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就是天真，等人一走厂长肯定会让他找人拖到偏远乡下卖掉，成本钱还是能挣回来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鬼才知道！
“也是，等我一走你把裙子拖到乡下卖了咱也不知道，咱县城好像也有法律事务所，我得数数车间有多少货，等会去一趟雇个律师盯着你们，定时查查账啥的，免得出现了啥不清不楚的钱……”
“……”
一番折腾之下，厂长也姗姗来迟，紧随其后的还有一个穿着衬衫的男人，对方看见她显然也有些惊讶。
随即面色和蔼打招呼，如果没有发生刚才的事她估计会相信是个和善人，现在心里只剩下呵呵。
“小蔡，怎么带着人何同 志站在这里？赶紧去倒几杯茶，咱们一块来我办公室聊聊！”
“安同 志，这位就是我跟你提过的小何，以后咱可不能小瞧女同 志，这回指定又给我们厂带来好设计了，小何，这是厂里新来的设计职工，还是好大学出来的优秀人员，你们俩等会可得好好聊聊！”
“没啥可聊的，明人就甭说暗话了，不给钱还想让人白干活，生产队的驴都不能这么干啊。”
她一点儿也没留脸面，也察觉到了这位大地方来的设计师眼里的轻蔑，怪不得突然整这么一出，原来是来了专业人士想卸磨杀驴。
厂长脸色一僵，看着蔡秘书脸色不对也明白了什么。
他虽然打算克扣何盼兰的钱，可看的还算清，厂里能这么快见起色和对方有很大关系。
见人转身要走也有些着急，主任却叹息阻止，“厂长，何同 志和咱们已经签了解约书，这事估计谈不拢，咱们生产的那一大批裙子也卖不了了……”
“什么？”后者大惊失色，没想到出趟厂发生这么大事，想责怪二人办事不利，平时怎么没看出是个这么蠢的？人家要签就签，不能拖到他回来吗？
“厂长，何同 志说要请律师诉讼我们……”
“……”
何盼兰出了厂就往建设服装厂去了，出了这样的事她对这个县城知名服装厂也不抱啥希望了，但对方态度还算诚恳，对她提出的条件眼睛没眨就答应了。
“没问题！但是服装水平也得和卖给芳华服装厂那件相同，不能有太大参差！”
这个也算合理，毕竟本来是互惠互利的事，人家也得赚钱。
何盼兰心思一动，突然把刚才在芳华服饰厂的事儿简略说了一下，对方的神色满是同情和窃喜，没有一丝心虚。
“这么说那件裙子也可以卖给咱们厂了？真是太好了！何同 志你放心，咱们厂建设这么多年，从来不干这种没道德的事，说好多少就是多少，咱们签合同时去事务处请个人过来见证也行！”
她才放下了点心。
“可以是可以，不过保不准对方还会偷偷卖……”法律意识薄弱，版权意识更薄弱，而且难定罪，这也是极为无奈的事情。
江主任沉思片刻，想起什么似的，“他们应该还没和外宾签合同，这么多眼睛盯着，芳华不可能错过这个机会，只要当着外宾的面把这件事闹大……”
何盼兰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和蔡秘书说话嘴上硬气，心里并没抱太大希望能整治对方，真请了律师也不能天天盯着，人家把裙子用物资换给别人钻空子也没办法。
烫手山芋交给建设服装厂再合适不过。
裙子授权重新转出去，她也回村准备做新衣裳了。
江主任的意思是做点更具有特色的童裙，趁外宾代表来县城一块引荐引荐，指不定能多笔订单。
能吸引住外宾又有特色，她只能想到旗袍元素了，可是传统旗袍太过稳重，不是很适合儿童，她只能参考部分做成新裙子。
有了想法很快画了草图，这回也没有劳烦张建东帮忙找布料，而是决定大胆的自己染布。
买了白布，又去药铺抓了点明矾回来，山上的槐米和野栀子还没影，取不了绿色明黄，她退而求次挖了点野姜黄，茜草。
回到屋里院门一关，就开始长达一周的染布测试。
两个娃对她各种举动都见怪不怪了，知道妈是在做生意，和小伙伴玩的时候一个字都没透露，进出门都小心翼翼的关上，生怕别人瞧见。
何盼兰哭笑不得，也成功获得了想要的色号，浅姜黄和西瓜红。
她不是没想过尝试扎染，但想到工厂大范围生产，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布料染好才是重头戏，何盼兰担心自己发挥失常，硬是用杂布练习了两天才上手制作，这一做又是小半月。
姜黄色裙子做成假两件娃娃领，胸前子母扣样式，袖子和裙摆都做了双层鱼尾边，腰间还做了串小流苏，活泼又灵动。
西瓜红这件领子做成旗袍领，斜着缝了两颗祥云盘扣。
袖子和另一件同样的鱼尾边，裙摆却做成了A字版型，侧边开条和旗袍一样的缝，里面用染毁的深红布料做褶子，没有一个小姑娘能拒绝这两件裙子！
何盼兰做完这两件，只觉得整个审美和手艺都得到了升华。
爱不释手的看了好半天，在春来黏糊的目光中有一丝心虚，这两件作为样裙，估计是要不回来了。
她重新做了件新的给孩子，这回用上了扎染，独一无二的裙子更漂亮了，一块把忍冬一套蓝色短袖短裤也做了，不偏不倚给忍冬衣领绣了个卡通小熊猫头，两个孩子捧着喜欢的不得了。
江主任表现的也很激动，他做出了和饰品厂厂长一样的举动，挥手喊来了不少职工观摩，女职工看见这种新样式也惊呆了。
她们不是没见过女童旗袍，到了夏天国营店也会卖短袖小旗袍，以前觉得挺好看，现在回忆起只觉得哪里都不对，布料老气做工粗糙。
不像这两件裙子，她眼睛粘上就移不开了。“何同 志，你考虑做大人衣裳不？我以个人名义想找你定做几件裙子，钱不是事，你要是答应，咱就留个地址详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