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甄泪眼婆娑地开口。
“绾绾姐，求你别用这种方式跟我争抢哥哥们的爱了。”
“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个家的温暖。”
这段日子里，她早已把自己当作了宋煊和宋燃的亲生妹妹。
“住口！”
宋煊猛地站起身，眼中燃烧着怒火。
“叶甄才是我们的妹妹，你休想用这种卑劣手段蒙骗我们。”
宋燃也冷声附和：“就是，你走不走对我们来说都无所谓。”
真的无所谓吗？
我还记得我跟他们提起要参与那个封闭式医疗项目时。
两个哥哥几乎是同时跳起来反对。
“傻丫头，三十年太久了！你要是走了我们可怎么办。”
“绾绾，别走，就留在家里好不好。”
那时候，他们明明那么舍不得我离开。
回神时，三个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拐角。
隐约传来宋煊宠溺的声音。
“想吃什么尽管说！大哥请客，趁你还没去上学多吃点。”
宋燃掏出银行卡递过去。
“到学校别亏待自己，想买什么就买。”
叶甄抢走了我的学业，抢走了我作为妹妹的位置。
这一切宋煊和宋燃心知肚明，却偏要装作一无所知。
我弯腰捡起那只被踩碎的草编小兔，泪水无声地滴落在破碎的织物上。
脑海中浮现出全家搬进现在这栋房子的画面。
那会儿，两个哥哥还是高中生，爸妈把我们三个的手叠在一起。
“你们是彼此最亲近的人。”
“无论将来发生什么，都要互相扶持。”
宋煊笑着许诺：“我们会永远保护好妹妹的！”
10.
可现实呢？
昔日温馨的五口之家，如今支离破碎。
思虑良久，一个月后我终于拨通了导师的电话。
“导师，我决定放弃读研，去参加那个研究项目。”
这个决定让导师很震惊，他之前劝说了我很多次都没成功。
他很清楚以我的实力，考取研究生完全不是问题。
“小瑶，你真的考虑清楚了？”
“嗯，我想得很明白。”我平静地回答。
从前，我是因为牵挂两个哥哥而犹豫不决。
现在，他们已经不需要我了，我也该放下这份牵绊。
“那好吧。”导师叹了口气。
“不过要提醒你，这三十年里你将与世隔绝。”
“不能回家探亲，也不能跟任何人联系。”
“我都明白。”
这半年的经历，让我看透了太多。
身心俱疲的我，只想远离纷扰，专注于研究工作。
“行，我帮你订机票，五天后启程。”
“这几天，你就好好地跟家人道别吧。”
“毕竟要分别三十年，珍惜你们最后相处的时光。”
11.
电话挂断，我怔怔出神。
家人... ...
如今我的亲人就剩下两个哥哥了，可他们已经不愿见到我。
犹豫许久，我还是打开微信准备联系他们。
却看见宋煊更新了朋友圈。
点进去是一张西餐厅的合影，叶甄和宋燃都在。
配文写着：【我们是彼此最亲近的人。】
这张照片和文字像利剑般刺进我心里。
明明我才是他们的亲妹妹啊！
关掉手机，我决定回家一趟。
毕竟，五天后我就要离开了。
我想在剩下的时光里，多看看他们的样子。
输入门禁密码还能打开，我走进厨房开始准备晚餐。
记得小时候总是两个哥哥给我做饭。
他们常说：“等绾绾长大了，也要给哥哥们露一手。”
如今我在这个他们看不见的角落，默默实现着这个承诺。
我终于长大了...
亲爱的哥哥们，你们会为我感到欣慰吗？
正想着，大门突然被推开。
宋煊他们提着给叶甄买的新衣服回来了。
看到我，三人都愣在原地。
我赶紧解释：“大哥二哥，我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想在走之前多陪陪你们。”
宋煊的表情瞬间冰冷，显然不信我说的话。
“别再演戏了好吗？”
“你不是我们的妹妹，用不着在这里假惺惺。”
宋燃走近时，看到了我手上的伤口。
是刚刚切菜时不小心划破的。
我期待他能关心我一下，但他只是冷冷地说：
“宋绾，别再演戏了，你做什么我们都不会心疼。”
“这些小把戏该收一收了。”
叶甄挽着他的胳膊撒娇：“二哥别生气，绾绾姐大概改不了爱说谎的毛病。”
以前听到这种话我会立刻反驳，甚至想动手。但现在我已经不想解释什么了。
因为无论说什么，宋煊和宋燃都不会相信我。
我只想在离别前，为他们做最后一件事。
12.
