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铺了石子,倒不像先前那样泥巴路烂的,还没走近,何盼兰眼尖的就看到那茅房墙角根卡着什么东西。
那是……一个铝制的小盒子,像是这年代常见的那种饭盒,不过饭盒为啥会出现在茅房?
何盼兰三两下把东西翘了出来,拿回屋打开一看,心中一惊。
那是一块纯银的长命锁和一块月牙玉佩,最底下还用报纸紧紧包裹着一个字条,上面用毛笔字写着“1953年4月5日清明生于……屯阳大队,感恩。”
纸条子看得出被撕毁过,但这短短几句话已经包含很多信息量了,作为一个看过诸多狗血影视剧的系统,也为这种隐藏剧情震惊。
【这是怎么回事呀?原著里没说这些呀!怎么还有隐藏剧情呢?】
何盼兰同样也很惊讶,她一想就知道这个身份条指的是她那早死的丈夫,说好的是被糟蹋的女人生在草垛子里的呢?怎么看起来大有来头的样子?
不过惊讶归惊讶,原主丈夫都不在了,她也没带着两娃寻亲的意愿,把东西照常包好随手塞在床头了。
系统立场上认同,但还有些不解。
【那可是银制的长命锁和玉佩啊,一看对方就大有来头,说不定很有钱呢,你带着两个孩子认了亲不就飞黄腾达了,再也不用苦哈哈的摆摊了!】
【而且这种神秘身世的剧情一般只有男主才会安排上,虽然不知道你那丈夫是啥人物,但万一他压根没死呢!等到你把孩子养大了,他穿着军装归来,深情愧疚的和你对视,感叹你这些年的不易,正当你以为苦尽甘来的时候,他居然在军队有一个陪伴多年的红颜知己……】
系统越想越激动,忍不住桀桀桀的偷笑起来。
“……”
何盼兰忍无可忍。
“……少看点小说行吗!部队虽然没找到尸首,但肯定多方确认才寄来抚恤金的,三百块钱呢,人肯定死的透透的了。”
再说五三年是啥时候,那个时候一个大肚子孕妇独生异地生产,不用想就知道混乱的很,经过这些年变动,有没有命在都不确定,她懒得趟这滩浑水。
不过……
何盼兰悄悄又把玉佩和长命锁拿了出来,一番心理斗争之后,用针在手上扎了个口子,把血滴到玉佩和锁上无事发生之后,失望的塞了回去。
“啥也不是!”
【……】还说它呢,你看的小说也不少啊!一天天想啥美事呢?
【不过这锁和玉佩你打算咋办?不会拿去卖了吧?】
系统越想越有这个可能,瞬间忘了这段时间的和睦相处,为男主打算的心思又蠢蠢欲动起来,轻声细语的建议。
【反正你也用不上,卖了怪可惜的,不然就把玉佩和长命锁送给洪家的孩子呗,他们现在可比之前听话多了,大不了我额外给你补贴点钱,洪家孩子功成名就了,肯定会记得你的恩情的。】
“把东西白送给人家,然后等着人家冒充我家忍冬春来认亲?你又发癫了?我可以免费为你思想治疗,提供骂醒服务!”
【……】
【……你不是不认亲吗?而且不会这么巧的,说白了你这女人就是不想送……你不会真要拿去卖了吧?】
“谁和你说我要卖了?我摆在家里我乐意,而且这是原主亡夫的遗物,我能是那种丧良心的人吗?”
系统闻言对她有些刮目相看,刚想说写什么,她又道。
“起码要等日子过不下去了再卖!”
【……】
这一场大雨整的村里人都心烦意乱,不只是他们村,整个大队的村子都遭了殃,就是房子没事地里的庄稼也被吹倒了一片,这对于下地的农人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
何家气氛也阴沉沉的,不光是庄稼受损,这些天家里还发生了一件冲突,矛盾起源竟然是逆来顺受的何盼恩。
李素梅像往常一样换下一堆衣服扔给她洗,看着何盼恩大夏天的手上冻疮还没好,裂开的伤口碰到了自己刚买的衣裳,不免有些嫌弃。
“一个女人家的手怎么这么粗糙?把我衣服洗坏了你赔得起吗!赶紧去打点井水冲冲,把手上的脓洗掉了再碰我的衣服!真是恶心!”
何盼恩刘海遮住了大半个眼睛,低着头僵硬的起身去洗手,不料回来时地上又多了个洗衣盆,里面堆满了一家人的内衣内裤以及婴儿的屎尿片,闻着臭气熏天。
李素梅已经不见了踪影,她在原地站了片刻,终于还是坐到了矮凳上,机械又麻木的搓着那尿骚味的内裤。
手臂上满是淤青,那是她智力缺失的丈夫失手砸的,她无力反抗一个成年男人,呼喊只会换来爹妈辱骂,硬是忍着一声没吭,缩在角落直到天明。
天上又下起细雨,不断的落在她的头发上,手臂上,最终那一颗颗大滴的,咸涩的泪水,混着雨水滴到了洗衣盆里。
李素梅抱着儿子逗 弄的时候,透过窗户就看见大姑子坐在院里发呆,撇了撇嘴,赶紧添油加醋和婆婆告状去了。
不一会儿何母就皱着眉头走了过来,见女儿偷懒叉着腰就骂。
“你个没心肝的干点活还偷起懒来了!没看到今天是啥天气吗?还不抓紧时间洗完晾干,耽误我宝贝孙子换尿片,我打死你这个死丫头!”
“那你就打死我吧!”
从来低头轻声细语的何盼恩,不知什么时候抬起头来,那双眼睛满是让人心惊的恨意。
“反正我只是你们一家人的奴仆,从小到大我没有吃过一点好的,穿过一点像样的衣裳,难道我不是娘亲生的吗?你们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撕心裂肺的质问让何母和李素梅都愣住了,随后更是勃然大怒。
“你个赔钱货,还反了天了!你要吃啥穿啥?老娘把你养大就不错了,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喂大,你就是这样对爹妈的?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你去看看村里有几个上门招婿的,哪个丫头有你这种福气!”
何盼恩眼里几乎要流出血泪,手指捏的泛白,这一刻生出了无穷无尽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