下大雪她不卑不亢回答书记问题就看出来了,没想到这么快又给村里争光了,还是上的县城日报。
听着领导们不住的夸赞,他拍了拍地里沾上的泥巴,有些有荣与焉的骄傲,不经意的透露出何盼兰就是去年过年被镇上嘉奖的英雄。
领导们果然有几分印象,刘大杨刷刷写的起劲,赶紧追问,“啥英雄?去年过年不是下大雪了吗?”
村长连忙把原委说了,那叙述故事的能力比起何盼兰有过而不及,再加上村民在这件事上对她也有好感,一番形容之下她俨然成为了不惧困难,舍己为人的大善人。
刘大杨感动极了,连忙把这个故事记录了下来,再一次庆幸自己跑了这一趟。
何盼兰和系统都有些无言以对,甚至当场接受了两位领导给予的奖励金二百元。
直到这群人离开,村民还没回过神来,互相对视一眼,没吃晚饭都感觉肚子有些撑,迫不及待的回去谈论了。
这种大新闻不亚于谁家被公安抓去蹲局子,没几天就传到了村外,大多数人羡慕感慨之余,这事也没逃过何忠耀的耳朵。
他因为被人推倒腿摔瘸后,性格变得格外暴躁抑郁,以往还能在地里帮点忙,这下直接撂挑子不干了,把家里的事全部推给爹妈,自己天天在镇上鬼混。
此时听到这件事,哪里肯咽得下这口气?
何盼兰这个贱人怎么能过的这么好?这种不孝顺的女人应该被打死才对,咋还学会了英文上了报纸?啥设计服装,他听都没听过,凭啥就能白得两百块钱?
破天荒的,何忠耀回了趟家,看见父母苍老的面容也不以为然,赶忙把这事说了。
本以为爹妈会像以前那样愤怒,赶紧去找何盼兰麻烦,没想到何母犹豫的摇摇头。
“忠耀,要不咱们还是算了吧,这丫头已经彻底变了性子,咱们要是把人逼急了再给你下绊子咋整?”
“娘,你没听见别人说大队领导给奖了两百块钱吗,这还是明面上的,这女人指不定在县城挣了多少钱呢,咱们在家里过苦日子,她一个人凭啥在外面享福,我不甘心!”
何父何母同样不甘心,但想起那嘴巴跟刀一样的何盼兰,实在不想摊这趟浑水,儿子不争气,老两口又要下地又要照顾孙子,再大的精力也被磨平了。
何忠耀气的不行,要他看爹妈就是胆小怕事,何盼兰一个女人有啥可怕的,也就是动动嘴皮子功夫。
既然爹妈不肯过去找麻烦,他也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何忠耀想起什么似的眼前一亮,隔天就去镇上,找到平时都躲着走的混混团伙,三言两语就计划好了一切,甚至许诺事成之后给几人分一半钱。
何盼兰对此丝毫不知,近两天村民的态度十分殷勤客气,小虎娘也少了以往那种随性,变得略带拘谨。
直到她表现和往常没啥不同,小虎娘才慢慢恢复过来,问出了憋着的无数问题。
“那洋人真那么瞧不上我们?他们和我们长的有啥区别?听说他们都吃生肉,眼睛都吃绿了……”
“……他们态度确实不是很友好,不过眼睛也不是吃肉吃绿的。”
“为啥?咱们不都是两个窟窿眼一个鼻一个嘴,有啥可傲气的……”她说着说着,看着一望无际的田地,自己灰扑扑的布鞋又哑了声。
即便在他们心中现在的日子已经够好了,在外人眼里也啥都不是,这种无力愤怒的感觉任何人都能感同身受。
“所以咱们要不断发展,要让他们都刮目相看,要让所有人都吃饱饭吃好饭,即使咱们这一代做不到,咱们的后代子孙也可以做到。”
“况且咱们一点也不差,只是大部分地方没有发展均衡,以后一定能实现全面富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