见我沉默，宋燃的语气稍微缓和。
宋煊走到我面前说：“只要你别针对叶甄，以后随时可以来家里。”
但我知道，从此以后我再也不会回来了。
“大哥二哥，尝尝我做的菜吧。”
我望着他们的眼睛，轻声说道。
叶甄忽然双手捂住脑袋，神色惊恐地喊道：
“大哥二哥，刚刚脑海里闪过爸妈离世的画面，我好怕。”
宋煊和宋燃立即上前安抚她。
叶甄身子不住地发抖，声音哽咽。
“要是爸妈当时没那么好心，也许现在还活着。”
“多希望能重来一次，我一定会阻止他们！反正救了人家，也换不来半点感恩。”
这番话让宋煊和宋燃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
宋煊转过身朝我怒斥：“宋绾，给我滚，这儿不需要你！”
指尖的伤口传来阵阵刺痛。
我直视着他们，一字一顿地说：
“救我的是妈妈，不是叶甄的父母。”
听到这话，他们的眼神明显动摇了一瞬。
13.
我以为终于能让他们明白真相，但宋煊却冷笑道：
“你当然会这么说，你就是怕我们厌恶你。”
话音刚落，宋燃就碰了碰他的胳膊。
宋煊意识到失言，想要解释。
我打断道：“你们不用再演戏了。”
“我知道你们根本没失忆，全是装的。”
这句话让整个屋子陷入死寂。
宋煊和宋燃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叶甄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我继续说：“其实我不想戳破这件事。”
“但我担心如果现在不说，以后就再也听不到你们喊我妹妹了。”
毕竟我即将离开这里。
叶甄连忙说：“绾绾姐，你别怪大哥二哥！他们是因为心疼我失去父母，才想当我的兄长。”
宋煊瞪着我：“宋绾，别摆出一副我们做错事的嘴脸，我们装失忆都是拜你所赐。”
“甄甄的父母因你丧命，你回来后却对此只字不提，你还有没有良心？”
宋燃也附和道：“就是，你简直忘恩负义！”
“我再说一遍，不是她父母救的我。”我的语气带着怒意。
“绾绾姐，我爸妈为救你惨死，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叶甄委屈地跑进房间。
宋煊气得抬手要打我，我却先一步抓住他的手腕。
“大哥，要是爸妈在天上看到你这样对我，肯定会心寒的。”
他瞳孔一缩，猛地甩开我的手。
“要是爸妈知道你获救后对恩人如此冷漠，才真该寒心！”
说着，他把桌上我做的饭菜全推到地上。
餐具碰撞的声响在房间里回荡。
14.
宋燃冷冷开口：“宋绾，你太让我和大哥失望了。”
我呆立在原地。
看着他们充满敌意的眼神，我感到心口一阵阵发凉。
不管我怎么解释，他们始终不愿相信我说的话。
曾经那么宠爱我的两个兄长，如今已经变得陌生。
他们去房间里安慰叶甄。
我跟着走过去，想再试着跟他们讲清楚。
离开的日子越来越近，我不愿带着这些误会分别。
谁知刚踏进房门，就看见妈妈留给我的玉镯被摔得粉碎。
我原以为会控制不住怒火，却出乎意料地平静，只是默默蹲下收拾碎片。
宋煊和宋燃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
宋煊说：“甄甄不是故意的。”
宋燃说：“你放错地方，回头我们再买一个新的。”
我已经麻木了。
自从叶甄来了，我的房间就归她使用。
每次想进来，都会被他们拦住，连想要拿走妈妈留下的玉镯都不行。
我把碎片都捡起来，看见叶甄眼中闪过得意，嘴上却说：
“对不起啊绾绾姐，我不是有意的。”
我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
15.
