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走喽，带你去吃好吃的。”沈晚音径自唤着十七，把季晚秋当成是无物。
不过看到季晚秋，她倒是想到了一个事，既然当初长风的娘家是被满门抄斩的，那怎么还会有季晚秋这个表妹？
“丑女，你站住。”季晚秋却是上前一步拦住了沈晚音，恶狠狠地道。
沈晚音做恍然大悟状，“咦，原来是晚秋表妹啊，好巧呢。”
“我才不是你表妹。”季晚秋轻声哼道。
“你不是长风哥哥的表妹吗？既然是长风哥哥的表妹，那当然也是我的表妹。”
实话说，她的确有些试探的意识在。
闻言，季晚秋眸中的怒火烧得更炽，冲着沈晚音吼道：“我才不是他表妹，我们之间根本就没什么关系。”
果然不是亲表妹吗？
这之间怕也是有什么故事在吧。
不过沈晚音没有问，只是笑着道：“既然你和长风哥哥没关系，那跟我就更没关系了。不陪你聊了哦。”
话毕，也不理会季晚秋的反应，侧首对十七说话。
“十七，跟你说哦，昨晚我吃了天下闻名的琉璃霜飞，是长风哥哥送给我的哦。”
她就是要气死她。
谁叫她整日丑女丑女的喊。
丑是她的事，她又有什么资格大呼小叫了？
“你这个心机沉重的丑女，我一定会让长风看清你的，到时候你就等着滚吧。”季晚秋一边骂人，一边又伸手朝沈晚音甩去。
沈晚音刚想伸手截住她的手，却见到了二皇子的妻子朝这边走来。
于是她放弃了刚才的想法，生生挨了季晚秋一巴掌。
她跟王后是什么关系她并不清楚，但显然她是有可能见到王后的人，她既然要在人前装傻装笨，自然不能显露了出来。
那个女人看似柔弱，却肯定比季晚秋难对付。
季晚秋的个性放在那里，她说的话别人未必信，所以逗逗她是可以的。
不过那个女人就不一样了。
就算她或许是楚长风喜欢的人，她也不信她。
保险起见，还是不要在她面前显露锋芒的好。
只是季晚秋这一巴掌可真用力，她记下了。
“王妃，你怎样？”十七关切地查看沈晚音的脸，又不满地望向了季晚秋，“你这个人怎么可以随便打人？”
“打她算什么，我还想打死她，你这个贱婢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话。”季晚秋盛气凌人。
不过因为打到了沈晚音，她还正得意着。
“秋儿，你怎么可以随便打人。”那女子竟朝他们这边走来，对着季晚秋道：“还不向……这位姑娘道歉。”
她竟然跟季晚秋有关系。
不过她应该是知道她的身份的，竟然还称呼她为这位姑娘。
是不想承认她的身份吗？
沈晚音发觉，自己也不喜欢这个女人，似乎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般柔弱。“姐，我干嘛要向她道歉，她这个不要脸的丑女人竟然还抢走了长风。”
季晚秋不满地朝她说道，“你说，长风是不是被她抓住了什么把柄，要不然干嘛娶个丑女。”
“休得胡说。”她低声呵斥了季晚秋一声。
虽是呵斥，声音却也是柔柔的。
下一刻，她又看向了沈晚音，温婉地笑着，“我是季晚姝，我妹妹脾气不好，还请多多包涵。”
季晚姝，原来她叫季晚姝。
沈晚音还真没想到这样一个水样的女子会是季晚秋的姐姐。
她们两个还真是两个极端。
所以说，她也是楚长风名义上的表妹吗？
能让楚长风当作妹妹的人，又到底和他有着什么关系？
或许沈晚音自己也没发觉，她为何对她抱着些许敌视。
“可是很痛耶，爹爹说了做人要恩怨分明，不能欺负弱小，所以她打了我，我也该还她一巴掌不是吗？”
一句话就想让我算了，你季晚姝也不是我的谁，我何必要卖你这个面子，沈晚音在心底轻哼。
她可不想便宜了季晚秋。
这一来，季晚姝倒也不知该怎么说了，若再说，便显得她偏袒晚秋了，若不说，晚秋肯定也不会愿意让她打回来。
她这一回第一次打正眼看向了沈晚音。
很丑，不过眼睛却很漂亮，清澈见底，纤尘不染。
这就是楚长风的妻子吗？
他竟然娶了这样的一个女人。
“我们可以谈谈吗？”季晚姝没有回答她的话，却是开口问道。