爸妈期望我们三兄妹能互相扶持，和睦相处。可现在他们把我抛弃了。
我紧握着碎掉的玉镯，推门走进漫天飞雪中。
四周飘来阵阵饭香，还有人家的欢笑声。
本该是我和两个哥哥共享的温馨时光，现在却... ...
这时，我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竟是宋煊来电，这是他假装失忆以来第一次主动联系我。
“你跑哪去了？外面雪这么大，快回来。”
没想到他还会担心我。
我试过无数次唤醒他们的记忆，换来的却总是冷漠。
如今我心已死，他们才来找我，可我已经感受不到任何温度。
“大哥，我不会再回去了。”
“你身上没多少钱，能去哪？”
“不劳你费心。”挂断电话，我独自来到河畔。
河面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
年关将至，往年这时我们三个总会在这儿滑冰玩耍。
可如今......一切都回不去了。
16.
我在酒店住了一夜，第二天宋燃又打来电话。
“之前没给你庆祝生日是我们的错。你回来吧，我们重新给你过。”
我明白——他们是因为玉佩的事愧疚。
所以才想让我回去，而非真心觉得对不起我。
“算了。”
我轻声说：“生日早就过去了。”
“宋绾。”宋燃语带怒火，声音透着不耐。
“我和大哥都给足了你机会，别再装模作样了，赶紧滚回来。”
“二哥。你们在我生日那晚的对话，我都听见了。”
“那个蛋糕，就是我听完你们说的话后摔碎的。”
话音刚落，电话那端一片寂静，只有他的呼吸声在回荡。
每每回想起那天，我的心就像被千万把利刃穿透。
17.
临行前的最后一天，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回到了那个家。
除夕的烟火声此起彼伏，街巷里洋溢着节日的喜庆。
推开家门，映入眼帘的是宋煊和宋燃在厨房忙碌的身影。
叶甄正帮着整理食材，这温情的一幕让我鼻子发酸。
“绾绾姐。”
叶甄的呼唤让两个哥哥同时转过身来。
我拎着手中的礼物，一步步挪到餐桌前，将东西轻放在桌面上。
“大哥二哥，这是我自己做的糕点和年货。”
“用不着，拿走。”宋燃冰冷的语气刺痛了我。
记得那天他打来电话，沉默许久后说的那句话仍在耳边回响：
“想赶你走又如何？你自作自受。”
“宋绾，这是你最后的机会。现在不回来，这个家就永远没你的位置了。”
我没有回去，想必他恨透了我。
“这些东西，是我最后一次带给你们，也是我最后一次踏进这个家门。”
说到这里，我已经泣不成声。
“求你们收下吧。”
宋煊二话不说把东西丢进垃圾桶。
“我们不稀罕。”
“装什么清高，都现在了还来这套？”
“我......”
我哑口无言。
明明决定不再回来，却又忍不住想见他们。
真是可笑！
“从此以后，我不会再来打扰了。”
转身时，我停在门口，轻声说：
“妈临终前托付我一句话，让我跟着你们好好活下去。”
“可如今，是你们把我推开了。”
18.
身后没有追来的脚步声，他们对我说的话也没有任何回应。
或许我们终究是无法做一生的亲人。
第二天清晨，我早早到了机场。
登机前，手机收到宋煊的信息【初一去滑冰，你来吗？】
往年这时候，他们都会陪我去的。
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我回复：【大哥，我就不去了。】，又补充道：【你们要好好的。】
消息刚发出，屏幕上就跳出了红色感叹号。
他把我拉进了黑名单。
记不清从何时起，曾经最疼我的大哥，开始对我失去了所有耐心。
现在，甚至不愿听我解释半句。
导师在机场接到我，她笑着介绍了即将开始的封闭研究项目。
“都和家里人道别了吗？这一去可就回不来了。”
道别......
我本想在离开前和哥哥们好好相处，可惜事与愿违。
导师看出我的心事，吃饭时提醒道：
“要不要最后和家人通个电话？”
“马上就要去基地了，手机也得上交。”
犹豫再三，我拨通了电话。
我选择打给二哥宋燃，因为他向来比较理性，也许会愿意听我说两句。
19.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没想到听到的却是叶甄的声音。
“绾绾姐，怎么了？”
我愣了一下。
“大哥二哥人呢？”
“他们在给我挑礼物，二哥本来让我挂电话的，但我觉得......”
话未说完，宋煊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甄甄，快过来试衣服，别接电话了。”
我的心瞬间坠入冰窟，挂断了电话。
长久的沉默后，我回顾这半年发生的一切。
两个哥哥假装失忆，对我冷若冰霜。
我百般解释，千般挽留，却换不回他们的一丝信任。
或许他们早已决定，要将我这个妹妹从生命中抹去。
我取出手机卡扔掉，又把手机交给了导师。
“导师，我们走吧。”
20.
滑冰归来，宋煊总觉得心里缺了点什么。
他问宋燃：“给绾绾发信息了吗？”
宋燃这才想起，早上宋煊拉黑宋绾后，让他再问问要不要一起滑冰。
当时他陪叶甄逛街太投入，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
“我......给忘了。”
宋煊心里一阵慌乱，赶紧解除对宋绾的拉黑。
他连忙给宋绾发了消息，却迟迟等不到回音。
记得从前她总是秒回的。
这次怎么了？
她是不是真的生气了？
宋煊心里清楚，这半年他和宋燃确实做得太过分。
但这一切都源于宋绾的无情。
当初叶甄的父母为救她牺牲，她醒来后却对此只字不提。
要不是后来叶甄找到他，和盘托出事情的真相，他们也不会知道这一切。
“宋燃，你觉得我们当初骗绾绾说她失忆这件事，做得对吗？”
宋煊望向宋燃，眼中带着迷茫。
宋燃沉思良久，没有说话。
但他内心早已悔恨不已。
不管怎么说，宋绾都是他们的亲妹妹。
他和宋煊对她的所作所为，实在太过分了。
想当初，他们三兄妹的感情多么要好啊。
却因为一个叶甄，让他和宋煊失去了理智。
虽然心中懊悔，但他始终说不出口。
面对这样的宋绾，他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好把过错都推给她。
这样，自己心里的负罪感或许能减轻一些。
21.
这时，叶甄忽然从屋里走出来，抱着宋绾的衣物往垃圾桶扔去。
“反正绾绾姐也用不着这些了，我就把这些都扔了吧。”
宋煊脸色骤变，箭步上前一把推开她。
“你在干什么！”
宋燃也怒不可遏：“叶甄，你做的太过分了。”
说着赶紧去捡那些衣服。
叶甄呆立当场，内心惶恐不安。
她察觉到宋煊和宋燃对装失忆一事开始后悔了。
更担心他们发现，其实当年她父母根本没有救过宋绾。
前些日子宋绾送来的糕点，宋煊虽然扔了，但后来又偷偷捡回来。
他们今天午饭还吃了那些糕点。
她砸碎玉镯后，宋煊还在宋绾离开后就对她大发雷霆。
她好害怕，害怕他们知道真相后，就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对她好了。
越想越慌的叶甄，第二天找到了当年火灾现场附近的一位村民。
她想请对方帮忙编造谎言，说宋绾为了自保，不惜害死了她的父母。
话音未落，宋燃和宋煊就出现在村民身后。
他们失望地看着她。
22.