沈晚音交待了十七几句，便随着季晚姝来到了一间茶楼的雅间里。
本来季晚秋很想跟来，却是被季晚姝拦下了。
入了座，叫上了一壶茶，又摆上了几样点心。
等小二退下，雅间里只剩下她们两个的时候，沈晚音才开口询问，“姐姐，你找我有什么事？”
一贯装傻装天真的语调。
她不知季晚姝有什么话需要单独跟她谈的。“琉璃霜飞，他曾说过要带我去吃的。”季晚姝似是不经意地道。
柔柔的眼神，幽幽的话语，满是向往。
“不过，他似乎是放下了呢。刚才听你说他帮你带来了琉璃霜飞。”再度开口，那双眸已经黯淡了下去，满是失落，“不过这样也好。你以后要好好待他，长风心里很苦。”
她也喜欢楚长风？
他们是两厢情愿？
沈晚音连自己都没反应过来，话就已经冲口而出，“姐姐，他是喜欢你的。”
她答应过楚长风要帮他的。
“你怎么知道？”季晚姝盈盈地望着她，目光闪烁。
“我用眼睛看到的。”只是为何心底竟有那么些难过。
她是怕他们若是真的在一起的话，她就没有机会呆在他身边了。
“那一天，我其实看见你们的谈话了，你走了之后，长风哥哥整个人都不太对劲。”
那一天，她是真实地感受到了他那种冰冷。
“那又如何？”季晚姝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那一日谈起她的时候，楚长风笑得很灿烂。
在她面前，他从未有过这样的笑容。
那种笑，似乎能暖到人的心底。
他的眸间终究是印上了另一个女子的身影，还是一个远不如她的女子。
季晚姝又似梦呓一般地道：“当年，他没有为我争，如今说什么都没用了。”
“争什么？”沈晚音不由地追问。
“他明知道我爹爹想要拥护一个能和太子一边对抗的男子，一个可以打败太子登上王位的男子，可是他却从未在我爹爹面前表现过，他明明就够聪明，明明手握着图梦的三分之一的兵权，他若是争，我爹爹绝不会选二皇子的。”
顿了顿，她更是激动，本是柔美的嗓音竟生生多了几分粗哑，“可是他没有，在他心底，我根本不算什么？既然如此，那又何必再来关心我过的是好是坏？既然如此，又何必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沈晚音没想到季晚姝找她来就是要说这样的话。
对不起，她可不想听她抱怨楚长风。
沈晚音起身想走，不过刚走了一步，却又还是回来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你是真的喜欢他吗？若是真的喜欢，又怎么会如此记恨他？
你应该知道，他不喜欢争权夺利，你也应该知道那个兵符所代表的是她娘留给他唯一的遗物，那样，你为何还要他去争？
你为你自己却希望让他做自己不想做的事，那么你呢？
你为何不理解他，你又为何不为了他而改变？
你可以违抗你爹爹，你也可以选择和他一起离开。
两个人江湖逍遥不好吗？
原来你也无法为了他改变自己不是吗？
那又何必如此要求他？你喜欢的是他，还是他所能带给你的荣耀？”
既然知道了她和王后不属于同一派，那么她也不想装了，她装不下去了。
楚长风喜欢她，还真是没眼光。
季晚姝显然是没想到沈晚音会是如此反应，她怔怔地望着她，哑口无言。
雅间外，楚长风和一个黑衣男子立在一旁。
他们是偶然经过，却是听到了这样的谈话。
有时候，这就是缘分，这就是命运。
“王妃说的对，那个女人是真的喜欢王爷吗？”黑衣男子颇为赞同的低声道。
他倒是有些欣赏那个传言中的丑王妃了。
他想过，她会安慰，会替王爷解释，却没想到如此犀利地点出了一切。
他一直不喜欢季晚姝那个女人。
楚长风迈步朝前走去，淡淡地道，“烈风，你不懂。”
“不过就是季妃曾为了救你而死吗？那王爷也不用为……”烈风跟在楚长风的身后想要表达自己的不满，却被楚长风打断，“我有事要你去做。”
烈风悻悻然地闭上了嘴。
他们走进了另一个雅间。
而门内，沈晚音和季晚姝两两对视，一个坦然，一个哑然。
过了许久，沈晚音终是先移开了视线，从季晚姝的身侧走过，离开了这个地方。