得知真相的宋煊和宋燃追悔莫及。
宋煊立刻拨打宋绾的电话，想请求她回来，向她道歉。
但电话已成空号。
他只好联系她的导师，因为他清楚宋绾和她导师关系匪浅。
导师告知他：“绾绾已经参加了一个三十年期的封闭式研究项目。”
“她没有告诉过你们吗？”
这番话让宋煊和宋燃如遭雷击。
他们这才想起宋绾之前说要离开的话，可当时他们都不以为然。
宋煊手中的电话“啪”地掉在地上。
他和宋燃都知道这个封闭研究项目，宋绾曾经提起过。
当初他们坚决反对，宋绾也答应过不会去的。
导师继续说道：“她临走那天，我还特意提醒她跟你们道别。难道你们没接到电话吗？”
“她是什么时候走的？”
“大年初一。”
听到这话，宋燃猛然想起大年初一那天确实收到过宋绾的来电。
但他当时不愿接听，让叶甄挂断了。
他用手捂住嘴，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宋绾最后的电话，竟是被他亲手挂断的。
宋煊见状，连忙追问缘由。
宋燃道出实情后，他也崩溃大哭。
导师听见他们的哭声，安慰道：
“别太难过，其实绾绾本不想去的。”
“她只是因为研究生没考上，手头又拮据，实在没有别的出路，才会选择加入。”
这句话犹如利刃，深深刺痛了宋煊和宋燃的心。
原本宋绾是有积蓄的，却被宋煊给了叶甄。
她本可以读研深造，却因为宋燃暗中操作，本属于她的名额被叶甄顶替了。
兄弟俩捂着嘴，泪如雨下。
“我要去找她！”宋煊挣扎着站起来。
导师却说：“我还以为你们知道她走了。”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她已经进入项目组，没人知道具体在哪里。”
“这毕竟是封闭式研究。”
宋煊和宋燃彻底崩溃了，他们无比懊悔当初对宋绾的所作所为。
明明她是他们最疼爱的妹妹，他们却不信任她，欺骗她。
他们错得太离谱了。可现在追悔莫及，无法挽回。
想到这个残酷的事实，他们恨不得一死了之。
“绾绾，对不起。”
“求你回来吧。”
这对往日里傲气十足的兄长，此刻却像丧家之犬般痛哭流涕。
他们想起搬家那天的情景——当时父母叮嘱他们，三兄妹要互帮互助。
可他们却辜负了这份嘱托。
23.
三十年后，我完成了封闭研究项目。
我们团队发表的论文登上国际知名学刊，为人类对海洋的进一步研究带来了希望。
此时我已年过不惑，两位兄长也近花甲之年。
我步入中年，他们也已苍老。
望着澄澈的天空，我长叹一声。
三十年光阴，让我放下了过往。那些往事，我已不愿再提。
领了退休金后，我回到了故乡。
刚一落地，就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
其中一个就是大哥宋煊，他满头白发，脸上布满皱纹。
他红着眼睛望着我。
“绾绾......是你吗？”
二哥宋燃也不复当年意气风发，两鬓斑白，声音沙哑颤抖。
“妹妹。”
我原以为这个称呼永远不会再从他们口中说出。
他们突然低头，声音哽咽。
宋煊眼含泪水：“我和你二哥做了不可原谅的事。”
“这些年来，我们每天都在为当初的决定后悔，四处打听你的消息。”
其实结束海洋研究后，我听说了这些年他们的事。
他们发现叶甄欺骗了他们，勃然大怒将她赶出家门，收回了所有给她的资产。
她的研究生名额也被取消，宋燃为此还被学校起诉，差点坐牢。
之后，叶甄沦落到在小餐馆打工，每天被人呼来喝去。
而宋煊和宋燃，始终在寻找我的下落。
看着眼前两个白发苍苍的身影，我轻声说：
“大哥二哥，你们老了。”
“时光已经不会倒流了。”
“我们之间的裂痕，也无法弥补了。”
这句话仿佛击碎了他们最后的希望。
他们不停地道歉，泪水打湿了衣襟。
此时的我已处在不惑之年，心性也早已不同往日。
从前我觉得他们无比重要，如今却已经放下了这份执念。
那些往事，已经随风而去。
后来我去拜访了恩师，感谢她的栽培。
随后，我来到爸妈的长眠之地，献上一束白菊。
意外发现墓前放着一个褪色的草编小兔。
还有一个仿真的抹茶慕斯。和我20岁那年摔坏的那个一模一样。
宋煊和宋燃悄然出现在身后。
宋煊说：“是我和你二哥放的。我们知道你一定会来看爸妈，就想用这个表达我们的歉意。”
我拿起蛋糕，抚摸着草编小兔。
“可是小兔已经褪色了，蛋糕也是假的。”
“大哥二哥，过去的美好已经消逝了。”
他们瞳孔剧烈收缩，眼眶通红。
“别丢下我们，你是我们唯一的亲人了。”
“当初我也曾这样恳求过你们，可你们还是把我推开了。”
“现在，就让一切随风而去吧。”
我的时间不多了，我选择独自前行。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